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寄情於故事
赫連傾喝著酒,他不相信,不相信,怎麽都不相信,那個他以為是兩情相悅的人竟然在他的麵前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她怎麽能說她要同周紋章成親了呢?難道那些在陽華國度過的日日夜夜她都不記得了嗎?
赫連傾借著酒勁起身,他要去找她,問她如何能傷他如此深。步子還未到柳夢雲的房前便見她從廚房端著藥正往周紋章的房間趕,赫連傾當即氣紅了眼,上前便將藥碗打翻在地上,柳夢雲皺了皺眉頭,“你幹嘛!”
赫連傾腳下的步伐有些亂,他指了指柳夢雲後又指了指自己,柳夢雲也不理他,伸手就去撿碗的碎片,赫連傾剛要去搶,柳夢雲不讓,爭執之中柳夢雲割傷了手。
見到血液從柳夢雲的手指中滾了出來,赫連傾腦袋一熱,頓時酒醒了一大半,他拿過柳夢雲的手,但是那柳夢雲豈是這麽容易便服軟的女人,她起身轉身就要走,赫連傾聲音略帶著沙啞,“夢雲,難道在陽華國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柳夢雲沉默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不是,隻是那個同我在陽華國一起生活的人叫著楊連傾,不叫赫連傾。你必須和宇文蝶成親,這樣你才能更好的鞏固你在北漠的地位,從而更快地奪回王位。”
赫連傾沉默了,一滴淚水從眼睛裏滾落了下來,柳夢雲則徑直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她突然很想放聲大哭,但是她撲在被子上的時候,隻是癟了癟嘴,什麽都哭不出來,比哭泣更加痛苦。
燭台上蠟燭燃盡了最後一滴淚水,她也慢慢地在這種幾乎令人窒息的空氣中睡了過去,夢裏她經曆了同楊連傾的生離死別,最後卻不得不親眼看著他同別人進入了洞房,她抑製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直到“叩叩叩”的聲音將柳夢雲從這種夢裏哭泣中喚醒過來,她低頭一看,被子已經濕了一大半,她趕緊擦了擦淚水,“誰啊!”
“我!”是周紋章,柳夢雲突然想起還有要端給周紋章的草藥!她趕緊起身去開門,周紋章第一眼見到柳夢雲便見她眼角微紅,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我忘記……”
周紋章也顧不得什麽禮義廉恥,男女授受不親的鬼話了,他最為心愛的女子,受了那麽多苦得女子,怎麽能教他不心疼,如何能教他不將人擁入懷中,柳夢雲推了周紋章,但是他抱得反而更緊,“別動,夢雲,我太心疼你了,心疼到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方式去做,你告訴我,要怎麽做,隻要你一句話,管他是不是王子殿下,管他什麽北漠子民的生死,隻要你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周紋章我萬死不辭。”
“紋章,你太傻了,”柳夢雲的淚水絕了堤,之前所有的偽裝卸下了防禦,“紋章,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為我做,根本不值得。”
“哭吧,夢雲,好好的哭出來,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吧。”
柳夢雲哭濕周紋章的衣服,她不想做這般堅強的女子,她想要普普通通地愛著一個人,然後兩個人慢慢相守到老,可是事與願違,她偏偏愛了最不普通的人。
柳夢雲哭累了,周紋章歎了一口氣,他看見柳夢雲手指頭上有一道傷口,已經結成了血痂,“怎麽回事?”
柳夢雲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傷口,她笑了笑,“不礙事的,哎,你藥吃過了嗎?”
周紋章並不想將柳夢雲逼得過於緊張,他搖了搖頭,柳夢雲起身,“我去廚房在煮一碗給你。”
周紋章原本想要阻止,後又轉念一想,罷了,這種情關隻有自己想通了方可,外人是無論怎麽勸都沒有用,於是便隨著她而去了。
柳夢雲經過院子的時候,正好看見赫連傾坐在一群士兵的中間,他們好似在說著什麽,柳夢雲皺了皺眉頭,想要低頭快速離開這裏,但是其中有一個士兵卻喊住了她,“柳將軍。”
柳夢雲沒法子,隻得抬頭笑了一下,那士兵繼續說道:“殿下正在講關於你們陽華的愛情故事,感人的狠,你來一起聽聽。”
柳夢雲皺了皺眉頭,赫連傾盯著她,她渾身都覺得不舒服,那士兵卻沒發現兩人之間的異樣,硬是將兩人拉到了一起,“殿下,那個小楊最後怎麽樣了?”
“夢雲姑娘為了不將丈夫暴露出來,她隻得喝下壞人試探的毒酒,就是這樣才保住了丈夫的身份,可是當時那個丈夫並不知道,還一個勁地欺負夢雲姑娘,盡管如此,那夢雲姑娘卻對丈夫仍舊毫無怨言。”
“啊,那後來呢,丈夫躲過殺手的追殺了嗎?”
“那是很後來的事情了,丈夫和夢雲姑娘經曆了九死一生,但是丈夫卻為了報恩另一個女人,不得不違抗皇上的命令而被通緝,但是夢雲姑娘為了救丈夫甘願以身替夫受罰……”
“此女子真好,真羨慕那女子的丈夫。”
柳夢雲忍住自己的情緒,赫連傾卻早已是滿眼的淚水,“她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妻子,丈夫為了救回妻子,不得不闖了聖駕,提出自己才是真正的犯人,但是皇上不肯一命換一命的要求,丈夫隻好求皇上應允兩人同生共死的願望,幸而夢雲姑娘的爹爹曾經是陽華國的大將,戰功無數,經過他在外的周旋,皇上這才勉強答應,若是兩人平叛了南方的逆賊的話,兩人方可赦罪。”
“兩個人最後應該是幸福的結局了吧?”
赫連傾去看柳夢雲,她卻刻意著回避著他炙熱的目光,“沒有,丈夫最後沒有回去……”
“那最後那夢雲姑娘怎麽樣了?”
不等赫連傾回答,柳夢雲便搶白道:“你們的殿下喝醉了,扶他去房間內休息吧。”
“柳將軍,可是……”
“他說得都是醉話,若是這真的是陽華的故事,我怎麽一點也沒聽過,快別瞎起哄了,這時候也不早了,明日還有任務呢。”
士兵聽得這話都有些興趣闌珊,赫連傾的眼眶裏溢滿的都是淚水,他揮揮手,“也是,都回去吧,這不過隻是一個故事罷了,聽聽就是了。”
赫連傾望著柳夢雲的背影,這對他來說不僅僅隻是一個故事罷了,那是有血有淚的關於他的事跡,但是他不會知道此時的柳夢雲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