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隱瞞的代價
毛巾落下,寧夜晨深沉的凝視著她,柔和的光線從一旁射來,讓他的雙眸有了一種比黑夜還暗沉的無機質感。
被這樣居高臨下的盯著,讓言婷詩覺得脊背發涼,心虛的想要移開視線,可若是現在示弱了,就說明了她的有所隱藏。
和少瀚的約定她不打算告訴他,因為知道他肯定會吃醋。
雖然他現在對她幾乎百依百順,但他的獨占欲和霸道要比一般男人要強上百倍。
“我又不是你的傭人,自己擦啦。”故意用輕鬆的語調活躍下氛圍,並且順勢重新趴回去,那種對視給她的壓力太大。
而寧夜晨似乎也不打算深究,把手收回去後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房間。
隔壁的房門關閉時傳來細微的響聲,他去了書房。
結果還是生氣了。
撐起胳膊,低頭想了想,起身去泡一壺美味的甘草茶,笑嗬嗬的端進書房,靠著椅子的家夥連一個眼神都不舍得丟過來。
把茶托放在寧夜晨手邊,繞到他的身後,輕柔的給他揉著肩膀,聞聲哄道:“生氣啦?就為這麽件小事?你也是奔三的人了,怎麽這麽孩子氣。”
撚書頁的手指頓了頓,寧夜晨抬頭,似笑非笑,理所當然的反問道:“不可以嗎?”
言婷詩被噎住,這麽明目張膽的耍賴皮,是她從未見過的性格。
人家都說再成熟的男人都會在心愛的人麵前變成大孩子,所以這種行為其實是很正常的?
在這樣有些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她竟有些分神,因為她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孩子氣的表現,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幻想不出來。
說起來,那個人真的會露出例如溫柔、可愛、撒嬌的神情嗎?
“在想哪個男人?”冰冷的嗓音撕裂她的幻想,手腕傳來的痛楚硬生生的把她拉回到現實。
眨眨眼,眉心微皺,相對於寧夜晨陰沉的怒氣,言婷詩生起氣來似火般熱辣,“你弄痛我了,放手!”
手上的力道輕了些,卻沒有鬆開,寧夜晨半強迫的把她拉進懷裏,不由分說的就吻上來,沒有溫情,隻是單純的發泄獨占欲。
想狠狠的咬他一口,卻狠不下心來用力,結果變成了調情,小小的猶豫被獵手捕捉到,濃黑的負麵情緒稍退,深吻轉而甜蜜。
情到濃時隻有微喘的呼吸,灼熱的手透過薄薄的衣衫點燃她身上的火,脖頸間像貓科動物般的舔舐刺激著她。
低沉而富有蠱惑的低語在耳邊喃喃,“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不肯幫我擦頭發呢,告訴我,我想知道。”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這樣誘哄性質的詢問方式,一點都不像他。
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的熱情,推開他,言婷詩站起身,心中莫名生氣,狠狠瞪沉沉看著她的寧夜晨一眼,轉身回了臥室,反鎖。
抱著枕頭正襟危坐在床中間,言婷詩開始反省。
是她的錯嗎?
比起那種感情騙子的說話方式,她情願他用暴力詢問,簡單而直接,也符合他的性格。
緊了緊枕頭,苦澀的笑笑,不,正因為無法用暴力,所以才選擇了這種方式嗎?
結果說來說去還是她導致的?
房門傳來扭動的聲音,在打不開後,腳步聲離去又回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果斷而冷靜,就像走進來的那個男人一樣。
言婷詩往旁邊挪了挪,看著寧夜晨隨手把鑰匙丟在桌上,發出不開心的聲音,而他則掀開被子鑽進去,背對著她,一聲不吭的關掉小夜燈。
在黑暗中眨眨眼,這是要冷戰的節奏。
把枕頭回歸原位,動作輕微的鑽進被子,同樣背對著他。
不管是他,還是她,都要冷靜一下。
咬著指甲,看著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露出來的夜空,言婷詩緩緩睡去,但腦海中卻盤旋著一個問題,她真的能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嗎?
或許是因為懷著心事睡去,言婷詩睡的很淺,稍有一些動靜,她就迷迷糊糊的醒來,接著再被黏糊糊的夢境拉回去。
就在這接二連三的拉扯中,她記得她有被寧夜晨抱緊懷裏親吻,還有他在耳邊略顯難過的問話,他問她他是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
即使是在半夢半醒中,聽到這問題她也是心中一顫,隨即催促著自己趕緊入睡。
直到現在醒來,身邊早已人去被空,她才不得不直麵昨晚的問題。
在她心中,誰是最重要的?還有,她真的能和寧夜晨一起生活下去嗎?
這兩個問題就像是兩支勢均力敵的軍隊,互相對峙著,在她的心裏隔著距離互罵,吵得她腦子都暈暈乎乎的。
揉揉太陽穴,拎著包出門,明媚的耀眼的陽光一下子奪去了她的全部心神,糾纏她的問題如同冰塊一樣融化殆盡。
呼一口氣,重振精神,駕車來到醫院,詢問了下醫生言父的狀況,得知他患上了輕微的酒精依賴症,而長期的酗酒損害了一部分的健康。
這些情況,醫生都已如實的告知了言父,這樣也好,她就不用費心思如何說明了。
“我都聽醫生說了,治療方麵你不用擔心,等你病好出院後,我也會負責的,你如果有想要做的事就告訴我,我會盡力為你辦成。”
正襟危坐在床邊,將買來的水果放在桌上,言婷詩沒什麽表情的說,而言父看著窗外,臉上是木然的神情。
據醫生說,他是從幾個月前開始的,算算日子,正是言洛蘭死亡之後的事。
他是真的愛著他那個女兒。
沉默在蔓延,言婷詩不知怎麽開口,若是言父拒絕和她交流,她該怎麽辦,又不能動武。
今天也要無功而返嗎?有些無奈的想,正準備告辭離開,言父卻突然轉過了頭,眼眸的仇恨平靜的燃燒,“我要殺洛蘭的人死。”
有些為難,國內雖有死刑,對那個替罪羊卻不適用,言父的意思就是讓她找人殺了對方。
“凶手現在還在服刑吧?我並沒有那個……”
“我說的是背後指使人。”打斷她的話,言父噌的坐起來,幹枯的雙手死死地攥著被子,逼視著她,語氣陰冷,“我要那個人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