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大友困窘
可能連裝作是風無痕的瑤兒都沒有想到,這宇文化及居然會這麽痛快的就答應下來。這和之前前他的猶豫可以說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對比甚至讓瑤兒覺得宇文化及可能是在編出慌話又一次的在試探自己。但是再仔細觀察了宇文化及的表情和語態之後。瑤兒非常確定的是,至少在出兵陸大友的這件事情上,宇文化及是動了真格的,下定了決心的。
那麽究竟是什麽讓宇文化及有了這樣的改變呢?是情勢,當然是情勢,是不可逆轉的情勢逼迫這宇文化及必須要這樣做,一個以前隻知道獻媚和表現忠心的寵臣到了這樣的而一個時候。為了維護自己之前一直賴以為係的地位和存在,宇文化及已經不可能什麽也不做了。當然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討伐這陸大友,他們宇文父子隻需要的是壓住陣腳就好。衝鋒陷陣的是風無痕。他們隻需要“躺贏”,這樣的而一個局麵相信是任何人也不會輕易的拒絕的,如果這樣的局麵還要拒絕的話,那麽隻能說自己是一個天大的傻子。宇文化及雖然嘴上一直對風無痕說,他和自己是一家人。但是宇哥姓宇文一個姓風,親疏遠近一眼便知……。
宇文化及是同意了,那麽要換個角度來想了。就是瑤兒為什麽要主動承攬這樣的事情做。難道她是真的要為這宇文家出力嗎?難道是真的要為宇文家效忠,真的想要成為宇文家的一份子嗎?不,當然不是這樣。這隻不過是瑤兒計劃的一部分……。當然剿滅陸大友,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麽壞處,可以說是為了李世民和唐軍也掃除了一個障礙。
再說陸大友,這個時候的陸大友,正在一個山頭上唉聲歎氣。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走上義軍這樣的一條路。之前自己隻是一個逍遙的山野獵人,每天都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不管外麵是豐收的年份,還是大災的荒年。對於他來說都不會有什麽改變。他要做的就是每天進山打獵,打到獵物或者就有野味和獸皮拿到集市上去販賣。這樣的日子陸大友過的很自在也很開心。與世無爭,樂得自在。
不過就是這樣的平靜的生活,終究還是被楊英的暴政給打破了。陸大友雖然是過得逍遙自在,但是他的親人,他的兄弟,他的朋友們和整個家鄉的鄉親父老。卻在楊英的橫征暴斂之下,終於走到了絕路。盡管之前陸大友經常將自己省下的錢糧來周濟他們。這樣杯水車薪的周濟。也是無法給所有的人一條活路。
“大友,你帶大家反了吧,隻有你才能帶著大家一起反了。隻有你才能讓大家有一條活路。別的地方的人都反了,隻有反了才能活。不是我們想反,是我們不得不反呀!”
“是啊,大友,你帶著大家反了吧。”
“是啊,是啊,反了,反了吧!”
就這樣在眾人的期待當中,生性老實的陸大友不得不成為了一隻義軍的領袖。這可能是陸大友一輩子也不會想到的,一輩子都不會想明白的,自己怎麽就帶領了這樣的一隻義軍。怎麽就走到了現在,這所有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久好像是恍如隔世一樣。
說實話現在的陸大友有些後悔了,因為他本來就麽有想要自己要做這樣的義軍,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造反,甚至他能想到的就是在大家吃飽肚子之後,就打算要放棄的。隻是隨著自己隊伍的日漸龐大。自己身邊的人對他的期許也是日漸龐大。陸大友雖然心生退意,但是自己就好像是被趕上架的鴨子一樣,上去容易想要下來卻已經不可能了。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獨自站在這樣的山頭上唉聲歎氣。
放眼整個十八路的義軍,這陸大友算是唯一一個節節勝利,不斷壯大,作為主將的他卻在一步步的感覺到傷心失落,越發的頹廢歎氣。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所有人都渴望的權勢,在陸大友這裏卻變成巨大的負擔和心裏壓力,幾乎已經讓他覺得痛不欲生了。
看著自己身後已經將近五萬的大軍,陸大友真的是一點高興不起來。但是他這樣的一種不高興,不開心,和心中的憂鬱,卻一點不敢表現在臉上。因為他畢竟還是隊伍的頭領,所有的人還都在看著他,還在指望著他,甚至還期望著他帶領所有人幹出更大的事業,幹出更多的驚天動地的大事。
“大哥,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我們正商量著攻伐下一個城鎮了。”
就在陸大友唉聲歎氣的,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自己的好兄弟,莫大聰居然把他找到了。看著莫大聰興奮的表情。陸大友然不好意思再說出拒絕。就和他每次被迫答應著繼續前進一樣。雖然每次他都是被迫,甚至有些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被眾人所裹挾的。但是每一次陸大友都順從,從來沒有說出一句不同意的話。作為一個義軍的頭領,他甚至有時候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在領導著這支義軍還是在被這義軍領導著。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帶有諷刺性的命題。也是陸大友始終無法解開的命題。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放慢一點,最近我們的腳步有些太快了。我們的發展也太快了,我甚至對於新召集來的兄弟都沒有見上一麵,這些兄弟都是真的想要跟我們一起的嗎?或者還是有其他的想法,我們都不知道。我覺得這樣不好,這樣真的不好。”
