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發現
今天的狙擊手是戚揚，胡楊的身份是觀察手。除了一支步槍之外，觀察手還需要背著通訊設備和大部分的補給品。還好今天的補給隻有子彈和投擲物。
胡楊他們倆潛伏的地方，是在路旁某幢木樓的樓頂。這裏也是簡友德收購的房產之一。因為位置在貧民區，所以價格非常的便宜。
耳機中聽到港口車隊已經出發，胡楊的神經也立刻繃了起來。
今天的早些時候，蔻蔻他們終於確定了敵對一方的具體身份，好消息是，對方不是軍方也不是警察，甚至不能算是執法部門。是幾個政客們掌控的部門，手底下並沒有職業的武裝力量。
而壞消息是，他們自己也知道手底下沒人可用，所以選擇了尋找雇傭軍來做這件事。
東南亞很多地方至今都還時有戰亂發生，各種遊擊隊層出不窮。願意拿命換錢的亡命徒有很多。這些人都經過基礎訓練，也都參加過實戰。用來執行複雜的任務可能不行。但如果隻是單純的破壞，這類亡命徒是非常危險的。
考慮到這個情況，胡楊在開始之前還特別對所有人強調。心中做好充分的準備，這是戰場，要有對待戰場的態度。就像雷姆說的，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這是胡楊現在唯一稍微有點擔心東西。即便是在老兵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近距離向另一個人開過槍。胡楊回憶自己的第一次經曆，那已經不能算是遲疑，而是愣神了足足幾秒鍾。
以雷姆標準來說，胡楊應該已經死了好幾個來回了。
車隊出發之後不久，整個地區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在當地收買的線人也開始陸續有情報傳回。
從這些信息中基本可以確定他們之前的推測還算是準確的。除了對方的人數可能更多之外，其他諸如襲擊的位置和方式都應該差不多。但這並不能算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他們預估對手給他們準備重武器。
應對這種情況，就需要雷姆現在起就啟動應急小隊，而動用小隊就會讓他們之後失去機動力量。不能說肯定會導致什麽嚴重後果，但風險是肯定會提高的。
但現在來說，雷姆沒有第二個選擇。
雷姆和應急小隊有自己單獨的通訊頻道，胡楊並不知道他們現在要做什麽。雷姆給他和戚揚這個小組的任務，就是盯緊前麵的一個市場。
泰國的市場幾乎都是靠近一兩條小河，而賣東西商販也有很多都是劃著船來的。他們也不上岸，就在船上買賣商品。香蕉和芒果都會堆成兩條小山脈。順便一說，在這邊香蕉的定位其實更偏向主食而不是水果。
這種情況並不是泰國的個例，從全世界的角度來看實際上香蕉還真是第四主食。前三個就是大米、小麥和玉米。
在泰國很多城市裏，這種兩頭尖的小舟都是非常重要的貨運載具。這些城市中都有密布的河道，所以路就通常都不怎麽寬，路況也都不怎麽樣。通過一輛卡車基本就是極限了。至於錯車之類就根本不要考慮了。
所以在車隊通過之前，必須有人在前麵保證道路暢通。槍和現金兩手準備，雙管齊下基本上沒有人會不配合。
剛從港口出來的那段路是比較好走的，所以推進速度很快。半個小時之後，胡楊就看到下麵已經開始有人清場。在這個半個小時裏，胡楊找了四個懷疑的對象。
兩個人在船上，第三個在街麵上不停活動，第四個藏在屋子裏，暫時隻找到這四個。
胡楊和戚揚已經把人群梳理了很多遍，光靠遠距離觀察也就隻能做到這個程度。所以胡楊準備下去，近距離再找一下，也順便解決其中一個射擊角度非常不好的目標。
這個動作不在計劃內，但誰有能管得了胡楊呢？把三個目標的射擊參數都搞定之後，胡楊就帶著上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和一柄匕首，孤身走到了街上。
胡楊很擅長融入人群，這個前提就是對周圍環境的細致觀察。觀察的足夠細致，才能更好的讓自己不顯得違和。而這個觀察並不是隻靠眼睛，是應該利用所有的感官。眼睛是很容易被欺騙的。
