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的禮物呢
乘坐遊輪沿萊茵河北上並不是臨時起意。是梁寬他們來到德國之前就已經確定計劃。
所以他們的訓練科目中，就包括了如何隱藏隨身攜帶的武器，還有如何將藏了武器的行李，順利通過不太嚴謹的安全檢查。
還有一項也非常重要。也是胡楊一直特別要求他們必須反複練習揣摩的。
就是把自己身上軍人的氣息去掉，變成一個普通人。像那種行必二人成伍，三人成列。那種站姿挺拔如鬆，坐下後背絕不碰到椅背的行為都要改掉。
亞洲麵孔在歐洲已經非常少見了，如果還帶著這些特征，幾乎就等於在腦門上寫著他們的身份。
就像在遊戲中，頭上頂著一個感歎號的NPC。你總能一眼就從人群中發現他們的存在。
當然胡楊也清楚，這種改變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到的。越是曾經優秀的軍人，這些越是會被刻在骨子裏。所以胡楊沒有給他們硬性的時間表，隻是時常做出提醒。
十幾個亞洲麵孔同時出現，無可避免會被關注到。經過一番精心偽裝眾人，這次對外的身份是台灣富家小夥帶女朋友旅行。
梁寬他們自然就是富家子的保鏢。戚揚和簡有德當然就是隨從了。這個說辭肯定是偏不過有心人的，但應付一般人還是足夠的。畢竟對於亞洲的印象，大多數人歐洲人現在還是停留在傳說中。
估計胡楊他們就是豎著鞭子，穿著唐裝出現，他們也可能會接受。
在網絡時代到來之前，全世界範圍內的文化壁壘還是非常堅固的。信息局限性一旦被打破，這個世界就會徹底變成另一個樣子。
這個時代，不遠了。
胡楊不是真的來旅行的，隻是借著奧丁號的航線他們送到北歐的腹地。
很少有人知道，維京遊輪公司股東之一就是海克斯家族。胡楊這也是順便讓海克斯家族知道自己已經來了。
遊輪進入瑞士之後，胡楊一行人就離開了奧丁號，但他們並沒有回到陸地，而是換成到了小一點的船上。
船上有位熟人，海克斯的管家埃爾斯頂著一張撲克臉，禮數周全的接待了胡楊一行人。
在完美的禮節背後，埃爾斯也毫不掩飾自己對胡楊的警惕。顯然上次的接觸，胡楊並沒有給這位大管家留下好印象。
內河航行的速度不可能太快。十幾個小時之後，船在一個私人碼頭停靠。全體下船，梁寬立刻靠到了胡楊身旁。
胡楊的輕輕點頭，示意他保持警惕就行。他也已經感覺到碼頭周圍有很多武裝人員。
隨著他們走上岸，感受就更加直接。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武裝人員至少也有五十人以上的規模。再看他們裝備，那真的是可以打一場小規模戰役了。
埃爾斯很有禮貌的抬起手：“Mr？HU，相信您也看到了，這裏有非常好的安全措施。諸位的安全完全可以由我們來保障。所以我認為，諸位的身上沒有必要繼續佩戴武器。”
繳械都能說得這麽有理有據，果然是個內心極其悶騷的人。
心中腹誹埃爾斯的同時，胡楊也沒有對這個“禮貌”要求表達不滿。
胡楊對梁寬點下頭，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的安全就拜托了。”
收到胡楊的命令之後，梁寬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發出解除武裝的命令。
待所有武器都裝入箱子，埃爾斯禮貌的欠身：“那麽這邊請。”
胡楊這邊幾人分乘幾輛車開出碼頭。柏青坐在胡楊身邊，看起來還算平靜，但緊緊抓著胡楊的手說明，她還是緊張的。
輕輕捏了捏柏青的小手，輕聲安慰：“一切正常，都在意料之中。”
胡楊這句話是用中文說的。隻要他能穩得住，其他人心裏也都有底。
大約二十分鍾之後，車隊開進了一個像畫中那樣美麗的莊園。後麵有山，前麵有湖，遠處有馬場，近處有花園。
隻可惜，在這幅畫卷一般美景之中，有很多全副武裝的監控點，破壞了全部靜逸的美感。
胡楊可能是唯一有這種看法的人。除他之外，其他人都多少被這美景所吸引。歐洲莊園的特點就是這樣，一進門就能給你最直接的衝擊力。
這和中國現存的莊園是有這本質區別的。咱們講究逐層遞進，不一下子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
也說不上誰好誰壞，各有所長吧。如果當年圓明園沒有被燒的話，可能現在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吧。
