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殘忍的希望
柳夢雲因為陪著周軒章連著幾日沒有睡好覺,柳錦雲給小妹熬了一些蓮子湯,剛從後廚端了上來便見柳夢雲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柳錦雲歎了一口氣,將湯放下便去衣櫥裏找了件衣服替柳夢雲披上,小妹經曆過太多的苦難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給她該擁有的一切。
柳錦雲這一動便驚醒了本就沒有熟睡的柳夢雲,她揉了揉眼睛,“大姐。”
柳錦雲十分心疼她,“去床上睡會吧。”
柳夢雲點了點頭,剛要起身便見有人闖了進來,是名宮女,“柳四姑娘,小皇子不行了!”
柳夢雲的腦子“嗡”一聲像是炸開了一般,許久她才開得了口說話:“小皇子,小皇子……”
宮女低下頭開始抽泣,十三皇子的死給柳夢雲的心裏一個沉重的打擊,她甚至連十三皇子的出殯典禮都無法參加。
而與之相反的是吳繪蘭,她一方麵因為十三皇子的死深感愧疚,而另一方麵也因為九皇子遲遲沒有兌現承諾而感到擔心。決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寫了一封信叫人送到了恭王府。
隨即自己便在永香茶樓的包間內等待著,隨著時間一點又一點流逝已經完全消磨了吳繪蘭的耐性,正當她準備離開之時門被推開了。九皇子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華服,若隻單看外貌九皇子的容貌也是驚為天人,但是經過種種的事情,吳繪蘭隻覺得眼前的人很可怕,非常可怕。
“蘭花郡主,做得好。”
吳繪蘭對這句話極其反感,九皇子也看得出她的不爽,“按照約定我會讓三哥出來。”
“還不夠,你說過你會讓表哥恢複他的身份!”
九皇子勾起一邊的笑容,“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你想反悔!”柳夢雲惡狠狠地說,“你真卑鄙,我一定會去揭穿你!”
九皇子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別忘記這可是你經手的,嗬嗬,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回去吧,三哥應該已經到了五哥的府邸,他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吳繪蘭雖然對九皇子恨得直咬牙,但是也是無可奈何。都怪她自己自作聰明,她的內心因為十三皇子的死而愧疚萬分。但是等到她到親王府時那種愧疚就被喜悅給掩蓋了,她紅著眼眶,“表哥!”
周紋章轉過身見到吳繪蘭,他一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吳繪蘭便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般從門口飛奔而向周紋章的懷裏,周紋章對吳繪蘭的舉動雖有些驚嚇但是他還是很溫柔拍著表妹的後背,“蘭兒,你放心,我沒事,我沒事。”
可是吳繪蘭的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流下來了,無論周紋章如何哄吳繪蘭都控製不住她的眼淚,好似非要將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了一般。
幸好周錫章以有事相商為由將周紋章支開了,但是吳繪蘭還是在哭,柳夢雲皺了皺眉頭,“你有沒有事?”
吳繪蘭一聽便哭著跑開了,留下柳夢雲一個人錯愕不已。
是夜,柳夢雲安慰過吳繪蘭之後出門正好撞見周紋章,他一臉的落寞,柳夢雲聳聳肩,“去喝點酒如何?”
周紋章笑了笑,“可有下酒菜?”
柳夢雲露出一個小菜一碟的表情,不一會後兩碟小菜兩壺小酒便在院子裏的茶桌上。周紋章笑了笑,“夢雲的手藝絕對是外麵吃不到的。”
爾莞一笑,柳夢雲斟滿了兩人麵前的酒杯,周紋章歎了一口氣,“真是彼一時此一時。”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周紋章擺了擺手,“我已不是什麽殿下了,甚至連這祖宗的姓都已經給剝奪去了。”
“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殿下。一時的失意也不能代表所有。”
柳夢雲的話觸動周紋章心底最為柔軟地地方,他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了,一旦被剝奪了身份,再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位置,柳夢雲帶有溫度的手覆在周紋章的手背上,周紋章抬起頭去看那雙手的主人,她說:“若是你厭了這個地方,便跟著我爹一起回衡曲吧。”
周紋章心一驚,他的手蓋在柳夢雲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柳夢雲皺了皺眉頭,她縮回手,“太遲了,該休息了。”
周紋章的心情突然大好,或許他應該離了這京城,時日久了,也許楊連傾在柳夢雲的心裏就會淡了,若真是這樣,便真是做不了皇上也無妨,一輩子平平淡淡也就罷了。
柳夢雲才回到房間便聽見有人敲她的門,她一開見是吳繪蘭,她腫著的眼睛像是兩個紅燈籠似的,“不讓我進來坐坐?”
柳夢雲這才恍然大悟,手一攤便將門口打開,“這麽晚了怎麽了?”
吳繪蘭也不理柳夢雲語氣中的嘲諷,她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說:“我剛才看見表哥和你了,在院子裏。”
“那又怎麽樣!”
吳繪蘭不解地看著柳夢雲,“你忘記連傾了?”
柳夢雲沉默了,吳繪蘭皺了皺眉頭,“你應該知道表哥對你的心意。”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那麽你就不要在誤導表哥了!”吳繪蘭打斷柳夢雲的話,“你若是忘不了連傾就不應該在給表哥希望,你這樣很殘忍,你明明知道他心裏想著你卻給了他一個這麽真實殘忍的幻想。”
柳夢雲無言以對,吳繪蘭歎了一口氣,“我隻希望你若是對表哥無意便不要給他留情,我是過來人,你的留情便是對他的無情。”
柳夢雲一個晚上都在想著吳繪蘭的話,於是第二天她便處處躲著周紋章,而周紋章自然大惑不解,昨夜才那番情深意切地安慰過他,這才過了一夜,怎麽好似個陌生人一般。
於是尋了一個機會趁著大家都沒注意時堵了柳夢雲的路,“你在躲著我?”
柳夢雲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沒有”。周紋章依舊不依不饒,“你昨夜……”
柳夢雲打斷了他的話,“怕是殿下誤會了,昨夜我是看你有些乏了便做了些下酒菜與你,此舉隻是朋友之間的關懷並無其他想法。”
周紋章的眼神黯淡下來,“可是,可是你還讓我與你回衡曲……”
“我隻是建議你若是無法繼續立足京城可同我爹回衡曲隱姓埋名,”柳夢雲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何況,皇上已命我為陽華女將,率軍援助北漠,所以我並不會回衡曲。”
周紋章一驚,柳夢雲覺得再無任何事情需要解釋便繞過周紋章回了自己的房間。那周紋章呆呆傻傻地站著,她終究還是忘不了那個楊連傾嗎?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