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在看不到的地方祝福你
轉過身,目送那道高大而可靠的背影離開,言婷詩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回眸看一眼仍沉睡的男人,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溫暖的水流衝刷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將疲乏洗去,白淨的手關上浴霸,赤腳站在鏡子前,輕輕抹去水汽,露出自己的窈窕的身材。
左肩上黑色的狐狸刺青在白淨的皮膚上異常的顯眼,而在那之上,是鮮豔的吻痕,一遍又一遍,那一晚,他執著的吮吸著這個地方。
力道大的像是要連皮膚都撕扯下來。
占有欲強的家夥,不管是他還是黑狐,都是這樣,肆意的在別人的身體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輕輕撫摸,不疼,卻很討厭,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去掉。
草草的擦幹身子,裹上一條浴巾就走了出去,大大咧咧的躺在窗台上,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不經意間扯到腹部的傷口,痛得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白淨的浴巾透出點點腥紅,輕歎一聲,本以為結痂就不用管了,誰知道還是裂開了。
披上一件大外套,也不怕被人看到這幅樣子,徑直出了門直奔醫務室而去,拿到醫療箱正要回去,可一開門竟和寧夜晨碰個正著。
瞥到她的穿著打扮,寧夜晨的目光一沉,二話不說,直接打橫抱起她走進自己的房間,反手就是一個反鎖。
被放到床上後,言婷詩戒備的瞪著他,雖然他給了一個月的期限,但醫生說餘毒未消,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衝動。
按住他要上藥的手,堅持道:“謝謝你,但還是我自己來吧。”
而寧夜晨也固執的不鬆手,對峙良久,他突然冷笑一聲,拉起她的胳膊把醫藥箱塞給她,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她推出了房間。
看著在臉前被摔上的房門,言婷詩有些無語,自顧自的把她拽來,又突然發神經把她推出來,簡直莫名其妙。
衝著房門吐了吐舌頭,惱怒的回了房間,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一個月。
如同被神隱了一般,寧夜晨再也沒在她麵前出現過,而別墅裏的人也會談論起他,即使她狀似隨意的打聽,也隻能得到敷衍的回答。
“在想寧夜晨嗎?”莫少瀚淺笑著從她手裏接過蘋果,熟練的削起皮來。
撓撓臉頰,言婷詩歉疚的低下頭,她知道自己這樣很過分,明明說過會努力重新愛上他,卻還是人不足去思念另一個男人,這樣的她,跟那些朝三暮四的女人有什麽區別?
和陽光一樣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經過一個月的治療,莫少瀚的病情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不僅發作間隔短了,連體溫都恢複到了正常人的水準。
抬起頭,對上他澄澈的雙眸,“這一個月來,你真的很努力了,但是,你的心意還是沒有改變,對不對?”
“少瀚,我……”說不出口,要怎麽說,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莫少瀚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仍是溫柔的笑意,“上次去遊樂場沒有盡興,今天,可以再陪我去一次嗎?”
無奈的笑起來,用這種馬上就要離別的神情問她,她怎麽能拒絕?
在征詢了醫生的建議後,言婷詩帶好了必備的藥品,和莫少瀚手牽手來到了華城最大的遊樂場。
除去太過刺激的項目外,兩人玩了一個遍,而夜色也在不知不覺間到來。
擔心莫少瀚的身體吃不消,言婷詩有了歸意,卻看到莫少瀚愣愣的看著遠處的巨大摩天輪發呆。
啊,還有那個沒有玩過,不知為什麽,兩人都下意識的避開了那個項目,或許是因為關於摩天輪的傳言太美好吧。
“最後,去玩那個吧。”莫少瀚握緊了她的手,聲音有些微的顫抖,不似平時的溫潤,說話時甚至沒有看著她。
淺淺的“嗯”了一聲,言婷詩率先邁步走去,今晚是期限的最後一天,即使她已經再也無法愛他,她也要拚盡全力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排隊花了很長的時間,前後基本上都是情侶,甜言蜜語不絕於耳,而他們就像是不稱職的球迷,身處現場,心思卻放在別處。
終於輪到他們,輕輕的踏上去,座艙微微搖晃,給人不安的預感。
麵對麵坐著,視線卻落在窗外逐漸攀升的景色上,等達到最高處時,莫少瀚突然上前抱住了她,話語中滿是不舍和不甘,“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言婷詩無法回答,她也想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種不得不離別的局麵。
“其實我知道沒有希望的,你偶爾發呆時露出的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幸福,但我還是死抓著你不放,因為我知道你對我有所愧疚,不論我提出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
莫少瀚在顫抖,嗓音也與往常不同,濕漉漉的,彌漫著鹹澀的水汽。
“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了,所以能答應我的最後請求嗎?”他垂著頭鬆開了她,灼熱的水滴砸在她的手背上,與此同時,他將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在摩天輪降下前,帶著它,好嗎?”
握緊了手,言婷詩點點頭,閉上了眼,既然他不想讓她看到他哭泣的樣子,那她就不看。
溫熱的嘴唇緩緩的吻在她的額頭,然後眷戀的離開,身體又落入他心碎的懷抱中。
一圈又一圈,兩人依偎著重複著相同的軌跡,曾經相處的記憶也不停反複的重演,直到午夜的鍾聲響起,莫少瀚無聲的歎息,笑著取下她手上的戒指。
下了摩天輪,醫生一臉不耐煩的等在外麵,見到他們,不爽的指了指一旁的車。
言婷詩下意識的拽住莫少瀚的衣角,她不要,好不容易才把他找了回來,卻又要分開,為什麽一定要送他離開。
看著她隱忍著悲痛,即使他也痛徹心扉,但也隻能狠下心腸。
把衣服一點點的從她手裏拽出來,他笑著拍拍她的頭,安慰道:“我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為你祝福。”
鬆開手,頭也不回的上車,握緊的掌心,小小的指環硬生生的咯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