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林海雪原

  第一個晚上，到達預定地點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變黑。這就是高緯度地區的特點。


  選好宿營地之後，立刻就點燃篝火。太陽下去之後，溫度下降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在晚上溫度能夠降到零下十幾度的林地裏宿營，一定要選擇背風的地方。然後才是考慮水源的距離和可能出現的野獸之類的問題。


  今天這個宿營地並不是臨時選擇的，而是計劃之內的選擇。這塊地方是方圓兩公裏內最合適的一塊地方。


  作為先鋒隊，這次一共來的三十多個人。其中包括兩個從丹東調來的小隊，一共十二個人。除了胡楊他們三人，鬱工和兩個從原單位挖過來的助手，其餘全都是優秀的伐木工人。


  隊伍中並沒有專門的向導，一是因為胡楊手裏GPS和衛星地圖，二是因為這些伐木工，其實大多都同時也是不錯的獵人。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長年在林子裏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一手捕獵本事。一路上胡楊可是沒少聽幾個伐木工在討論這些事情。


  到了預定地點之後，兩件事是要第一時間抓緊去做的。


  一個是生火，另一個就是搭帳篷。


  這兩項都是訓練科目。不需要胡楊吩咐，兩個小隊的人都知道該做什麽。


  很快篝火就燒了起來，帳篷也都搭好。大家終於可以圍著篝火吃上一頓熱乎的晚飯。


  高度的白酒是肯定要有的。天寒地凍的地方，一口烈酒下肚，你立刻就感覺自己滿血複活了。


  複活之後，健談的伐木工們也開始給他們這些外來人，說起了關於這片林子的各種故事。


  胡楊他們都聽的津津有味，鬱工他們還時不時做點記錄。有些內容還真是十分有參考價值的。


  聽了一會兒，胡楊對身旁的鬱工說道：“以後我還會找林業方麵的專家過來，專門研究咱們的行為對於生態環境的影響。我希望你在設計施工方案的時候，也把這部分考慮進去。”


  鬱工說道：“之前在高原修路時也有過類似意見。要給野生動物預留通道。”


  胡楊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人為的活動要盡量減少對於野生動物的影響，即使需要提升成本也要怎麽做。我希望通風管路基是首選，隻要條件允許就要盡量用。這一點上不需要考慮成本。”


  鬱工又問了一個問題：“是一直按照這個標準來，還是過境之後再做調整？”


  這個問題胡楊沒有絲毫猶豫的立刻給出了答案：“是一直保持這個標準。國境那是咱們人類分的，這森林和野生動物可不管什麽邊境還是國界。自然環境是一個整體，所以我們全部都要關注和保護。”


  鬱工很認真的把胡楊的意見記在了本子上，旁邊的兩個助手也是一樣。


  這個時候，伐木工中一人正說起這林子裏最危險的動物。很多老獵人都說，一豬二熊三老虎。


  不是說林子裏的野豬比狗熊、老虎更厲害，而是說對進了林子的人來說，野豬的威脅也大於狗熊再大於老虎。


  伐木工繪聲繪色的講解，這野豬最危險是因為數量多，而且它們喜歡在鬆樹樹幹上蹭。蹭了一身樹油之後就打滾，沾一身的沙石。如此反複之後，就好像給自己披上了鎧甲。


  有了這一身鎧甲之後，獵人們就很難一槍打死野豬。而受傷的野獸就是最危險的野獸。野豬的那對獠牙可不是擺設，多少獵人和獵犬就都折在那對獠牙上。


  到了狗熊這裏，說的就不是這種野獸有多厲害。重點放在了裝死能不能騙過的狗熊上麵。


  這個時候鬱工的一個助手小聲的問鬱工：“咱們在這裏還能遇到老虎嗎？”


  年輕的助手臉上有點害怕，同時也好像有點興奮。期待和害怕在這個時候是並不矛盾的。


  鬱工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好。”說著目光便落在了胡楊這邊。


  胡老作為老板，隻能接過話頭說道：“是有機會遇到東北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除了他們說的野豬之外，還有黑熊之外，還有成群結隊的灰狼。”


  這個助手立馬來了興趣：“那您也覺得是這個一豬二熊三老虎嗎？”


  胡楊說道：“在我看來，野豬是肯定不會排在第一的。我心裏最危險的應該是黑熊。然後是狼群，之後才是野豬，最後是老虎。”


