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老頑童的好記性不需要爛筆頭
——葉宅
林霖比葉凡羽要起的早，可能是因為吃藥的緣故，葉凡羽怕是要比平時起的都晚，林霖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摸葉凡羽的額頭，想要看看這該死的燒到底退下去沒有，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折磨人了，林霖可吃不消這麽搞。
結果好像是老天爺不給麵子，林霖為了確認一下還是拿了溫度計，隻不過葉凡羽還在睡著，林霖想著總不能撬開這家夥的嘴吧，他要是醒了那更不得安生了。林霖想了想，悄悄的把溫度計放在葉凡羽的腋窩下，這樣雖然不是很準，但也差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這不容易弄醒葉凡羽。
兩分鍾，林霖躡手躡腳的取回溫度計，看了一眼三十七度八，好像還挺正常的。林霖打算看看葉凡羽等會醒來的情況，不過這大早上了還是填飽肚子重要，畢竟今天也是繁忙的一天，如果葉凡羽的身體條件還是不允許他接著工作的話，林霖可能會被壓的喘氣都困難。
林霖剛下樓就碰到沈伯也醒了，沈伯看著林霖並不奇怪，因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昨天林霖起的也很早。
沈伯溫柔的目光看著林霖，臉上帶著笑意：“林霖先生，不再多睡一會嗎，現在還很早，我才剛打算準備早餐。優質的睡眠才能保證你一天良好的工作狀態呢。”
林霖稍稍打了個哈欠，大多數時候林霖打哈欠都是表示自己已經睡夠了，而不是還很困，惺忪的睡眼流下了幾滴剛睡醒的淚珠，林霖揉了揉眼睛，感覺視野瞬間明亮了很多，想到剛才沈伯說的話。
“沒事，沈伯伯我不困，平日裏在學校都是這個點就起來看書了，我習慣了，我來幫你一起做早飯吧，反正我今天不急著去上班，我得等葉凡羽醒了才行。”
“那就謝謝林霖先生了。”沈伯總是笑著，就像個無憂無慮的小老頭一樣，其實沈伯是還有一些話想要和林霖說開了，現在正是個十足的好機會，不抓住那可是說不清楚的可惜了。
林霖熟練的拿過了廚房裏另一條圍裙穿在了身上，幫沈伯打下手，動作熟練行雲流水一般，看來林霖平日裏飯做得應該不少，沈伯看著這個少年能做的如此嫻熟，像是個居家的孩子呢。
但是林霖不知道這個圍裙其實曾經是蘇景穿得，沈伯看著林霖也不禁會想起蘇景，雖然容貌隻是幾分相似罷了，但是這嫻熟的動作，和蘇景的確是太相像，沈伯覺得自己也許是知道為什麽葉凡羽會同意讓林霖住在那個曾經是蘇景的房間了。
“沈伯伯您怎麽一直盯著我看啊？”林霖看著沈伯開玩笑似的說，林霖對外對內對任何人的態度都不一樣，玲瓏極了，看似乖張，其實大致來說林霖也從來沒把自己當個好人。某種真是意義上，林霖不算是個好人，他也從沒幹過什麽好事，更沒有說是個助人為樂的小家夥。他冷淡，對所有事可以說是都沒有比自己的事來的重要。
“沒什麽，林霖先生就是覺得你像一個人，不是像，是有些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我可以聽聽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嗎？”林霖似乎有些興趣了，主要是因為這時間過得太慢了，如果光準備早餐的話，也太無聊了，林霖覺得就算聽聽也無傷大雅，隻是用來打發時間而已。
“當然可以，這個人是我們少爺很重要的人呢。”沈伯意味深長的說了這句話，手裏的動作停滯了幾秒，然後又繼續手裏的活，但是講故事的事也沒有停下，答應了就是一定會說完，這就是這個葉宅老人家的風範。
“哦，那我倒是想聽聽了。”林霖已經知道了，有很大的可能沈伯要說的這個人就是蘇景，之前葉凡羽和林霖提這個人的時候總是半截兒，說的讓林霖倒胃口，想聽又不想聽，說實話林霖有一點點感覺到，自己像是個替代品了，別提有多生氣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撒手不管葉凡羽這個家夥的死活，但是林霖作為一個紳士，紳士就要有紳士的樣子，當然紳士的報複手段，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得，如果葉凡羽可以撐住的話，林霖想著會原諒他才是。
“蘇醫生啊，真的和我們家少爺的關係很好呢，其實少爺已經忘了蘇醫生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家了，之前還老是和我介紹，生怕我這個老骨頭記不住，但是和蘇醫生還有少爺有關的事，我這把老骨頭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那兩孩子總是怕我記錯了，林霖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那種稀裏糊塗的糟老頭嗎？”沈伯笑了笑眯著眼睛看著林霖。
“當然不是了，沈伯伯我從第一眼看到您，就知道您可是個不得了的人呢。”林霖的嘴還算是甜，拍馬屁誰不會，但是林霖卻是真心實意，的確，林霖從前天踏進葉宅，第一眼看到沈伯這個老管家的時候，莫名的第六感就在告知林霖，這個管家一定不一般。
