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江湖遠去五
“瑤兒，對不起看起來真的還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真的希望做你的好師姐，但是我更不想要宗主她難過，你可能永遠也無法體會，宗主對你師父是這麽樣的一番情誼。可能是我太貪心了吧，所以我還是想著你能夠理解和原諒我。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一點吃的，放心這次沒有迷藥。”
四姑娘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瑤兒，然後低頭轉身離開了。她害怕瑤兒再跟她說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都沒有辦法回答。
看起來還是一個並不算太差的人，隻是我的境況實在是太差了。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我的境況差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老人家會不會來救我呢？
瑤兒看著四姑娘遠去的背影，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立場不同，自己應該可以和她交上一個朋友的。但是現在這似乎已經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了。還有自己師父究竟會不會來呢？如果來的話，最好快一點，這冰水裏的滋味實在是有些不太好受。
“瑤兒……你可是給為師填了很大的麻煩呀！”
就在瑤兒躊躇自己的師父會不會來的時候，一個低沉的應該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傳到瑤兒的耳朵裏，不用問是自己的師父梁無顏。
梁無顏的確時刻在關心著自己的徒弟的行蹤，當然就連她跟著船來到碧遊宮，他也是非常清楚的，隻是梁無顏因為畢竟不在瑤兒的身邊，沒有能夠及時製止她進入碧遊宮罷了。這一次梁無顏的出現，也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的，因為他已經非常的清楚現在的碧遊宮宗主是誰，而這個人是自己最不情願見到的。或者是最不想要見到的。
“師父，師父您來救徒兒了，是徒兒的錯，是徒兒給您添麻煩了。”
瑤兒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師父，有些激動，更是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好了，不要說了，你應該能夠掙脫那些繩索吧，跟著為師快快離開這裏吧。”
梁無顏說了這句話就已經背過身去，他實在不想要在這個地方久待，更不想要見到那個自己最不想要見到的人。
“是。”
瑤兒知道要師父來這裏救自己，已經是一件非常為難的事情了，自己現在應該不要有任何的猶豫，趕緊跟著離開。
瑤兒輕輕一用內力，繩索自己崩斷，瑤兒一個躍身就已經到了梁無顏的身旁，兩人互相點了一下頭之後，一前一後的從這碧水寒潭當中就躍了出去。然後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碧遊宮舞社的房頂。所有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而且他們的動作都是那樣的輕盈，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兩人在碧遊宮的屋脊上閃轉跳躍，再不過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跳出碧遊宮的外牆，離開碧遊宮的範圍之外了。
“你們兩個就打算這樣離開嗎？無顏，難道這麽多年，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再見我一麵嗎？無顏，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或者是你已經變了心，你終究要給我一個交待呀，無顏！”
就在瑤兒和師父梁無顏，馬上就要離開碧遊宮的時候，一個銀發女子出現在這兩個人的麵前。並且將他們兩個攔了下來。銀發女子不用問也知道是這碧遊宮的宗主。而她現在已經哭成一個淚人，聲音如泣如訴的讓誰聽了都不覺難過痛心。
瑤兒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是有多麽的多餘，她悄悄的閃在了一邊，安靜的站著。
“淩霜……有太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我是有苦衷的。”
似乎梁無顏也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幕，自己和瑤兒的輕功雖然不錯。但是對方可是時刻密切的監視著自己的。所以在這場早就失衡的對決當中，自己和瑤兒是不可能勝出的。換句話說就是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你讓我怎麽想，你能讓我怎麽想，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你音信全無，所有知道的你的人都說你已經死了，所有你的消息都絕跡了。”
銀發宗主的淚水從說話開始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停下來過。讓一個 如此年紀，如此身份，如此美麗的女人痛哭失聲，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傷心之人，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會發生的。情，真的是一件讓人欲罷不能的事情，
“我……我是死了，你確實是應該當我已經死了，如果我死了，就不會再有人讓你這樣傷心，你也應該開始屬於你自己的生活，也許你可以找到一個更加適合你的人……。”