  這個說法立刻引起大夥的注意，尤其是聊興正佳的伐木工們，立刻要胡楊好好說一說，為啥和他們不一樣。


  這麽多人想知道，胡楊能怎麽辦？當然是繼續說下去了：“其實理由很簡單，野豬雖然皮糙肉厚，但還不足以抵抗真正步槍子彈。那些所謂好幾槍都打不死的情況，大多是發生在獵人使用前裝式火藥槍的情況下。”


  這麽說一個伐木工表示不服了：“咱村子裏以前也是有幾條半自動的。當然，那個都是收槍之前，不算違反政策。可是遇到野豬也還是一樣不靈啊！”


  “這不是槍不靈，而是槍法不靈。別說野豬，就是三四百斤的家豬，你一槍沒打中要害，照樣追你半個屯子。同樣在受傷的情況下，野豬，黑熊和東北虎，哪個更可怕？你們一定不理解，為什麽我會把東北虎放在最後，對嗎？我們排序的依據是對人類的威脅程度。從這個角度上講東北虎，的確就是對我們人來說威脅最小的猛獸。”


  沒等他們繼續提問，胡楊就主動繼續說道：“因為東北虎是這些野獸中最聰明的。它們知道在這片上林中隻有人才能對它們造成威脅。所以老虎襲擊人的情況是最少的，要遠比黑熊和野豬都要少得多。而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任何人都知道東北虎是這片林子裏最厲害的活物。所以也都盡量不會去招惹。反而是黑熊和野豬這些稍差一點的，經常會成為獵人的目標。所以的說到威脅，我認為東北虎是最低的。它們和我們都知道對方不好惹。”


  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胡楊的觀點，但這原本就不重要。野獸再如何強大，也敵不過人類手中槍還有那些轟隆隆的機械。


  其實這段話並不是什麽嚴謹的科學調查結果。隻是胡楊出於對這些野獸的了解，而產生的主觀看法。


  東北虎又稱西伯利亞虎是地球上最大貓科動物，也是地球上最強大的陸地捕食者。成年雄性東北虎的體重能夠達到一噸。以貓科動物而言，這個體重代表了它們可以捕獵陸地上所有的生物。甚至包括北極熊和亞洲象。


  就是這麽一種強大的生物，卻因為人類的活動而成為了瀕危生物。像東北虎一樣，許多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都被人類“消滅”了。胡楊不想東北虎也成為之一。


  除了盡可能降低對環境的影響之外，胡楊也給兩支小隊的行為做了一些約束。要求他們在訓練中除非威脅己方安全，否則不可以傷害野生動物，大小都不行。尤其是其中的捕食者，這對生態平衡的意義非常重要。


  而在約束之外，胡楊也同時要求他們在遇到那些無良盜獵者的時候，有完全自由的開火權。一句話概括就是，你們隨便，有事我擔著。


  盜獵者和獵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毫無良知底線。為了獵物無所不用其極，一旦得手絲毫的不會留情，通常都會趕盡殺絕。對於這些人，胡楊認為同樣不需要給予絲毫同情。


  雖然這裏有篝火，但並沒有要開一個晚會。走了一整天，所有人都需要充分的休息。


  安排好守夜班次之後，大家就都鑽進了自己的帳篷和睡袋裏，很快鼾聲就此起彼伏的響起。


  守夜的都是那兩支小隊的人，雖然同樣累了一天，但伐木工們明天還是要繼續砍樹的，比他們明天的工作累多了。


  胡楊也申請的了一班，晚上十點到零點。這個時間還算好，十二點睡覺也不算太晚。說起來睡覺對他們這些特殊行業的從業者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訓練科目。


  一開始是要訓練長期時間不睡覺，一般是從48小時開始，之後進階到72小時甚至96小時。不是光不睡覺就算了，還要同時保證有足夠的反應速度和清晰的邏輯思考能力。而最終階段則是結合反刑訊訓練一同進行。


  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很多審訊者都會用這種不讓被審訊者睡覺的方式。因為隻是不讓你睡覺，並不會產生可見的傷害痕跡。但同時，長時間沒有睡眠又的確很能摧毀人的意誌。


  相信有過連續通宵加班經曆的人，都會有這種體會。相比身體的疼痛，有時候困意讓人更加痛苦。


  而“不睡”還不是睡眠訓練的全部。“睡覺”是比“不睡”更進階的訓練。快速入睡，快速進入深層睡眠，設定睡眠時間等等，都是要若幹年訓練才能完全掌握的高級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