第529章各懷心事
白起寧偎依在李昭平的懷裏，語氣略帶不悅道：“那連玨有何資格說別人行為不端，他冷落正妻寵幸小妾，難道就是天經地義？”
白起寧在得知連玨冷落林青桐，對即將臨盆的愛妾疼愛有加，本來對連玨就心懷不滿，正愁無處宣泄，不能為師妹林青桐討個公道。既然連玨管起隆兒拜師這件事，白起寧也就是在李昭平麵前說說他連玨的人品。
“啊？還有這回事？”李昭平懵了，還不知連玨又娶了小妾這回事，回過神來笑了笑，“丞相納個妾也是人之常情嘛。”
“皇上怕是還不知道吧，連玨納的這個妾，不是什麽有身份的女子，而是德妃曾經的貼身宮女。就在皇上即位那年，是連玨把那個女子送入宮裏照顧德妃的，兩人私下……咳咳……”白起寧不再說下去，暗示連玨與宮女的關係糾纏不清。
李昭平的臉色“唰”一下變了，感到無比詫異，他對後宮這些瑣事自然是毫不知情，不過丞相勾搭宮女，還刻意安排宮女在德妃身邊，這些事情若追究下去，必定另有緣由。
白起寧在李昭平的懷裏，明顯感覺到李昭平的身體微微抖動了兩下，李昭平是生氣了。這些年來，李昭平與連玨君臣和睦，幾乎沒有什麽間隙，白起寧這三言兩語顯然是觸動了李昭平的警戒心。
起先白起寧也沒有太介意連玨納妾之事，隻是見林青桐鬱鬱寡歡，對連玨心生成見，而她派人調查了那個小妾的身份後，挖掘出來了更多的東西。連玨敢在宮裏安插他的人，可見他心思有多深。
持續了好長一會兒，李昭平沒有說話，寢宮裏的氣氛是冷凝的。
“皇後也累了吧，來，朕抱著你好好睡。”李昭平慢慢緩和了語氣，他不想再提這件事，繞過了話題。
李昭平表示不再追究，白起寧也迎合道：“好，明日還有早朝，皇上是該早點歇息。”
……
翌日的早朝上，李昭平高坐龍椅，公公張路頒布聖旨，李進與洛子陽被任命官職。
站在群臣之首的丞相連玨顯得頗為驚訝，本以為李昭平會改變旨意，卻沒想到……在下朝之後，不肯死心的連玨再次求見李昭平。
可這一次，李昭平稱身體不適，拒絕了連玨的求見。這是惠帝即位多年來，李昭平第一次拒見連玨求見！
連玨深深感到了不安，因為在早朝的時候，他就看出皇上對他態度冷淡，都沒有正眼瞧他一眼。
這其中必定有他不知道的緣故，連玨在回丞相府的馬車上，想了許多，隱隱感覺到皇上對他忽然態度大變，或許與皇後脫不了關係。是皇後在皇上麵前說了他什麽不是？連玨緊緊皺眉，認定除了白起寧，沒有人的話能重要到影響他們的君臣之誼。
回到丞相府，連玨就進了書房，吩咐下人，誰都不見。後來下人稟報，中卿韓撫求見。
連玨推舉王元為皇長子先生的計劃徹底落空，他在聽說皇上又任命譽王家的世子李進為師，又是氣得臉色鐵青。譽王是皇上的叔叔，那世子李進是皇上的堂弟。
“皇長子是今後的太子，豈能讓洛子陽那等賤奴教誨！”連玨怒火一盛，把書桌上的幾本書狠狠付到地上。
“丞相大人息怒。”韓撫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他是極力討好巴結著連玨，努力成為丞相信任的勢力一員，“皇後娘娘與皇長子興許是不喜歡王元的詩文風格，就喜歡洛子陽的文筆通俗易懂，丞相不必多想。”
連玨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韓撫，韓撫善於諂媚，很會說話，深得皇上歡心，也喜歡時常在丞相府走動。
“不過是些小事，丞相大人日理萬機，操勞的都是國家大事，何須為小事動肝火。”韓撫安慰道。
連玨隻覺得心煩不堪，就打發走了韓撫，一個人在後院轉轉。
“小姐，小姐小心啊--”
“風箏，風箏放得早高一點，高一點啊！”
“不行，現在風小，風箏飛不起來。”
連玨看到兩個丫鬟正陪著小女兒連千羽在空曠的後院歡騰地跑著放風箏。不知不覺間，女兒四歲了，但連玨這個做父親的，似乎很少與女兒親近。
小千羽的五官清秀，長得很像連玨。看到女兒無憂無慮地奔騰著，連玨煩躁不堪的內心稍微平和了些，他朝著女兒大步走過去。
“丞相--”兩個丫鬟看到連玨，忙屈身行禮。
連千羽聽到她們的聲音，轉過身來，傻傻站在原地，瞪大眼盯著連玨，叫了一聲：“爹。”
爹不喜歡她，即便連千羽隻是個四歲的孩子，可她有這樣的感覺。所以當連玨靠近她的時候，連千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胖嘟嘟的小手丟開了風箏線。
風箏掉了下來，剛好掉在了連玨的麵前。連玨屈身撿起了風箏，麵色看不出喜與怒，他拿著風箏走來伸手遞給連千羽。
連千羽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連玨，即便是剛才看著爹爹，也隻覺得很陌生。丫鬟趕緊伸出雙手接過了連玨手裏的風箏：“謝謝丞相。”
“千羽，喜歡放風箏啊。”連玨輕聲道。
“恩。”連千羽點了點頭，一張小臉蛋顯得緊張。在她的印象裏，很少看到爹爹，即使連玨在府上，大部分時間不是在書房，就是在陪姨娘還有姨娘肚子裏未出生的孩子。
連玨還要再說什麽，可話沒說出口，連千羽轉過身去一下子就跑開了。
“小姐，慢點跑，別摔著。”
連玨見女兒靦腆地跑了，也追了上去，連千羽跑進了娘親的房間，連玨站在門外怔住了。
自從連玨把容華接進相府，他和林青桐之間幾乎沒有好好說過話，連玨以為時間可以抹去他對她的傷害。
“娘——”連千羽氣喘籲籲跑進內屋。
林青桐正在做針線活，親手給女兒縫製衣裳，聽見腳步聲望過去，露出了笑容：“千羽。”
滿麵笑容的林青桐在看到女兒跑進來後，後麵還跟著一個人影，笑容頓時僵硬了，後麵進來的人正是連玨。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說話，林青桐的視線略微變得模糊了，她緊緊抿了下唇，唇色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