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故人？敵人？
“榮小姐，我問的是你有沒有空，你卻把我甩給其他人，這像什麽話呢？”
他慢悠悠地問道。
一聽到對方的語氣不對，榮甜連忙改口道：“原來李先生的意思是讓我跟你一起去水庫那邊看看？這當然沒問題，是我理解錯了，以為你需要帶兩個懂建築方麵的專業人士。”
如果沒有從常玖玖的口中聽到關於李長安的八卦，那麽對於榮甜來說，陪他去一趟水庫，也不是一件過分的事情。
但人就這麽奇怪，隻要聽到了一些關於別人的不好的說法，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心裏都會計較。
此時此刻，對於榮甜來說，就是這種情況。
“那好，半小時之後，在你公司樓下見。”
不等榮甜再說什麽，李長安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常玖玖一下子急了：“你千萬別跟他一起去！水庫那麽遠，之前就出過一次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去的！”
說完，常玖玖繞過辦公桌，走到榮甜的身邊，一把奪下她的電話。
上一次去水庫，榮甜就丟了半條命，而且還搭上了顧墨存的一條命，關於這些事情，常玖玖是知道的。
更不要說，這個李長安的風評還那麽差勁！
“可是，他指名道姓讓我陪他過去，我怎麽能拒絕呢？何況，現在是我們有求於他，我們需要一個優秀的建築師……”
一時間，榮甜也無奈了。
實話實說，讓她再去水庫，榮甜本人也需要建立一下心理建設。
“我替你去！”
常玖玖十分幹脆地說道。
她反正是豁出去了。
不過，再三思索之後的榮甜還是對她搖了搖頭：“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必須強迫自己去麵對現實。你能替我一次，不能替我次次，我要開發的就是水庫，難不成我以後再也不敢去水庫了？”
這個道理，她已經想通了。
“放心好了，就算他遊戲人間，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如果他真的不尊重我，昨天見麵的時候就會露出馬腳了。”
榮甜對李長安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更重要的是，初次見麵，他壓根也沒有跟她說過幾句話。
“我還是擔心……”
常玖玖皺著眉頭，卻看見榮甜已經開始準備東西了。
她把初步的勘測圖紙都放進包裏，還有相關文件，萬一李長安真的感興趣，還可以進一步跟他說說這個項目。
像這種級別的建築師，往往已經不缺少名利，他們更想要的，是挑戰。
希望雲遮水庫假日酒店這個項目，能夠打動李長安，讓他來牽頭完成設計工作。
半小時之後，李長安的私人座駕準時出現在了公司樓下。
實在不放心的常玖玖陪著榮甜一起下樓，她一直用警戒的表情盯著坐在後排的李長安。
“李先生，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沒等榮甜說完，李長安就探出頭來：“我和常小姐已經見過麵了，請你上車，我們要抓緊時間趕過去。”
對於昨晚的事情，他壓根也沒有多解釋一句話。
常玖玖就快被氣得吐血，這是什麽無賴，居然連起碼的臉麵都不要？
無視她的目光，李長安把臉扭到一旁去了。
實在沒辦法的榮甜隻好回頭對常玖玖輕聲說道：“你先回去，我今天不能再回公司了，時間來不及，有什麽事情，你打電話跟我說。”
叮囑完畢，她坐進了李長安的車裏。
司機很快就發動了車子，榮甜低咳一聲，盡量想要跟旁邊的男人搞好關係。
於是，她主動微笑著說道：“剛才接到李先生的電話，我很高興。”
“你高興得太早了，我還沒有答應接這個案子。”
哪知道，李長安一點麵子都不給。
他板著一張臉，語氣冷冷地回答道。
榮甜一愣。
確切地說，應該是一窘。
放眼整個中海，就算有人不給榮家麵子，也沒人敢不給寵天戈麵子。
她現在好歹也是橫跨兩大家族，已經很久遇到這種對待了。
不過那句話怎麽說呢？
有本事的人，大多是恃才傲物的。
榮甜這麽安慰著自己，雖然李長安在待人接物方麵確實存在問題，但也恰恰說明了他這個人應該是有真本事的。
不是沽名釣譽。
那就好。
“我並沒有認為你已經接下來了，那還為時尚早。但是，李先生沒有一口拒絕，甚至還願意去親自看一看，我就已經很感謝了。”
榮甜繼續滴水不漏地說著。
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李長安深深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沒有一個良好的開端，接下來，榮甜索性也閉上了嘴。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一路上好幾個小時，最起碼也能聊上一會兒，順便再把手裏的圖紙拿給李長安。
現在看來，她還是太幼稚了。
半小時過去了，車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榮甜隻好拿出手機，東看西看，打發時間。
就在她以為，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到下車的時候，李長安居然說話了。
