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並州妖禍三
最初狄方是作為一個玩世不恭，或者像是李昭說的“不著調”這樣的一個形象出現在瑤兒腦子裏的。當然瑤兒知道這是李昭對狄方的偏見。她更加願意相信李世民看人的眼光，有些人可能是真的放蕩不羈，好像與這世事格格不入的樣子。但是卻真的可能是有經天緯地之才，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能人”。
不過見到狄方的第一眼，瑤兒對李昭的讚同卻多於李世民。因為這個叫狄方的似乎真的很“不著調”。
“世民兄，怎麽有時間到寒舍來呢？”
這是叫狄方的人對李昭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不過他這一句話顯然把和李世民一起來的其他人都給無視了。或者是因為他隻認識李世民，隻想要跟李世民說話。
“難道狄兄不知道我來的目的？”李世民假裝很驚訝的樣子說道。
“我怎麽知道你是因何而來呢？要知道近一年的時間，我可是一直都在這陋室之內，虛心苦讀一心想要考取一個功名為國盡忠。不要在落得她人口中的“不著調”才好呀！”
不知道是因為見到李世民假裝的緣故，這狄方也故意裝起了糊塗。不過這並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後麵的一句話。這句居然好像是專門對李昭說的。他似乎和李昭也非常熟悉，一早已經知道李昭又是如何評價他的了。
“少廢話，你裝什麽裝。看看你這屋子都落滿灰了。一看就不像是有人待過的樣子，再看看你衣服上同樣落滿了灰，鞋幫上粘的都是泥。應該是在我們之前才剛剛趕回來，或者就是在等我來找你的吧。說什麽想考取功名的話，你是想要惡心誰呢！”
一聽這狄方話裏有話，並且這話明顯是指向自己的。李昭張口就懟了回去，最後甚至還忍不住罵道。不過從李昭的話裏不難看出，她和這狄方的關係也是十分親近的，和李世民也差不了多少。
“哈哈哈……好好好……妙妙妙……昭姐這推理勘察的能力，真的是讓狄某都自慚形穢呀！看起來這並州妖怪我們可以一舉擒下了。”
對李昭的叫罵，狄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的大笑起來。
“好了狄兄，你不要和家姐玩笑了。既然你是專門等我們的，那麽對這妖怪的事情，你一定已經成竹在胸了吧？”
李世民趕緊擺手，站在李昭和狄方中間充當起“和事佬”。狄方看起來並不否認是專門等著他們，那在李世民看來就是再好也沒有的事了。
“成竹在胸？世民兄，你真的是太高看我狄方了。雖然看過幾個案發現場。可我到現在也是一頭霧水，找不出一點端倪。所以這才在這陋室裏等待著諸位，我猜你們一定會來找我的。對嗎？”
狄方聽了李世民的話，也是不由的苦笑一下。他對著妖怪作案同樣是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不過這個狄方倒是樂觀的很，雖然沒有什麽進展，他最後還不忘調皮的一笑。
“笑，就知道笑。一般沒用的人就剩下笑了。”
李昭好像是天生和這狄方有仇，不依不饒的挖苦道。
“沒用之人？昭姐，你是在說我嗎？之前我還想把我知道的一些東西和諸位分享一下的，現在既然被昭姐看作是無用之人。那就你們自己去看吧。”
這狄方倒也是有點性子的人，接二連三的被李昭奚落。也開始賣起關子發起了脾氣。
“真是給你臉了，世民我就告訴過你少跟這些不著調的人來往，你還偏偏要帶著我和瑤兒來見他，你看看這真是，不光我們自己沒有麵子，還讓瑤兒看了笑話。走……趕緊走吧！”
看狄方端起了架子，李昭怎麽可能服軟呢？轉身拉上瑤兒就往外麵走。
“瑤兒？難道……哦，我們最聰慧美麗的太子妃瑤兒來了寒舍了嗎？你們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呢？好歹讓我也打掃準備一下。”
一聽說瑤兒來了，這狄方的眼睛突然放出光彩。然後一下子沒有了之前的架子，起身忙活起來，又是擦桌子又是擦凳子。然後滿麵賠笑的給眾人讓座，見到瑤兒的時候，臉上居然還緋紅一片。
“看看……看看。我說什麽了？這不著調的人呢，居然還是一個花癡，見到美女就不知道要幹什麽了！”
看到狄方見瑤兒大獻殷勤的樣子，李昭頗為不齒的說道。同時眼睛狠狠的瞪了狄方一眼，然後轉身給瑤兒使眼色叫瑤兒用不著去理睬這個人。
瑤兒呢？自己又自己的想法。這看似有些古怪的狄方，隱隱的透出一種懷才不漏的感覺，再加上方才李世民一直對他還是很尊敬的樣子。瑤兒覺得這個狄方應該還是一個可用之才。這樣的一個可用之才，瑤兒怎麽可能錯過呢？更何況現在這個令人尷尬的局麵，應該隻有自己能化解了。
“狄先生，我們現在真的是迫切想要找到為禍並州的凶手。所以還請你把知道的事情都據實相告，就算不是為了朝廷，為了並州百姓也是好的。”