“你這孩子還挺會說話。”
“那就從第一件說起吧，少爺小時候其實就見過蘇醫生，他可能是自己忘掉了，可我這老骨頭還幫他記著呢，我還真是一直很感謝蘇醫生呢，他總是在少爺為難的時候，救他於水火呢，不管大事還是小事。”
“那沈伯伯，這個小事，到底是件什麽事呢？”林霖也不嫌棄這事情到底有多久遠，反正還挺想聽的。說不定能在裏麵抓住葉凡羽的把柄呢，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事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我還記得當初蘇醫生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呢，當時我們家和夏家還是很友好的，當時夏家的接班人，也就是現在夏風竹的父親，夏風竹你應該知道吧？”沈伯詢問著林霖，的確林霖本來不知道，但是經過這幾天的工作他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該了解的了解了，不該了解的也就那樣了。
“我知道，沈伯伯你繼續說，我應該都認識，不認識我會開口問您，我還不傻呢。”
“當時據說這個孩子是夏風竹他爹朋友的孩子，順便就帶來我們家一起了，結果啊，這個孩子不愛說話，我們少爺小時候相當喜歡欺負人，總要占別人便宜。那蘇醫生，也是打小就生的精致，像個瓷娃娃一樣，雪白雪白的，是人見了都喜歡，更別說小孩子了。”
“所以？葉凡羽上去欺負這個叫蘇景的人了嗎？”
“是啊，我們少爺當時就搶了人家蘇醫生的小口琴，抓著就是跑，還非要喊人家來追他，畢竟蘇醫生也是個孩子，自己東西被搶了當然要追回來，結果小少爺跑到院裏，那時候後院裏正在修複花圃，少爺一不小心啊就掉到了那個花圃的坑裏。”
“噗嗤。”林霖不禁笑出聲來，原來葉凡羽這家夥小時候這麽蠢，搶了別人東西跑著跑著還能掉坑裏，這是小時候腦子不靈光吧。
“林先生，你先別笑才是，等我講完，再笑也不遲。結果啊，蘇醫生跟在我們少爺屁股後麵，追著呢，突然就沒看見人影了，隻聽見我們少爺嗷嗷叫的聲音，一陣一陣的，然後蘇醫生還以為是鬧鬼了，在院裏哭了起來。”
看來這個蘇景小時候也沒聰明到哪裏去，和葉凡羽這家夥還是有的一拚的，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倆小時候怕不是兩個活寶，真能鬧騰。
沈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始又接著講：“然後啊，我們這些作仆人的當然要去尋了，一進院，就看見地上坐在那哭一個，坑裏還有一個趴在那哭，兩個人哭的那叫一個有節有奏。我們就立馬上去把少爺給抱了上來，然後哭聲就停止了一個，結果我們少爺這才剛上來，就又去欺負人家蘇醫生。唉，這小家夥，把剛才弄在自己身上的泥往人家蘇醫生身上亂摸，這蘇醫生也是奇怪，突然就不哭了。突然張口就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你被鬼抓走了。我們一群仆人聽了都被逗樂了。”
“看來這個蘇景先生好像聽上去還挺純真的，是這樣嗎沈伯伯？”
林霖把剛準備好的一份早餐端到了餐廳的桌上，一邊解圍裙，一邊問。
“是啊，那時候的蘇醫生的確很純真，可是人也有長大的時候兒，我這第二次見到蘇醫生，已經是他少年的時候了，那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不知為什麽那蘇醫生生的如此瘦弱，完全不像是一個富家子弟的大公子該有的樣子，就好像流浪兒那般瘦弱，讓常人無法理解。”
“沈伯伯，您這麽說的意思就是，蘇景這個人的身體狀況不是特別好？簡單的說大概是從他少年時期開始就一直不怎麽好吧。”林霖很快就領會到了畫中的意思，其實這並不難，因為林霖注意到剛才沈伯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容，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林霖的動查能力還是極高的。畢竟林霖活這麽長時間，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察言觀色，林霖總是是高傲，但也從不會給人難堪，更別說不給台階下了，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果然，林先生，您果然是個聰明人呢，看來我們少爺這回的確是有了個好搭檔呢。”
“沈伯伯您就別抬舉我了，這不還沒說完呢嗎，這話要是隻說一半那可不厚道，這吊人胃口的事，我想您老人家也舍不得幹吧。”
“哈哈哈，你這小子口才也不錯，我這老骨頭還真挺喜歡你這孩子的。”沈伯突然就笑得豁然開朗了，可能是和聰明人聊天沒那麽累，更也許是，很少有人和沈伯提起這些陳年往事了，使得沈伯的情緒一下子就變得高漲起來，有了興趣才是。
“那我還真就要掉掉你這小子的胃口了，我今兒就當回壞人。”沈伯指了指鍾。林霖秒懂，估計是葉凡羽快醒了。
沒辦法，恭敬不如從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