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裏洋場

  十裏洋場煙花巷，浪蕩公子懶梳妝，紙醉金迷添油膩，功名利祿台上常。


  寒煙江雪孤獨客，零落清秋難登堂，路中凍死他鄉骨，官場誰是他家傍。


  可曾有人為我立黃昏，可曾問我粥可溫，可曾慰藉誰家院，可曾煙雨寄紅塵。


  天涯海角不歸客，海角天涯末路人。當年鏡前畫紅妝，今朝紅塵落魄人。淒風苦雨流離客，一蓑煙雨江南魂。


  江湖規矩日日新，江湖兒女有今朝，不想來日誰作王，西楚霸王在河邊。


  十裏洋場紅顏命，勾欄瓦舍絲竹聲，慢慢細細呢噥語，道的都是性情薄。


  窗上絹花看似好，良辰美景奈何天。


  當年他鄉薄情郎，今天誰家俏郎君。都是他人安居客，獨留風塵晚歸人。總是近黃昏，總是情殤，傷故裏，再見他，已不是當年豆蔻情懷，徒留年事對紅塵。


  當年老上海灘的十裏洋場煙花路，裏麵藏著那個時代的文藝青年，那些藏匿於上海江湖中的革命者，還有一些商賈貴胄之類的，三教九流，人間猥瑣的各色人等，在老上海灘的江湖中漂泊的各色兒女，一為生存，二為前途，隨時隨刻都有那樣一般的英雄殞滅，同時又有新的英雄的誕生。


  在那個梟雄群起的年代，在那個英雄與奸雄輩出的年代，在那個兒女情長的年代，在中國沿海這樣的一座熙熙攘攘的繁華城市中，正在覺醒的中國人，正在獨立的中國的國人人格，我們在上海灘上看到的人情世故，要遠遠比曆史書上描摹得細致親切。


  就像是那些在曆史風流中拋灑熱血的華人兒女，那些在特殊的曆史條件下委屈的愛國者，以及那些不能公布於世的愛國事業，最終都是為了實現中華民族崛起的最終夢想。


  當年路邊小攤寡淡的酒水，那樣年華的人，還在當壚賣酒，路邊攤還是路邊攤，殘酒依舊是寡淡的殘酒，任憑歲月的饋贈和殘忍，任憑他們的霸道與囂張。


  時間就是這樣的生長著，給宇宙留下了那般穿越時空的光與影，而千年以後，我們能夠留給這個世界與宇宙的，無非是幾千年光年以外窺見的光與影，無非是愛錯了的人，無非是虛度過的青春。


  我們太容易老去，就像那些向時間討要不回來的青春。我們又太容易不滿足，就像人間沒有盡頭的攀比。我們在時間與空間的交接點，總是奢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們在善變的人心和善變的大環境中，總是很難找到自己的立足點，就像找不到那些可以抓住蛛絲馬跡的希望，就像原生家庭給予的無法超越的桎梏與鬱結。


  我們對生活充滿了不滿，卻又對於改變這一切，顯得無可奈何。


  我們總覺得這一切不夠好，但是卻對於向好的改變，無能為力。


  人們總是看見了別人的成長與老去，卻對自己臉頰上的皺紋，覺得他不配擁有歲月的痕跡，很顯然，人們的老去的身體，相比較成熟更晚的心智，顯得突兀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