意識到自己想得有點遠了，胡楊收回了思緒。此時車隊也剛好開到了城堡一般的房子前麵。
幾米高的大門下，胡楊再次見到海克斯家的掌權人瑪斯巴？海克斯，以及那位他最疼愛的女兒蔻蔻？海克斯。
小姑娘坐在輪椅上，應該是還在手術後的恢複期。臉色看起來還不錯，精神也挺好。能不做防護的坐在戶外，本身就說明身體已經恢複到了一定程度。
對胡楊的再次到來，瑪斯巴表示了熱烈的歡迎。作為寶貝女兒的救命恩人，瑪斯巴對胡楊的印象要比埃爾斯好上一點。
作為專業人士，禮儀方麵是不可能出紕漏的。胡楊得體的應對，讓埃爾斯有點意外。但這種意外之後，他則對胡楊的警惕更添了幾分。
一個中國人對歐洲的社交禮儀這麽熟悉，怎麽想都不是正常的情況。如果胡楊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一定會非常欣慰。這也正是他想讓他們發現的。
問候和介紹都結束之後，他們走進了城堡並在巨大客廳落座。這個時候照慣例，應該是由主人開始一個普通的話題。一般是從今天的食物開始。
比如今天的紅茶來自大溪地，牛奶則是來自十幾公裏外的自家牧場之類的。
但就在瑪斯巴開口之前，蔻蔻突然開口說道：“Mr？HU。請問，我的禮物在哪裏？”
這個突然的問題，明顯是不符合禮儀的。但是沒有人會因此指責這個提問的小女孩。
胡楊在意外的同時，反問：“為什麽篤定我一定會給你帶禮物？”
蔻蔻微微揚起精致的下巴，那個感覺的很像胡楊頭一次見到的柏青。那是一種在激勵隱藏自己的驕傲，卻還是沒有藏住的樣子。
蔻蔻很刻意的讓自己語氣平淡的說道：“你今天來肯定是要提出某個要求。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是個挺大的要求。作為今天的關鍵人物……我，你怎麽會忽視。討好我，對你來說是今天非常重要的一步，不是嗎？”
一個隻有八歲的小女孩，刻意扮作老成的樣子說話，除了可愛之外就隻能想到卡哇伊。
旁邊的瑪斯巴？海克斯沒有反駁女兒的發言，隻是輕輕攤了攤手。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胡楊很正式的點了點頭，說道：“蔻蔻小姐真的是非常睿智，對我此行的目的分析的十分透徹而且準確。那麽就請接受我的這份，專門為了討好你而準備的禮物。”
說著胡楊從口袋中取出了一隻沒有任何裝飾的，看起來灰撲撲的小盒子。交給了走過來的埃爾斯。這個尺寸的小盒子，大多應該裝得都是首飾或者吊墜之類的東西。
作為一個大家族的管家，埃爾斯必須有廣博的知識和刁鑽的眼光。盒子看起來非常普通，而且沒有任何裝飾和花紋，
拿到手中重量也非常的古怪。比金屬輕，比一般的木頭重，觸感有些圓潤的感覺，但肯定不是象牙之類。
埃爾斯腦中立刻閃過一種可能：“Mr？HU，這個盒子的材質有些特別。”
胡楊微微點頭，說道：“埃爾斯先生原來也是行家。這個盒子的材料的確不是象牙或獸骨。他之前是某位納粹戰犯的私人珍藏。至於得到它過程，我想就不需要我贅述了。”
埃爾斯微微欠身，端著小盒子走到了蔻蔻的麵前。
蔻蔻從埃爾斯手中接過盒子，舉到眼前自己看了看，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下一刻蔻蔻點了點頭，用十分老成的語氣說道：“果然是獨角鯨的角。”
胡楊由衷的稱讚道：“蔻蔻小姐真是太博學了。不過，稍微糾正一下。這應該是獨角鯨的牙。”
蔻蔻毫不客氣的反擊道：“糾正一個淑女的錯誤，會讓你獲得成就感嗎？”
胡楊把這次反擊照單全收，苦笑著說道：“真正禮物在盒子裏麵。”
蔻蔻打開盒子，從裏麵取出了一隻直徑大約有一寸的吊墜。材質和盒子是一樣的，隻是看起來好像更有年代。
核心是一個有花紋的球體，上麵盤繞著一致首尾相連的猙獰巨蛇。吊墜雕刻的手法很粗狂，但十分傳神。
蔻蔻看著這枚吊墜的眼神十分明亮，脫口而出：“Jandr！”
柏青輕輕的拽了拽胡楊的衣角，問他：“Jandr是什麽？”
胡楊說道：“Jandr 北歐神話中能盤繞世界的巨蛇。”
蔻蔻終於還是恢複一個八歲小姑娘該有的樣子，興奮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Jand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