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是小六的後背
次日上午我就爬起來了，昨晚燒肉的火堆仍然靜靜的燃燒著為大家取暖，除了阿寶留下的守衛以外大家都還在睡著，一個個的身子底下也隻是簡單的鋪著外套一類的。
我把自己上衣全都脫掉給墊在嘉倩身下，然後拽起死活不想醒的六，和守衛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六最初發現我的墜機地應該是在旁邊這條河流的下遊，從這裏走要經過我們昨晚安頓過的矮坡，還要往下遊走一段。我走到半路就開始打噴嚏了，好在這時的溫度已經比早晚強多了。
用河水拍了兩把六的臉，這子被凍清醒以後總算加快了速度，經過矮坡時發現那裏已經被喪屍占據，繞過去以後再走大約兩公裏就看到了那個大鐵疙瘩。
遠處山林中的火勢仍在持續著。
河邊，鐵疙瘩是一架直升機的殘骸，是殘骸，不過還保留著基本的模樣，機艙的損傷並不大。
“直8F通用型。”我在近距離看清飛機的第一眼就念出來了這句。
“嗯，”六點點頭，“我以前在軍事節目上見過這飛機……唉！你也看過？”
“我搶過。”
“你搶……你剛啥我信號不好…再正經的一遍還能一起玩耍…”
摸到帶有槍眼的機艙門框時我的腦袋在陣痛中閃出了幾個畫麵，屈身鑽進去看到裏麵有四具屍體，一個穿著白大褂，另外三個包括駕駛員都是軍裝。
“我石七你可快點吧，熏死我了這裏麵。”
底板上有大量的血跡，查看一番之後我加快速度去翻查屍體，最後從一個軍人的口袋裏找到一本日記，另外還收獲了兩袋口糧。
走出艙門扔給六一袋吃著，他一掃臉上的各種不快，笑眯眯的跟著我有肉吃。
圍著直升機繞了兩圈，我又望四周看了看，接著就發現林子邊上有一處土包。
“有人來過這兒了，我們快點。”我招呼著六向土包走去。
等走近了發現這是一個墳包，六邊吃邊追上來，“可不有人來過麽，要不是我來過誰能救你……哎，這是啥？蜘蛛？衝.擊？”
墳包前立著一塊木牌——蜘蛛元義之墓衝擊張凱立
“六兒，你救我的時候這裏有這座墳麽？”
六對著墳墓拜了拜，然後才道：“沒有吧，我沒印象了，不過有這麽個玩意兒戳著我應該能看到才對。”
“那你記不記得機艙裏應該有幾具屍體。”
“早忘了！我記那幹嘛，看見你還活著就趕緊歸拾歸拾帶走了！我就記得有幾個穿軍裝的，還有個白大褂像醫生，哦對了還有個女的，不過都死了。”
我打量四周同時道：“我沒看見機艙裏有女屍……我在裏麵發現有一處血跡分布明顯是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剛才我以為是我當時待的位置，不過現在看樣子可能就是這墓裏的人，也就是你看過的那個女屍。飛機失事她遇難了，你救走我以後這個‘衝擊張凱’也來過，發現這具屍體並在這掩埋立牌。”
“的跟真的似的……哎這是啥？”六發現木牌前的石塊下壓著什麽東西，拿起石頭從下麵抽出了一張紙條。
我一把拿過紙條，夾在剛才那本日記裏，然後招呼六離開了。
冒著不斷飄來的濃煙我們返回了隊伍的落腳點，歸隊前我一直在看手裏的兩份材料。
首先是內容較少的紙條，上麵寫道——石哥，我帶人來找你們了，可我卻隻找到了蜘蛛的屍體，我沒看到你，但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如果你再回到這看見這張紙條，一定留在原地等我。衝擊。
然後是那本日記，這是一個新兵的日記，翻到新兵連結束後隻過了兩個月，已經下連隊的這個新兵就收到了命令出發，那是01年1月15日，比六告訴我的爆.發日早了十四。後麵他開始寫一些死亡人數，還有對家人的思念，從內容上可以看出後來軍隊內部也開始亂套了，直到他們到達一個沿海基地會合了大部隊才算安穩下來，日記裏稱這座幸存者基地是全省最大的安全區域。
直到兩個多月以前的一，新兵所在新編班接到一位被稱為楊參的首長的直接命令，要去玉市的海港家灣酒店抓捕一個酒店的重要人物，這個人被新兵稱為‘那家夥’，據先前前往抓捕的一隊士兵後來就沒了音信，所以要再派一批，登機前又得到最新消息，‘那家夥’受了槍傷，機上臨時加派兩名軍醫，眾人乘坐直8飛往玉市。
直8剛剛到達玉市上空，帶隊班長就擅自更改了命令——返程時要將那家夥抹殺。
新兵覺得事有蹊蹺，但隻能聽令行事，卻在暗中將此事記錄下來。
日記上最後一行寫著——已經可以看到酒店了，我看到那個大院裏有幾十人正在整齊的訓練。
看完兩份資料，我暗自將以上信息在腦中過了一遍，似乎是有些眉目了。六在一邊和我保持著距離，我不他也知趣的不問。
夢中黑與白的相繼出現讓我感覺自己正有所改變，那是無法形容的感覺，要比喻一下就像被解開了什麽封印似的，而後夢裏又出現的那個叫林月的女孩我仍然想不起來是誰，隻是提起這個名字時胸口會痛，這種痛要比身體上的傷來的強烈得多。