看到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子這樣的傷心，梁無顏也是很無奈和痛心，但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無法挽回的，就像她和淩霜的感情一樣，那年那月那時錯過了，終究就是會錯過了，錯過了的事情，就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失去的情感，終究會和落花於流水一樣，無情無聲的流去。
“無顏，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一聽梁無顏居然勸說自己去找尋新的幸福，去找尋新的人，銀發宗主淩霜突然大怒，她一掌找著梁無顏的臉上就打了過來。梁無顏應該可以閃避的，或者說他是絕對有能力閃避的。但是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愧疚，還是因為其他，他就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不躲也不閃。
淩霜的一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梁無顏一直戴著的麵具之上，麵具被這一掌打落了，露出了梁無顏那被毒物侵蝕的早已經殘破不堪的麵孔……。
“啊！怎麽會是這樣！無顏，究竟……究竟發生了什麽！”
淩霜腦子裏一直記憶的是梁無顏曾經的那尤勝潘安的容貌，現在看到梁無顏這如同鬼魅一般醜陋的樣子，被嚇得也是不由的驚呼一聲，不但是驚呼一聲，更是被嚇得癱軟在地上，久久……久久的沒有辦法站立起來。
“現在你終於看到了，我就是不想要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所以這麽多年才跟所有的人說我已經死了，梁無顏已經死了，不要再去找他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永遠不會有梁無顏……隻有一個……一個像是鬼一樣的人，一個永遠的遊魂……！”
梁無顏用一種淒涼的不能再淒涼的口吻說道，，這可能就是他為什麽會沒有躲開淩霜那一掌的真真正原因，因為淩霜終究是要自己給她一個交代的，自己如果不能給她一個交代的話，淩霜可能會永遠對自己糾纏下去，現在讓她知道自己已經變成這樣的一個樣子，所有的一切，應該終究會有一個結束了吧。
人生就是這樣不管是歡快的樂曲，還是那些悲涼淒婉的樂曲，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辦法讓它停下來，你能做的就是用心去傾聽，或者去旁聽，就是這樣，僅僅是這樣而已。
“無顏，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如果你早點告訴我……”
淩霜又一次痛哭失聲，她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了。
“告訴你，告訴你又有什麽用呢？隻不過讓這個世界上，又增加一個傷心的人罷了。現在你全都知道了，我們也再不會有任何的交集了。瑤兒，我們走吧……！”
梁無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口氣歎的有他整個生命那麽長。歎的有他整個人生那樣的悲涼。
斷腸人的故事，終究還是有斷腸人去述說，隻是斷腸傷心又與何人去述說呢！
梁無顏說完最後一句話，拉上瑤兒，就準備躍出碧遊宮，從此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該結束的，終究是應該要結束的，該終了的，現在已經終了……。
“不要！無顏！”就在梁無顏準備躍身的一刹那，他的整個身子，突然被淩霜緊緊的抱住，淩霜抱著梁無顏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她不能再讓梁無顏離開自己，永遠不能……。
“淩霜……哎……你又何必要這樣呢？”
梁無顏見是淩霜抱住了自己又是無奈的長歎一聲……。麵對這樣的一個對自己癡心一片的女人，梁無顏終究是無法狠下心腸的。
“無顏，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愛你的人，就從來不會真的在意你的容貌是怎樣的，即使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淩霜。對你的感情也不會有一分一毫的改變。無顏，留下來吧，不要再讓我孤獨的一個人……。”
淩霜的淚水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傷心的淚水，不再是悔恨的淚水，不再是難過的淚水，現在的淚水是激動，是欣喜。
因為淩霜終於明白了梁無顏為什麽不願意見到自己，她不是始亂終棄，不是背信棄義。他是真的擔心自己傷心，害怕自己傷心。他是愛自己的，是心疼自己的，是關心自己的。梁無顏依舊是那個梁無顏，依舊是自己深愛的那個梁無顏。
二十年，二十年什麽也沒有改變，如果一定要有什麽是值得傷心難過的話，就是他們這兩個彼此相愛的人，不應該錯過，不應該錯過這二十年，這青春年華的二十年。
“淩霜……你……哎……好吧！”
這世上如果有什麽，是真的算上是無敵的話，那應該就是情人的眼淚了，梁無顏的心裏怎麽會沒有淩霜呢？這個為了自己不惜付出一切的女人，這個真正屬於他的女人，這個自己真的動心的女人。現在這個女人如此的惡哀求自己留下來。
梁無顏的心軟了，他怎麽可能不心軟人，因為他也是一個人，他的飽經風霜心，同樣渴望被溫暖，他又何嚐不是一個孤獨的人，一個渴望愛和被愛的人呢！
“無顏！你真的願意留下來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淩霜的臉上掛著歡喜的淚水，她看看梁無顏身後躲在一邊的瑤兒，禁不住紅了臉頰，一個女人，無論到了什麽樣的年紀，當她找到自己的真愛的時候，也一定是會變得如同少女一般的羞澀，如同少女一般的天真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