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陰謀的味道
有了羅鵬程幫忙，各項審批手續肯定能很順利的辦下來。接下來就隻需要安排幾個人，專門跑這些手續就可以了。
另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就是讓羅鵬程給華夏科技弄一個名頭。
胡楊很清楚，把煤粉灰和其他工業廢渣摻入混凝土中，並不是一個需要什麽高深技巧的事情。最初的源頭，也是正兒八經的偷工減料。
雖然現在沒有人公開站出來說，但胡楊一定有人在這麽做。並且在暗自慶幸，他們摻入了煤粉灰的混凝土還沒出什麽大問題。
而現在胡楊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完全保密。等大家都知道之後，那些原本被視為累贅廢物的工業廢渣和粉煤灰都會變成寶貝。
原本白送都沒人要的東西，突然有了價值之後，很多事情都會跟改變。但這些都還不是胡楊最擔心，因為那隻是涉及到一點利益的問題。
胡楊真正最擔心的，是大家發現工業廢渣可以摻入混凝土之後會不加甄別的胡亂使用。
科學家對矽酸鹽材料研究逐步深入之後，發現工業廢渣變廢為寶並非偶然，背後蘊含著很複雜的機理。
水泥與水發生反應，生成有強度的水泥石並且將石子和沙子黏結在一起的過程叫做水化。這就是混凝土產生的過程。
工業廢渣本身是具有一定化學活性的，但它們本身並不顯示出這種活性。也就是為什麽長久以來，它們會被當做廢渣堆積如山讓人頭疼的原因。
水泥的水化過程中，會產生一些對於混凝土強度有害的副產物。就是這些副產物恰恰可以激活工業廢渣中的化學活性。二者共同反應，進而產生了強度更佳的混凝土。
這種結合很有一些中藥使用中的“君臣佐使”的味道。若幹味性狀不同的中藥放在一起相互配合、限製、激發出不同的藥性。而這些“中藥”本身，有一些單獨拿出來看，都是有微量毒素的，但與其他中藥放在一起之後卻會變成良藥。
工業廢渣與水泥就是這樣的類似關係。工業肥料彌補了水泥的缺點，突出了水泥的優點，二者共同提供了優良的性能。
但是，工業廢渣的利用並不是這麽簡單的。正如中藥需要中醫大夫來開一樣，使用工業廢渣的混凝土也不是拿來就可以隨便用的。
礦渣摻入混凝土中，平時還好，可一旦外界溫度升高，混凝土內部的反應就會急劇上升，甚至有可能將結構膨脹出裂縫來。
還有鋼渣，不論怎麽細磨都還是會有含鐵量很高的硬顆粒。分離基本是不可能，但放在裏麵又會對混凝土強度產生影響。
磷渣的問題是含量偏差太大，如果磷渣中磷含量在需求範圍內，就會產生強度非常好的混凝土。而磷含量超過一定值，就會破壞整個混凝土的內部結構，甚至導致整個結構的崩潰。但這個磷渣中的磷含量卻是隨機性很大的，需要進行測試的。
所以說，工業廢渣雖然變成寶貝，但使用也是需要配合科學的辦法。而我們都知道，國人最擅長就是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拍腦袋拍胸脯就跟風大幹快上。這個混凝土可不同其他的東西，如果真的產生了嚴重的質量問題，那是會直接危機生命的。
就是考慮到這個因素，胡楊需要羅鵬程幫他弄個“名頭”，一個從上麵頒發的官方“名頭”。
“工業廢料綜合治理試點單位”！
這就是羅鵬程給胡楊弄來的名頭。跟著個名頭的，還有份指導文件。大致的內容就是以的工業部名義，在華夏科技公司搞一個工業廢料綜合治理的試點。要求各個地方上的企事業單位予以配合。
文件內容的措辭還是很溫和的，並沒有使類似“必須”、“一定”之類的詞語。
雖然並沒有指定華夏科技公司為獨家，但作為試點單位，華夏科技還是有一定優先級和話語權的。而且有了這個名頭，在與工業廢料擁有企業的溝通上也會順暢很多。
按照羅鵬程的估計，個把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落實這件事。
照慣例胡楊要感謝親領導的支持。但這次羅鵬程卻說：“這件事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就算你不是胡楊我也會全力支持。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華夏科技在做類似的事情。”