和六回到了落腳點，大部分的人都醒了，我去照看嘉倩時發現她發燒了，雙眼緊閉的她嘴唇哆哆嗦嗦的不知念叨著什麽。
見她高燒不退，我去從艾菁醫生那裏拿了退燒藥給嘉倩減量吃了點，到了傍晚溫度總算降下來了。
山林中的火勢持續了整整三，三之後整片林子就像馮禿子似的了。
這幾身體恢複較好的人都沒閑著，阿寶帶人回了一趟營地，帶回一些微薄的物資，六還走運的拿回了他那把刀，另外這幾的夥食全靠那個齊師傅，各種野味打回來吃的我們是不亦樂乎。
好景不長，幾日過後我們已經將落腳點轉移到一處臨河的半封閉空曠洞穴中，一次齊師傅和兩個男的外出打吃，卻再也沒有回來，阿寶帶人去找，發現齊師傅三人都死在了山裏，現場十分殘狀，尤其齊師傅被不知道什麽東西咬下了多半個腦瓜子。
任家老太太對兒子的思念愈加深邃，這也讓她的精神變得極度不穩定，黃老太整都陪在她這個老妹子身邊，直到一晚上，黃老太看著老妹低沉的了四個字——大限將至。
7月7日，一個男的跑去找剛剛恢複一些的武玥，調侃著今是情人節，結果被武玥一腳踹開，教育他今是盧溝橋七七事變的日子。
傍晚，所有人坐在洞穴中默不吭聲，洞外一直在下大雨，河流的水位漲起不少，不過我們這個位置也不會被淹到就是了。
一個女孩站了起來，慢慢走向洞口，阿寶立刻大聲問她去哪，女孩沒有言聲隻是繼續走著。
和她關係較好的一個女大學生和艾菁紛紛上前攔住了她，那個女孩隻是慢慢推開二人，麵無表情的。
等到了臨近洞口的火堆處，女孩蹲到地上止不住的哭了起來，連帶著其他人的情緒更加低落。
就在早些時候的下午，任家老太太點名要我過去，抓著我的手告訴我，“孩子，我知道我不該那麽對你，希望你，別怨我。”
我緊緊抓著老太太的手，撫著她滿頭白.絲，告訴她很快就會好的。
老太太在傍晚走了，就躺在我懷裏，走的很安詳。黃老太似乎很久以前就和任老太認識，她默默的講述了任家老太一生的坎坷，作為來自農村的老太太怎麽把孩子拉扯大，又怎麽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任鵬程已經是她最後一個留存的孩子了。
此時，女孩的哭泣帶的整個氣氛更加低迷，但日子還要繼續，我拍著阿寶讓他振作起來，數十人的隊伍變得這麽寥寥數人，他有權利永遠低沉下去，但又不得不堅強麵對。
艾菁的眼淚流的很多，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私下讓六去多安慰一下，作為醫生，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卻毫無辦法，她的痛苦我不能言明。
“嘉倩，你餓了吧？”
“不餓…”嘉倩就不會謊，這話的時候肚子又叫了起來。
我找到阿寶建議他趁著還沒黑趕緊出去找點吃的，阿寶一時還沒有什麽動靜，我隻好自薦去找吃的，六聽了非要跟著我，我隻是拿了他的刀，然後一個人冒雨走出了洞口。
六又追了上來，“等等，”六咬了咬牙還是道：“我想知道，你會不會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我挑著眉毛看他，六繼續道：“下午你跟我你的過去應該在玉市的酒店，我想你應該特別想回去看看吧。”
沉默一下，我抬頭望著冒著微光的洞口，道：“我確實很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但如果你身邊有一個不想分開的人，那就帶她好好安頓下來，為了自己的事情帶著她去顛簸的話，終究會出事，我以為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暫時照顧一下嘉倩，這是你唯一要幫我做的。”
完我就離開了。直到後半夜我才回到洞穴，身上還扛著一隻滴血的死羊，亂跑到山裏的家羊，正好讓我遇到了。
嘉倩已經睡著了，夢中還時不時吧嗒吧嗒嘴兒。其他沒睡的人看到我帶來的食物終於都興奮起來，叫嚷著開始忙活，我讓大家盡量點聲，不然吵醒了那些睡覺的女孩們，讓她們看到掏心挖肺的過程肯定會影響食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羊身上的時候，隻有六發現了我身上的傷口。“怎麽弄的你這是？”
“這麽一頭羊不止我們想要，其他‘動物’也想要，要拿回來總要付些代價。”
萌萌亮的時候我叫醒了嘉倩，放在唯一一個托盤中的鮮嫩羊肉讓丫頭立刻塞進嘴裏，當她看到我身上又綁了新繃帶時好一陣的緊張，嘴裏的肉隻咬了一口，其他非要我先吃。