此時距離車隊到開到這裏還有十五分鍾。
走進市場，胡楊調動所有的感官尋找任何不和諧的東西。從市場東側進入，一直到西麵走出來，卻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但就在胡楊回過頭，準備去解決那個戚揚沒有射擊角度的目標時，胡楊突然有了發現。
胡楊停下腳步，又再次繞了回去，在一個賣現切水果的攤子前停了下來。這個攤子上最顯眼的是一大塊冰。他出售的水果就堆在這塊冰的上麵冰鎮。選好水果之後，小販就熟練的按照你的要求切塊或者榨汁。
通常這種攤位前麵有圍擋，但下麵都還是空的。因為冰會融化，下麵如果有東西的話就會積水。這個攤位周圍滲出的水印痕跡卻顯示出不規律的感覺。正麵中間的位置明顯比兩邊都要少一點。
在付錢的時候，幾枚硬幣不小心從胡楊的指縫滑落，他借機蹲下來看了瞟了瞟攤位的下麵。
果然！
這個攤位下麵藏了東西。
會爆炸的東西！
隻看了一眼，胡楊就確定這一枚完全沒有偽裝過的遙控炸彈。不僅沒有偽裝，結構簡單做工粗糙。胡楊有信心在五秒鍾內讓這枚炸彈失效。但他並沒有立刻動手，因為他不太確定這個小販的身份。
直到此刻胡楊依然沒有在這個小販身上發現破綻。要麽這是一位高手高高手，要麽就是真的不知情自己腳底下有炸彈。
付錢之後，胡楊故意挑了他這裏沒有的水果，問小販明天會不會有。
小販的回答的是，他也不清楚。因為他隻是今天被臨時雇來的，所以不清楚明天會有什麽變化。依然看不出異常，胡楊傾向於相信他說的話。
這樣邏輯就通了。這個臨時雇來的小販就是準備用來被犧牲的無辜者。
胡楊用鞋帶開了的這個蹩腳的理由再次蹲下。抽出匕首直接切斷了炸彈的遙控控製線。
真的不需要五秒鍾。
這個東西放在這裏太危險，所以胡楊也沒有去顧忌是否有敵人看到他的動作。拆了炸彈之後，就端著他水果徑直走向那個一直在移動的目標。
從這個人活動軌跡判斷，他極有可能是個指揮的角色。如果能提前解決他，很有可能打亂敵人的攻擊節奏。
從胡楊進入市場已經過去十分鍾，他還有時間稍微再觀察一下。胡楊悠閑的邊吃著水果邊走近他，目光所及並沒有發現他附近有同夥的行跡。
胡楊端著水果很沒有形象的邊走邊吃。路過這個人身邊的時候，胡楊腳下歪了歪，整袋水果全都抹到了這個人身上。
慌忙道歉的同時，胡楊借著幫他清理的動作，確認他身上武器和通訊設備的情況。
有槍，有手雷，卻沒有通訊器材。
畢竟是在任務狀態，這個人也很敏感的對胡楊產生了警覺，下意識的就準備拔槍。但胡楊比他更快，匕首狠狠的刺入了此人的胸腔，同時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
通常來說，近距離刺殺都不會隻有刺這一個動作。匕首都是會快進快出，或者後續有擰和橫劃等等動作。但這次胡楊隻做了這個刺的動作，而且刺得很深，而且特意讓匕首卡在肋骨的縫隙中。
順便說句，這支匕首也稍微有點不同，上麵是沒有血槽和鋸齒的。這種匕首會更加容易因為胸腹內的壓力和肌肉應激而被“吸”住。而這就是胡楊想要的效果。
匕首刺穿了他肺動脈，很快他就被的自己的血“淹死”。但因為匕首被卡在傷口上，所以短時間內並不會大量流血，而且還有餘力掙紮一下。
胡楊將此人推進了一旁的河道中，假意驚慌的大聲呼救。這邊的騷亂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們圍過來想要救人，附近也有船向這邊靠近。而胡楊則趁亂從人群中消失，此時距離車隊到達還有不到五分鍾。
鑽出人群，胡楊在耳機中問戚揚：“有新發現嗎？”
戚揚十分簡短的回答：“7點鍾方向，魚販。”
胡楊用餘光看了一眼那個魚攤，胡楊認同戚揚的判斷。這個人的反應和其他人不同，最關鍵的是他帶著一個耳機。胡楊非常確定之前路過那個攤位的時候，她沒有戴耳機。
沒錯，這個攤主是個女人。
除了以上這些之外，胡楊還發現。
那就是那個女人也發現了胡楊已經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