這回到中金大廈之後,未等眾人發言之前,陸大友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終於忍不住把這些天一直積壓在自己的心裏話。全部都說出來。當然他真正積壓在心裏的心裏話,可能是你們在這裏好好幹,我打算回家去。但是這樣,真正的心裏話是完全沒有辦法說出來,他隻能算是好像是,懊惱一樣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出自己覺得義軍的進展。應該慢一點,應該再穩當一點的想法。
“大友哥,這個真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之前兄弟們做出的決定,你都是會讚同的。今天你怎麽會做出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兄弟們有些什麽地方做錯了,才會讓你有這樣的疑慮?大哥,有什麽事情你就可以直說出來,大哥不必要繞這樣的彎子,你說這樣的話讓兄弟們會怎麽想?”
陸大友可能以為自己說完了就說完了,他隻不過提出一個溫和的,不能再溫和的建議。但是沒想到他的話剛一說出來就受到眾兄弟激烈的反擊。這反擊幾乎可以說是咄咄逼人的,完全沒有給陸大友再去辯解的機會。然後陸大友當時就弄在那裏,他真的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百口莫辯的感覺。自己作為一個義軍的頭領,現在好像變成了所有人都會質疑的對象。能夠解開這種質疑,唯一的方法就是像之前一樣對所有人提出的意見不聞不問,聽之任之乖乖的順從。
陸大友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陣眩暈,然後坐在椅子上。他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兒,但又完全使不出這樣的力氣來。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和無力。一種想要扯開嗓子呐喊,但又被緊緊的扼住了喉嚨的感覺。
“大友哥,我們在等你的同意呢!之前我們都討論過了,征伐下一個城鎮的事情,現在就差你點頭了。”
見陸大友癱軟的坐在椅子上,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去上前安慰關心他。甚至是將他之前的建議直接撇開,連談都不想談。然後直接追問他願不願意征伐下一座城鎮。或者說所有的人都已經幫他做了決定,他需要做的隻是象征性的點點頭而已。
更加過分的是,甚至可能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想要伸到他的脖子後麵,強按著他的頭點下去了。
“這個……”
陸大友本來想要說征伐下一個城鎮的事情,他還需要再想一想。他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之後才能做決定。但是他剛說出“這個”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來自四麵八方咄咄逼人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他覺得有些無奈,甚至說這樣的眼神讓她覺得完全無法逃開。而他此刻的心境隻是想要得到片刻的寧靜,哪怕這樣的寧靜是用違心的同意換來的。所以在陸大友說完“這個”兩個字之後,他用力的點了點頭。算是將自己的想法完全的咽在了肚子裏,同意了眾人的說法。
“唉,這就對了嘛!兄弟們,不就是等待你這麽一個表示嗎?這麽一個表示有多難呢?大友哥,隻要有了你這個表態,兄弟們就算有了主心骨,那麽我們就按照之前商量的計劃攻伐下一個城鎮好了。大友哥看起來你也累了,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兄弟們就不打擾你了。”
眾人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陸大友的同意。然後就歡呼雀躍的從中金大賬中離開了。隻有孤單的留下,陸大友一個人。當然這可能是陸大友之前一直都期望。現在終於能夠得到的片刻的清靜。
陸大友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用力的握緊拳頭,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捶了一下。他想要找個地方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機遇,但是真的太難找到這樣發泄的出口,他想要逃離這樣完全不屬於自己和自己完全不想要的環境。但是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已經被眾人捆住了。雖然這種人並不是用繩子真的長大捆住。但是他真的覺得自己的手腳已經被捆住,無法移開一步。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樣的壓力來自於哪裏。因為每次當她覺得這些壓力來自眾人的時候,眾人反倒一直供奉他為義軍的頭領,一直稱他為大哥。這讓他覺得自己想要說壓力來自於眾人。沒有一點點可以拿得出手,說服得了人的理由。
“你想要離開是吧,如果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想我可以讓你離開這裏……”
就在陸大友痛苦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好的時候,在陰暗在角落裏突然傳出這樣的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