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好奇心
這些日子特別的安靜,江淮也到了一年當中最難熬的季節。空氣當中的濕度特別的大,窗瓴和瓦片上,都可以依稀看到珠水。人更是覺得難熬,隨便動一下就全身都是汗水,粘乎乎的活像一個泥鰍。
左辰宇雖然坐在涼間裏,不過他卻一點感覺不到清爽。反倒是坐立不安,每每想要坐下休息一會兒,卻又突然驚詫的站來。然後在房間裏不停的踱步,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情暫時感到平靜。
之前,自己曾經勸說,輔公佑在掌控江淮義軍之後。應該選擇主動出擊。可是自己的建議卻被輔公佑否定了。
他主張在這個時候不應該輕舉妄動,反而應該強健根本固守在江淮。等待其他勢力分出高下之後,在圖全局。
輔公佑這麽想也不是沒有道理,剛剛取得江淮義軍的控製權。確實不應該輕舉妄動。過多的冒進反而會把自己陷入到困境當中。畢竟自己身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
加之江淮大多數的人中心的還是杜威。就算杜威已經死了,還有他的女兒杜婉婉在。如果李建成帶著杜婉婉回到江淮。勢必會讓那些之前忠心於杜威的老臣和兵將全部都倒向他那一邊。到時候還沒有想到圖就大業,江淮卻已經先亂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左辰宇你覺得這樣做太過保守。反倒會讓自己陷入到極其被動的局麵當中。
就好像是一個人在麵對敵人的時候什麽都不做,還用繩子把自己的雙手捆綁起來,任由對方的刀子直接紮進自己的胸口。
“等死,這就是在等死!”
左辰宇想到這裏愈發覺得心煩意亂。他真的是不知道,這輔公佑是怎麽想的?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還會選擇如此保守的作戰策略!
要知道放眼整個天下,誰不知道成就大業的機會是稍縱即逝的。每個人都拚了命的爭取時間,想盡辦法的獲取地盤兒或者人馬。為的就是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擴充自己的勢力。隨時迎接來自方方麵麵的挑戰。
亂世什麽叫做亂世?阮氏就像野獸的叢林一樣,一旦你變得弱小,你就要被吃掉,而那些隻有強大或是在隱忍當中變得足夠強大的生命,才能夠活到最後。
每一方豪強和義軍當然都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他們沒有一刻停下自己的腳步。
可就不知道這個輔公佑,為什麽到了現在還會選擇如此保守?如果是之前在杜威的身邊,他選擇隱忍。那確實是無可厚非。一方麵是為了獲得杜威的信任,一方麵確實實力上有所限製。
現在自己的實力已經足夠掌握整個江淮義軍百萬之眾。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意圖大意,簡直就是浪費至極!要知道在這個天下有多少人渴望成就大業,卻沒有這樣的勢力。輔公佑有這樣的實力去選擇被動固守,實在讓左辰宇覺得有些痛心棘手!
前兩天,左辰宇就因為這件事主動去找輔公佑,想要再一次向他闡明自己的想法。想要說服他改變之前保守的策略。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輔公佑居然稱病不見,明明之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就突然這麽病了。他就病了,還不與他相見,就連探病也不讓。這不能不讓左辰宇覺得輔公佑屋裏躲著不見他找的借口。
這就愈發的怕你輔公佑感覺到心裏的煩躁。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作為主將的居然還采用這樣讓人不恥的伎倆。真的是一點,大將之氣也沒有。跟著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成就大業?
之前,左辰宇之所以會選擇跟在輔公佑的身邊,輔佐他。一方麵是輔公佑這個人看起來老實,自己也足夠的殷勤和重視。都是把自己身邊僅有的各種財物全都提供給自己。讓左辰宇非常覺得感動。
另外一方麵,是因為杜威,可能是因為之前杜威。屈尊太多次的拜訪自己。等到自己願意跟隨他的時候。反倒會讓杜威覺得,自己身高氣傲不容易接近。而且在杜威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幹將上官雲頓。自己的位置顯得就不是那麽的重要,甚至在杜威的眼裏早就已經變成可有可無。
一方對自己如同親兄弟一般的重視,另外一方又完全不重視自己,感覺隨時會被忽略掉。左辰宇的選擇自然也就無可厚非,隻不過現在跟隨在輔公佑的身邊,左辰宇他是真正擔心起自己的未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隱隱的有一種預感,這個輔公佑他也不是一個胸有大誌的人。跟著這樣的一個人,未來一線就變得不可知。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左辰宇已經明顯的能夠從輔公佑的行動上看的出來,他已經逐漸變得貪圖安逸和享樂。
同時最近一段時間,就開始命令手下的人去幫助他搜攬江淮一帶的美女。就知道輔公佑已經開始想了想瘦驕奢淫逸的生活。
並不是說這樣的生活,是一定要被限製的。隻不過這樣的生活會快速的荒廢一個人的心誌。一個沒有誌氣的人怎麽可能成就一番大事,一個隻安心偏安一隅的人,心裏麵怎麽可能還裝得下天下,心裏麵怎麽可能還有天下!
