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向死而生一
在南山的時間越到最後,越給人一種難以抑製的悲涼。若蘭不知從何時開始,居然對這片自己曾經厭惡的土地,產生一種難以言表的眷戀。人的情感真的是一種很難說明白的東西。
“皇妃,屬下來遲了,請皇妃您治罪!”李永乾這個時候出現在了若蘭的屋外。
李永乾趕到說明宇文家已經徹底解開了對省親隊伍的禁製。所有的一切已經開始按照,積極的方麵不斷發展。
“你進來吧。”若蘭應了一聲,暗暗的有些想笑,心道“蕭郎,你說這護衛鬼的很,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每一次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他都被禁製了。問題解除了,他又總是會第一個前來報道,你說的鬼的很當真如此呀!”
“皇妃,我是不是又來晚了?”
李永乾見到若蘭也是尷尬的一笑,他自己都有些覺得慚愧了。
“不……不……你每一次都恰到好處!說吧,有什麽重要的事,是不是陛下的詔書到了?”
若蘭知道每一次李永乾出現,一定是接到蕭巋的詔書了。
“還是皇妃您和陛下心有靈犀,確實是陛下的詔書到了,當然還有陛下的口信,陛下說他對皇妃甚是想念,望皇妃即刻返回。”
說完李永乾很懂事的後退了一步,因為這些夫妻間想念的話,本不應該由他轉達,所以聽到這些話的若蘭的表情他自然也是不應該看的。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若蘭臉上不禁緋紅一片。知道丈夫在想些自己,心裏的少女心,仿佛一下子都被激活了。
“皇妃,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陛下希望您即刻返回!”聽了若蘭讓他離開的話,李永乾並沒有離開,而是又重複了一次“即刻返回”四個字。
“?怎麽?陛下是現在就讓我回去?”
若蘭聽出蕭巋口信裏特別的意味。
“對,正是此意,而且還是您一人!”李永乾又特別慎重的重複道。
“我一個人?!”若蘭有些詫異的看看李永乾,她想要問問李永乾,蕭巋為什麽會有這樣特殊的安排,但她知道就是問了李永乾應該也不會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我這就跟你走,不過我也要留一個口信給勁草她們可以吧?”
若蘭有些無奈的說。
“那您快點,馬車我已經準備好了。”李永乾顯得很著急。
在留了一份口信之後,若蘭就上了李永乾準備的馬車,她的離開,甚至都沒有時間和勁草和朗豪說上一聲。若蘭不知道的是,她可能這一走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勁草、朗豪說話了。
和來時不同,若蘭回去的路上可謂是一路通順,一則輕裝簡從本就輕快,再者熟門熟路阻礙少。隻用了大約來時一半的時間,李永乾和若蘭兩個人就已經趕回大都王城。
回到大都,若蘭並沒有回宮休息,就急匆匆的前往大殿去見蕭巋,她知道蕭巋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這麽著急的招她回來。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大殿的宮人卻告訴她,陛下已經知道她回來了,晚些時候自會召見,讓她先行回去休息。
這算是若蘭進宮以來,第一次在蕭巋這裏吃到閉門羹。雖然算的起是一個很客氣的軟釘子,但依舊讓奔波勞累的若蘭,心中泛起一陣苦楚。
“蕭郎,怎麽?難道連見我一麵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若蘭心裏難免覺得委屈。但是她依舊很努力的寬慰自己,若蘭,你不是一直認為自己是蕭郎最貼心的人嗎?他可能真的是公務繁忙吧,你應該體諒他的。
若蘭這樣的話與其說是替蕭巋找借口,倒不如說是寬慰自己,讓自己覺得感受一點。
沒辦法既然蕭巋現在不能見自己,那就隻能回宮等待,若蘭訕訕的一笑。就準備往自己的蕙蘭殿方向走。
“皇妃慢走……”就在若蘭打算離開的時候,大殿突然走出宮人吧她叫住了。
“怎麽?”若蘭疑惑的看著宮人,“怎麽自己連走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皇妃,是這樣,陛下說請您先去偏殿養心閣等,他處理完手上的事情,馬上就來見您。”宮人笑笑很恭敬的答道。
聽宮人這麽一說,若蘭的心裏好受了很多,心想還真的是自己誤會蕭巋了。他既然很快就會抽時間來見自己,那麽自己自然就沒有必要會宮了,就在養心殿安心的等他就好了。
愛永遠是不對等的,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總是覺的他哪哪都是好的,就算他對自己不好,也會拚命的腦補出各種為他推脫的理由,因為愛他,要維護他的好。