瑤兒知道這憤世嫉俗的“能人”，一定是不能用朝廷，用官威來壓製的。一定要要跟他將大義講公理，這樣才能真的觸動他。
“說的好，說的好。不愧是最聰慧美麗的太子妃娘娘。為了並州百姓。您都能屈尊來到並州，我這個並州人又豈能置身事外呢？不瞞太子妃您說，從這凶案一出現，我就已經去各個現場進行過詳細的勘察。但眼看凶案持續發生。我還是依舊找不到一點解決問題的線索。如果說真的有什麽能解釋這些凶案的話，那真的就隻有妖怪這兩個字了。”
瑤兒都這麽客氣的說話了，這狄方怎麽還能不認真的回答呢？不過說著說著，狄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認真而憂鬱。他嘴裏的凶案也就隻能用“妖怪”兩個字來解釋。他不是在開玩笑，和之前所有人對凶案的解釋都是出奇的一致，難道這凶案真的就是“妖怪”所為嗎？
“怎麽？你也認為是妖怪？我就不明白了，你們不是都沒有親眼所見嗎？怎麽都會認為是妖怪作祟呢？”
李世民聽到連狄方也篤定說是妖怪行凶，不由的追問道。
“他知道什麽！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李昭好像一心要做壞狄方的人品，緊跟著又加了一句。李昭並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但是對狄方卻好像是天生的冤家。不懟他兩句就覺得不舒服。
“是啊，我們都沒有看到真的妖怪，但這麽多起凶案，如果不是妖怪，人力又如何能夠做到呢？而且我們還篤定是妖怪不是惡鬼，一切都是這麽巧合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是吧。覺得意外是因為你們都沒有去現場看過，如果你們去了一定會跟我以及其他人有相同的看法，做這些凶案的是妖怪。”
這一次狄方並沒有因為李昭的話，而停下自己對這連環凶案的講述。不過他說了半天卻依舊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人們反複聽到的應該就隻有妖怪兩個字。
“現場究竟是怎麽樣，讓你們覺得一定是妖怪而不是人，或者是鬼呢？”
不管怎麽樣，這狄方終於是開口了。既然他開口了，瑤兒就一定要問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鬼？鬼是無形的。是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但是妖怪不一樣，妖怪就是野獸所化，所以它一定會留下野獸的印記，和野獸……野獸食人的痕跡。”
不知道是為了瑤兒，狄方不想要將這凶案的現場講述的過於血腥，還是自己本身就對那血腥的場麵，比較避諱回憶。狄方說到現場的時候，用詞都很隱晦。
“你就直說你看到什麽不就完了，你這麽說我們怎麽能明白呢？！”
現在是李昭開始著急了，急性子的她比誰都更想快一點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現場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死了。死狀全部都是想被野獸襲擊了，到處都是屍體和殘肢。並且上麵都布滿野獸的齒痕。房子裏沒有外人的足跡，反倒全部是血紅色野獸的腳印。有經驗的獵戶看過說很像是狐狸的腳印。可是每個腳印卻有磨盤大小。誰也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狐狸。除非是傳說中的九尾妖狐。還有……還有就是最讓人想不通的一點，就是凶案現場如此的慘烈，但緊挨著的鄰居一整晚卻沒有聽到一點聲響，每一個凶案現場都一樣，每個周圍人都這樣說。所以沒有聲響這件事是可以確信的。同樣的凶案發生也是確信的。可這樣的凶案發生，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聲響呢？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妖怪作祟了。”
也許是收到李昭話的刺激，狄方一口氣將自己見到的和自己想到的一口氣說了出來。然後就靜靜的看著眾人，等待著眾人從他的話裏找出破綻，也讓他能展開新的思路，新的方向。
“九尾妖狐？這是什麽？”
讓狄方覺得意外的是，居然沒有人對他的話產生異議，就連一直怒懟他的李昭，這一次都安靜下來陷入深深的思考。因為在場的人沒有人懷疑他所說的真實性，那問題就在於這真實發生的詭異一幕，應該要有一個什麽合理解釋？倒是瑤兒，對什麽是九尾妖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眨了眨如秋水一般動人的大眼睛，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