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義父去世
隨著混混首領殺氣沸騰的帶領,夜煞幫咬牙切齒的群群逼上,頃刻間,兩大幫派就廝殺在一起,最初不分伯仲。
“嘀嗚嘀嗚……”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那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奪命還魂鈴立馬讓殺得眼紅嗜血的兩大幫派啞然作歇。
“快,散!”夜柏霖沉聲吆喝,隨後大群人馬紛紛匆忙爬上卡車,隨著長嘯汽笛聲,兩輛笨重汽車還是以極速之勢落荒奔逃。
與此同時,銳龍幫也沒有閑著,而是將滿地的血液用水管衝洗幹淨,受傷的人則被安排到後院,動作嫻熟的嘍嘍們沒有花費多時便把屋前接到整理成原先的安寧的模樣。
蕭羽君滿意的看著幫派窩點前的原生態景象,臉生漣漪,此後雅然轉身,遍體洋溢出的感覺大有一種天理不容的陰柔氣概。
“喂,你站住!”身後傳來有些無理的男音,蕭羽君蹙著濃眉,回身看向來人,卻是兩個穿著警服拿著對講機的巡邏警察。
“警官,請問有何貴幹?”收回跨向前的腳步,蕭羽君連忙跑到警察麵前,又是遞煙,又是恭維道。
“我們,不,需要這個!”忽視散發出甜酣香草氣息的中華香煙,警察硬生生地一字一句拒絕著,但蕭羽君還是可以從他們滾動的喉結處發覺二人的內心是多麽得備受折磨。
眼中隱含邪笑,蕭羽君還是將手裏的香煙強塞到警察手裏,為難道:“阿sir,這包煙是因為你們才打開的,如果你們不肯收,而我又不嗜好這口,最後的結果就是暴殄天物了,縱然說這不是非常好的煙品,但白白扔掉也實在可惜了點。”
感到警察有些動容,蕭羽君繼續以說破嘴也要成功的忍耐精神勸道:“你們是人民的警察,更是秉承毛爺爺勤儉質樸名言警句教誨的以身作則者,我相信你們也不會忍心看著這包煙可憐兮兮地被拋進垃圾桶吧?所以請您們勉為其難,收下它們,行不?”
“誒,行了行了,我們就幹脆拿了它吧,省得這位先生再費口舌。”警察在蕭羽君話語攻圍下,真的表現出為難不已的樣子,互相對望一眼,便由靠近蕭羽君的那位警察拿起香煙,送入口袋。
“對了,聽附近的民眾反應,剛才你們這裏發生了暴亂,嚴重威嚴到他們的人身安全,有沒有這回事啊?”煙雖然收下了,但工作還是要做,不然回到警署也沒法交差,所以收下煙的警察還是照例詢問一句。
“哎呀,警官就在這裏,你們自己看看,這裏像發生過神馬的暴亂嗎?”蕭羽君慢慢釋解著沉重的心情,忽而心思一轉,以輕鬆的語氣不答反問道。
警察舉目環顧四周,一切看上去槐樹矗立,蒼勁挺拔;花亦是花,草仍為草,隻是仔細觀察,貌似在樹枝不顯眼處,有子彈的擦痕和刀刻的印跡。
即使察覺到麵前的男人對自己隱瞞了什麽,而眼中視及的景象並不如表麵表現出的那般平靜,但所謂拿人手短,領頭的警察還是對身後的那位同僚說道:“一切看起來正常,民眾反應並不屬實,咱撤吧!”
“阿sir請慢走!”目送著警車重新啟程,蕭羽君長噓口氣,這時,一個得力手下臉色忡忡來到他身旁,悲哀道:“老大,阿公好像不行了,你去送他最後一程吧!”