胡楊有點感動。果然還是自己的親領導啊，這個思想境界就是高。
有了羅鵬程這尊大佛在背後，胡楊的心就是非常有底的。放下電話，胡楊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便突然想起了柏青，似乎有幾天沒有和她聯係了。
就在胡楊準備拿起電話打給她的當口，傳真機的提示音響了。
一陣略有點刺耳的滴滴聲之後，胡楊得到了幾張寫滿了文字的紙。
雙眼迅速的掃過上麵的文字，胡楊的嘴角逐漸泛起了一絲冷笑的。
“原來是他們啊！”
這份傳真來自管衝在廣州的辦公室。相比電話，其實現階段傳真被監聽和截獲的難度是更大的。當然，並不是說他們可能被監聽，但兩人的職業習慣就是如此。
信息是關於李香香的背景調查。當然關於她本人內容很少，主要還是從她開始向她身後的延伸。
很有意思的是，她在國內的信息很少也很簡單。李香香是真名，年紀剛過三十，高中文憑，廈門人，曾經在涉外的賓館做過很多年服務員。大約一年前離職，加入了一家公司做公關。
值得一提的是，公關在當時還是一個沒有負麵意思的詞。公關小姐就是處理公共關係的女性而已。
這次李香香從廈門直飛沈陽，目的性應該還是非常明確的。從她的做的事可以反推出，背後明顯是有人指使。
管衝調查了李香香背後的公司，並麽有費多大勁就發現了日企的影子。日本久保田農用機械和三和重機。
這兩家算是和胡楊本人有宿怨的日企。他們都被胡楊攪黃了計劃，令企業本身陷入了麻煩之中。
如果是因為這些原因，他們找機會也給胡楊和胡楊的華夏科技找麻煩。算是一個很通順的邏輯。
如果隻是這麽簡單，那胡楊反而會有點失望。僅僅是因為一點矛盾，你就試圖攪和我的生意。那這和小孩子之間搶塊糖，踹人一腳的打鬧有什麽區別？
如果單純隻是為了給胡楊添堵，那就不得不對他們的格局表示失望了。因為這種程度的攪和，並不能對華夏科技的整體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影響。
除了人力和時間的損耗之外，也不會造成實質上的損失。胡楊最多也就是被惡心一下而已。
按照管衝的調查，李香香這次過來並沒有涉及任何大規模的資金調動。而她本人也沒有任何資格代表公司，確認任何形式的合作。也就是說，她開出的都是空頭支票。
胡楊想到那位和本家的胡廠長，還有起重設備製造廠的薑廠長以及那些李香香接觸過的其他單位領導們。
不知道李香香給他們都許下了什麽樣的好處。估計不管是於公的優厚條件，還是那些針對個人好處。恐怕到最後他們一樣都撈不到。
挺邢鵬說道，其中有一些還給李香香送東西，請她吃喝玩樂。至於是為了更好的合作，還是針對這個美豔女人本身，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那就見仁見智了。據說其中最積極的就是那位冷軋廠的胡廠長。
雖然八十年代不像後來有那麽多娛樂場所。但這方麵的開銷也不會太小。天天下館子、逛景點、還有小車燒油的費用全加起來也不少。畢竟大家的家底都不算豐厚。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有了管衝的調查結果，就算是找到正主了。
胡楊在腦中推演了一會之後，果斷拿起電話打給了管衝。
管衝知道胡楊會打這個電話，所以直接問：“資料看過之後有什麽想法。”
胡楊說道：“繼續調查，不光是久保田和三和重工，所有日企都要納入觀察範圍。但我們還是不動手，我們不能犯他們相同的錯誤。在不確定能一次弄死或者重傷對手之前，我們不要用無意義的動作，提醒對手我們的存在。”
管衝嘿嘿一笑：“我也是這個意思。倉促的還擊隻能滿足報複的快感而已。我們不需要這種短暫的快感。”
胡楊說道：“不過我認為這件事背後應該還有其他隱情，這要深挖。”
管衝說道：“你不說我也會的，那幫島上的家夥雖然格局都不怎麽大。但卻都是精於算計的人，這次的報複有點太兒戲了。如果是個人行為還能說得過去。但這背後至少有兩家規模不小的日企，那就有點不合邏輯了。我會讓孩子們繼續跟進，一定會弄清楚的。”
胡楊疑惑道：“不止兩家？”
管衝說道：“還沒有具體的證據。”
胡楊在電話這邊嘴角微微揚起：“有些陰謀的味道呀。”
管衝冷笑著說道：“我會弄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