“聽榮小姐的口音，倒是好像中海本地人一樣？”
他不太客氣地問道。
榮甜怔了怔，下意識地開口回答道：“是啊……我已經在中海待了很久了，口音當然會受到影響了。”
頓了頓，她還有些不自然地補充道：“身邊的人也大多是中海人，都說我學得很快。”
糟了！
榮甜暗暗地在心裏害怕起來。
她差一點兒就要說漏嘴了。
在外人麵前，她是榮甜，是榮華珍的女兒，可不能隨隨便便就露餡兒了！
“是嘛。”
李長安好像也沒有聽出來破綻，隨口應了一聲。
幸好，他沒有糾纏。
榮甜鬆了一口氣。
“那還真的很厲害，我一直很努力地學習，但別人一聽都知道，我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
緊接著，李長安又說道。
“嗬嗬，是有那麽一點，不過語言的作用在於交流，隻要能交流就好了，不用在意太多。”
榮甜幹巴巴地笑了兩聲。
雖然她確實很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話題，但是這種話題實在沒什麽營養，聊不下去。
“這句話，以前也有人跟我說過。說起來，她就是我當時的語言老師，要是沒有她的話，我們現在恐怕必須用英語才能交流了。”
李長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說不上來是哀傷，還是其他。
“是嗎？真巧。那你跟她學了多久？其實，你現在的水平已經很不錯了。”
榮甜順口問道。
“她隻教了我三個月，剩下的都是我自學的。”
李長安很快就閉上了嘴，不再開口。
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繼續聊下去的樣子。
榮甜一臉發懵。
這個人是有社交障礙嗎？
或者說，太自我了，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還有很久才到，可以休息。”
沉默了半天，李長安又冒出來一句話，還甩過來一條毯子。
說完，他按了一個按鈕，榮甜那邊的座椅放下去了一些。
等她反應過來，李長安已經如法炮製，還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了一個眼罩，直接戴上。
“那好吧。”
榮甜確實累了，昨晚寵天戈一直折騰她，要不是惦記著工作，她真想在家蒙頭大睡一整天。
蓋好毯子，她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聽到身邊女人的呼吸變得平和而輕淺，原本還閉眼休息的李長安倏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他看著毫不設防的榮甜，知道她隻把自己當成一個知名建築師，而且一心希望自己能夠跟她的公司合作。
殊不知，李長安來到中海，並不是偶然。
當然，也不是因為榮甜的這個項目有多麽吸引他。
而是另有目的。
“不管你究竟是什麽人，我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李長安輕輕地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道。
畢竟和李長安隻是第二次見麵，而且，又從常玖玖的口中知道了他的一些八卦，所以，盡管榮甜困得要死，她還是小憩了一下，就醒了過來。
大腦好像有它自己的意識，就算身體疲憊，但精神還是保持警戒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榮甜趕緊坐起來，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臉。
但願自己在睡著的時候，沒有做出什麽丟臉的行為。
畢竟李長安現在是她極力拉攏的合作夥伴，要是把人家給膈應到了，估計合作也會泡湯。
“沒什麽，我也眯了一覺。”
李長安點了點頭，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平易近人多了。
聞言，榮甜鬆了一口氣。
她看了看外麵，大概還有一個小時才會抵達雲遮水庫。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後，她就不敢再去水庫那邊了。
今天，榮甜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前往這裏。
“那個，李先生，不如你看一下這些東西，說不定會讓你對水庫的整體情況有進一步的了解。”
她從文件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找到裏麵的資料，遞到李長安的麵前。
眼看他不為所動，榮甜有些討好似的說道：“李先生，我們這個項目已經得到上頭的重點扶持了，你真的可以慎重地考慮一下的！”
生怕李長安不信似的，她又趕緊往這邊湊了湊，舉高手裏的筆記本電腦。
他眉頭一皺，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榮甜露出來的半截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