“什麽!”這個消息猶如驚雷在蕭羽君心中炸開,縱使他意識到總會有這麽一天,但乍聞此話,他還是止不住的心痛,那種痛是隻有人們失去親人時才會產生的切膚傷莫。
自從義父被查出有肝癌之後,他的內心又一直很不安,而貫爺的治療情況一直不是非常穩定的結果似乎印證了蕭羽君忡憂的心理。
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貫爺,不想再在醫院裏消磨所剩無幾的性命,就讓義子把自己接回了家內,蕭羽君為保證義父周全,另聘了一位專職家庭醫師隨時隨刻照料貫爺的身體。
這一刻,蕭羽君猛然推開手下,拔腿就往後院跑去,眼睛對準義父的家庭醫生,蕭羽君獲知的隻有無力返天。
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和恐慌攫住了蕭羽君的心房,跪到貫爺病床前,握緊義父幹枯的手掌,盯著他不健康的臃腫臉龐,強打起的精神一下子又如蔫了的常青葉,萎靡低落。
“孩子……我不行啦!聽說……你剛才……帶著兄弟和……和夜煞幫的人大幹了一場……咳咳,幫內利益是重要……但你也要……保證自己……的周全,切莫……莫魯莽行事……”
貫爺的鼻子裏還插著氧氣管,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需要人徹耳靜聽才能聽得真切,看著蕭羽君眼角處的淤青,他心疼的拉動著義子拴在掌心的手指,氣若懸離的講出了自己不放心之處。
“記住,孩子,實在吃不消,就……解散……散了幫派吧!我不會……怪你的,而且,你得謹記等……我……死後,要,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認真聆聽著貫爺的臨終囑咐,蕭羽君將頭深埋在義父枕邊,一直強忍著自己情緒的他,還是哽咽道:“義父,我沒有什麽親生父母,您,您就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要不是你當年菩薩心腸將我收養,現在的我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臭水溝裏了,所以您就是我的親爹娘,我求您,不要再讓我找什麽父母,他們都是自私自利、黑心黑肺的人,我不想和他們相遇,我心目裏隻認準了您。”
對蕭羽君而言,那段兒時的記憶是他心裏永遠無法拔除的一根刺,盡管後來他在義父的嗬護和關愛下茁壯成長,但他對親生父母銘刻的怨恨並不是隻言片語就可以打消的。
貫爺吃力地拍打著義子因傷心不住抽搐的後背,歎息道:“不要……怨恨他們,孩子,或許,當,年他們……拋棄……你也是……是無心之失,你要記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不是……他們,你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也就不會被……我領養,咳咳咳……孩子,要……心懷……感……感恩……”
“貫爺快走了!有話趕緊說吧!”充滿傷情色彩的房間內,突然響起醫生急迫的提醒,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蕭羽君吸了吸“嗡嗡”的鼻子,直愣愣看著義父叮囑完最後一句話便撒手人寰,那聲聲慟心的吩咐便是:“我死後,我的骨灰要埋葬在我的家鄉。”
最後的遺言是貫爺今晚講得最完整、最順暢的一句,這也間接襯托出他內心對自己靈魂安放處的深深期盼。
翌日,當原本意味著美好生活開始的晨曦升起時,銳龍幫門前卻掛起了悼念逝者的白色帷幔。
前院、長廊,乃至後屋皆被悲壯的追悼曲填斥,堂屋中央牆壁上擺放著貫爺的中山服白底素照,正下方隔著他老人家的靈柩,沿著棺材邊緣均放滿了白黃雛菊,縱然是沒有完全燦亮的清晨,內堂裏也早就排列著不同客人送來的花圈。
靈柩右側跪著給義父披麻戴孝的蕭羽君,身上穿著白布剪裁而成的長褂,腰間係著稻草編成的粗麻繩,他那麵無表情的臉上卻透露著一股死灰般的冷漠與寂靜,他身旁作陪的是同樣以跪勢來表達自己貫爺思念之情的銳龍幫一幹重情重義的弟兄。
在靈堂裏活躍的除了三四個做法的道士,剩下的就是來憑吊的賓客。
不久後,一幫著黑色西裝禮服,戴黑底墨鏡的人站成倒立金字塔隊形,領頭的就是夜柏霖。
隨著主持追喪儀式的牧師“有客至,上香,敬禮”的高亢嗓音,夜柏霖緩緩走到靈前,摘下眼鏡,遞予身邊的手下,爾後雙手向前接過牧師手裏的供香,恭恭敬敬彎腰,行了一個大禮後,又把正冒著嫋嫋煙霧的焚香交給左側的手下人,示意其把它插進香爐。
“禮畢,賓客向主人行禮!”又是一聲指引,夜柏霖耐心地向著蕭羽君鞠下一躬,悲聲勸慰道:“蕭幫主,節哀順變!”
看上去,夜柏霖的所作所為似乎合乎人情,但隻要細細觀察他,便不難發覺他眼裏有一絲開心的異樣,隱藏在背後的東西和靈堂裏的哀念氛圍格格不入。
“禮再畢,主人回禮!”察覺到身邊人蠢蠢欲發的怒火,蕭羽君趕緊伸出手製止,隨後按照尋常路數,給夜柏霖回了禮,並鎮定自若的說:“有心!”
“以前的銳龍幫有貫老的扶點才會混得風生水起,如今他老人家去世,我非常想看看沒了他的幫派是不是真如其名,像蛟龍那樣凶猛銳利,而且我們都是同道中人,所以我真心不希望銳龍幫在你這裏斷了根。”夜柏霖的話裏話外皆顯幸災樂禍之意味。
“夜幫主所希盼的事,蕭某估計得讓你失望了!”直視夜柏霖的桃花眼,蕭羽君不甘示弱道。
唇槍舌戰,又是一番針尖對麥芒的場麵,這不僅是兩大幫派頭領之間的戰爭,更絕的是兩個情敵的馬拉鬆式爭搶之賽。
等追悼儀式過後,蕭羽君坐上幫裏的配用車,向門前的兄弟們揮手告別,其後就任隨車子駛離本市,開往貫爺的故鄉。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的悲哀,蕭羽君捧著義父的骨灰踏上目標地之旅時,隻感到春風以各類的呼嘯向世人展現著自己的存在,寒凜惋傷。
汽車尚未到達貫爺家鄉的村落,蕭羽君遠遠地就看到前麵有一群人等在村口,待到車子停妥時,他才知道這些人是受過義父恩惠的同村者。
寒暄數句之後,村長就帶著蕭羽君和化成灰的貫爺來到一個名叫“懷殤墓園”的幽靜之所。
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村長告訴蕭羽君這個墓園也是貫爺出資建立的,他當初有此種念想的原因,一來是想讓死去的相親有一個永久的棲居地,二來等他自己死後,仍想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