早上我去找阿寶商量，這個地方不能待了，這隻羊飄出的香味就足夠引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阿寶一直在質疑自己揣測人生，連羊肉也沒吃幾口，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洞外的河對麵出現了一些不友善的‘客人’。
是狼，洞口的火堆上還架著多半隻羊。
這裏原本就靠近水源，更何況還有肉香，隻是我沒想到它們來得這麽快。
讓幾個人趕緊把羊肉割下來打包，其他人要跑出去，六第一個喊讓大家別動，然後從火堆中抽出一個火把死死瞪著對麵的食肉動物。
“我們怎麽也跑不過饑餓的狼，都穩住了！”
一共五隻狼，數量不多但這隻是看的見的，我未經同意直接從武玥那裏把最後一把槍拿了過來，站在了六身邊。
六側眼瞄了一下我和手裏的槍，撲哧一笑，“嗎的！剛才手還發抖，你丫一站這兒我踏實多了！”
“我是你的後背。”
我和六兩個人守著洞口，一直僵持到河流的水位下去了，幾隻狼才過來，它們一靠近六先用火把驅趕，效果並不大，我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抬手就是一槍，結果正中其中一隻的腦袋，信心倍增的第二槍卻打在地麵上，第三槍又打中另外一隻的身子，並不致命。
幾個年輕力壯的各拿了火把跑上來支援，其他三隻狼明顯怕了，不過它們卻沒有直接逃跑，而是守著受傷的同伴慢慢後退。
一個男學生放下了手裏的火把念叨著：“這狼比人都強。”
狼群退開後危機暫時過去，我們又找到阿寶商量離開的事情，他恢複了一些精神卻還是有點恍惚，六一生氣直接開啟嘴遁功能一個勁的著，效果著實不錯。
我看他那樣子，想起過去我好像也認識這麽一個人，特別能貧。
“山區不能再待了，西邊的玉市也根本不是人能活下來的地方，我們這種隊伍去了必死無疑，現在距離最近的城市就是東邊的都昌市。”這是大家商議之後的結果。
三後，我們早已離開洞穴，甚至已經走出山區，來到了都昌市西部郊區。
再次踏入這座城市前我在一個山坡回頭望向西邊的玉市，至此離開，或許永不再遇了。腳底的粘性似乎告訴我並不應該這樣，即便人走了心卻留在了那裏。
然後六告訴我我踩著屎了。
在都昌市郊區遊蕩了半時間，我們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落腳點，這裏的喪屍數量還沒看見太多，不過動植物入侵的現象是隨處可見。就拿我們稍事休息的這個體育場來，原本寬闊的場地裏已經長滿了雜草，還不是有些老鼠之類的動物穿梭其中。
恢複精神的阿寶帶著兩個人出去找吃的，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又帶來一個陌生人，他叫胡永剛，休閑裝背著一個大背包，據是阿寶等人遇到危險時多虧這個胡永剛出手相救，他的身手不錯。
在阿寶介紹的時候，胡永剛看人臉上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隻有看到武玥時表情還動容了一下，六也發現這一點當即就跟我表示不樂意，我有情敵了。我勸他別想太多。
再次商量行程，胡永剛極力建議繼續向東去沿海城市，那裏的人類基地才是永久的住所，阿寶對他的意見很看重，重過我們這些人的質疑。
之後還未離開時，體育場裏來了一夥陌生人類，隻有五六個，看到我們就過來詢問是哪個‘山頭’的。得知我們是自力更生的求生團隊，他們的領隊就開始招呼我們跟他們走，他們的據點就離這裏不遠而且很安全。
阿寶隻是稍作遲疑，那個領隊立刻就不樂意了，其中倆人看見武玥還想直接拉走，就在氣氛極度緊張時，胡永剛突然脫掉了外套，露出裏麵一件黑色無袖背心，左胸口還有一個沒見過的標誌，圓型中間有一把帶缺口的刀。
“想打架嗎……臥槽，你是酒店的人？”
“玉酒店搜索隊，胡永剛。”胡這話的時候臉上愈加高冷起來。
“得…得罪了，那個，要不您到我們那坐會？”
“你是哪裏的。”
“別別別，我剛才不是不知道嗎……”
“放心，我隻是確認一下，等回頭我兄弟們趕上來才不會找你麻煩，你應該收到消息，我們都是出來幹嘛的。”
“知道知道，我是那邊寫字樓B座的，其實我們出來也是聽了我們大哥的意思，幫王老大出來找人，咱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嘿嘿！”
見帶隊人的慫樣，他背後一個弟不樂意道：“哥啊，我怎麽沒見過他，你確定他就是……”
“閉嘴！”帶隊的給了弟一巴掌，“人家搜多隊有多少人，你還一個個都見過啊！”
胡永剛皮笑肉不笑道：“其實我也才入隊不久，不過你們想玩，我不介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