想到這裏,左辰宇我忍不住在房間裏走了三圈,然後狠狠的跺腳。
他想要去說服輔公佑,可是現在連輔公佑的麵都見不到。可能輔公佑就已經算就好了,不想要聽自己在他麵前嘮叨。
可是忠言逆耳的話,沒有辦法說出來。一直積壓在左辰宇的心裏。讓他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如果自己是一個安於享樂的人,也就罷了。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安於享樂的人,那麽留在家裏就好,何必一定要出來謀事。出來謀事就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就是要成就一番大業的。而現在自己的主將是這個樣子,左辰宇除了歎息就是歎息,什麽也做不了。在內心深處,他甚至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和無助。
而就在這個時候,下人突然敲門進來。給他遞上一封信函,你還沒有來得及打開。不過看到角落裏三個字的署名,就讓左辰宇不由得打了一個機靈。
李建成?李建成已經來到江淮了。就用這麽快,還是還在路上?如果他來到江淮的話,我怎麽還會收不到消息。不過也難怪,畢竟他的身邊有上官雲頓。有這麽個內應在,他無聲無息地來到江淮也不足為怪。
想來他是一定會來,沒有想到真的來了,之前想過,他可能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沒有想到膽子居然會這麽大。大到居然會主動寫信給自己。
左辰宇忍不住要笑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笑,隻覺得在這個時候除了笑,什麽也做不了。
他趕緊打開信函,才知道李建成果然來到江淮。而且主動與他相邀,想要見上麵。地點就約在了江邊的青川酒樓。
如果是一般的人約請自己。左辰宇現在既沒有這個心情,更沒有這個時間。而且放眼整個江淮沒有幾個人有這麽大的麵子,能夠請得動他。
不過這個人不是江淮的人,這個人是個天下有名的人物。李建成,而且這個人已經引起了左辰宇的興趣,可以說是足夠大的興趣。左辰宇還真的動了,想要去見上李建成一麵的念頭。
隻不過,念頭終歸是念頭。想要付諸實施,卻是不太可能。
第一是因為左辰宇已經料想到李建成的手段。李建成是一個非常會收買人心。如果不是他有這一手的話,上官雲頓應該也不會拋棄了杜威去輔佐他。
另外一個就是,自己現在應該處於輔公佑的嚴密監視之下。雖然自己幾次主動去見輔公佑,都被輔公佑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不過自己對於輔公佑的重要性依舊是不言而喻的,自己家族對於輔公佑的重要性更加是不言而喻的。輔公佑自然會緊盯著自己。
小人呐,真是個小人。居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最後居然跟隨著這樣一個小人。
想要脫身並不是一件難事,憑借自己的武功和家族的勢力。想來輔公佑應該也不會為難自己,更加不敢為難自己。
隻不過難的是自己的心,畢竟自己和輔公佑的情誼還在,就這樣簡單地離他而去,自己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更何況,離開了輔公佑,自己又能去往哪裏?是回到家族嗎?那麽當初自己為什麽選擇離開?當時自己可是想要成就一番大業,才不顧家族的阻攔,投身到江淮義軍當中的。現在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怎麽跟家族交代怎麽跟自己交代,哪一方都說服不了。
更何況離開了輔公佑,離開了江淮義軍的百萬之眾,自己想要成就的大業又將從何談起。那不過就是一番空談。再想找一個自己能夠跟隨的,真正看重自己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這裏左辰宇隻能長歎一聲,然後緩緩的又坐起來。目光看著眼前的信函,想想那個可能在等著他的李建成。
這不能不說,對自己是一個機會,也可能是一個陷阱。李建成見到自己無非是兩種選擇。一種是盡量的說服自己,讓自己跟隨他。另外一個就是對自己起殺性直接除掉自己。無論是哪一個,和獲益的都隻會是李建成。
如果從這一點分析的話,自己去建立建成就是一個陷阱,完全沒有什麽機會可言。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左辰宇心裏居然升起一種渴望。一種想要去嚐試一下的渴望。
畢竟李建成聲名遠播,之前他在邊關鎮守的事跡,他在李家軍當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事跡,他在比武招親大會上驚豔天下的表現。以及上官雲頓這樣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隨他。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好像是一雙雙嬌嫩的手指在輕輕的抓撓著左辰宇的心,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見一見,見一見這個李建成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物?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僅僅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