若蘭沒有再猶豫,就跟著宮人來到養心閣,宮人還算是細心,為若蘭準備好各色茶點和上好的明前茶,若蘭倚靠在養心閣的塌上,也算是覺得很舒服,香爐裏升騰起陣陣檀香,若蘭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若蘭才悠悠轉醒,看看窗外,已經是月上西樓午夜時分了。
“怎麽過了這麽久,蕭郎你不是說忙完,馬上就會來見我的嗎?難道忙了這麽長時間?這未免也,你不會是把我忘記了吧。”
若蘭又一次想要,腦補的為蕭巋找到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但是她前思後想,卻怎麽也找不到能夠說的出的理由,如果你蕭巋真的沒有時間見我,你大可以讓我回去,明天再見,為什麽一定要我受這樣的無限等待的煎熬呢?若蘭心裏怨起已經開始泛起了。
不過怨氣歸怨氣,蕭巋卻依舊遲遲不見蹤影,若蘭有心離開,但是自己已經來到這裏,既是已經答應蕭巋要在這裏等他,如果現在離開這不告而別反倒是自己理虧了。而且天色已深,自己現在一個人回宮也頗有不便。
“算了,已經等了這麽久,就是留在這裏也無妨了。我倒是要看看蕭巋你一會兒見了我,你要怎麽解釋!”若蘭心裏報複的想著。
夜真的很漫長,若蘭這一次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枯等幽蘭窗前月,道不盡無情相思愁。
夜真的很長,尤其是你在等待一個人的時候,時間就變得加倍的長。而這加倍的時間,帶給你的生理和心理的負擔也同樣是加倍的。
若蘭幾次起身,又幾次坐下,反反複複,她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王若蘭!你怎麽對的起我!”就在若蘭想要全麵爆發的時候,反倒被一個聲音厲聲質問,而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這是她一直在等的蕭郎—蕭巋的聲音。
“蕭郎!我……?你?”
這麽突然的被質問,若蘭如同是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涼刺骨的水。當即就是一個激靈,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做答。
“怎麽?王若蘭,到了現在你還是要和我裝傻嗎?!你知道你騙的我有多苦!我甚至一直覺得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你是最懂我的人,你個騙子!你個無恥至極的騙子!”
蕭巋並沒有給若蘭更多思考的時間,同樣也沒有給出自己質問的原因。而是如同狂風暴雨不斷質問,並毫不留情的給若蘭扣上了一個騙子的“帽子”。一切都是這麽猝不及防,一切都是這樣冰冷無情。
傷人的話,傷在臉麵,更傷在心裏。蕭巋的質問就如同是柳葉薄刀,細小卻鋒利,傷痕未見,卻已痛徹心脾。
若蘭還未說話,已經痛的眼淚奪眶而出,嗓子裏翻出苦水,灼燒著喉嚨,聲音變的滯緩而沙啞,努力半天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麽?無話可說了嗎?或者你心虛的本就什麽也說不出來?其實你說與不說對我已經不是那麽重要,我隻是天真的以為你會悔過,現在看來我真的是想的有點太多!”
蕭巋繼續自顧自的宣泄著自己對若蘭的不滿,好像要將所有的仇怨,頃刻間全部傾瀉出來。而這仇怨是那樣的讓他無法容忍,甚至可以說是讓他發指。
但他僅僅就是這樣不停地說著,完全沒有顧及一點若蘭的感受,而可憐的若蘭居然沒有一點辯白的機會。完全就像是一個負罪者,像是一個等待處刑的人,在接受審判一樣。
“哇……!”一聲,若蘭終於發出一聲屬於她的聲音。但這並不是一句話,也不是一個詞,僅僅就是哇的一聲。而在這一聲哇之後,伴隨的卻是一大口鮮血,若蘭噴出一大口鮮血。
吐血後的若蘭,如同是斷了線的木偶一般,一下子就癱軟下來,雙眼向上一翻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這……這是夢吧,對這一定是夢,這是一個惡的不能再惡的夢,我夢見的也不是蕭郎,是一個大惡人,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他怎麽能這麽說我呢?他怎麽能這麽說我,我騙了誰,誰被騙了?誰能給我一個解釋,我又應該怎麽才能解釋呢?
這真的是夢嗎?真的是夢?我怎麽會覺得這樣的冰冷。這樣的寒徹透骨!我怎麽覺得我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我是死了嗎?我是真的已經死了嗎?
蕭巋,是你殺死了我!是你殺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