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魑
二號路並不長，以方宇現今的視力，站在路口，就可將路中情況看的明明白白。
這時道路兩旁的店鋪大部分已打烊，隻有路中段的一間小餐館仍在營業，他提著刀在這條路上來回溜了六七圈，並沒有見到所謂的白衣女人，他知道尋找妖物這種事，也急不來，正好又轉回到那間小館子，不如進去坐等。
小餐館門頭上掛著一塊明顯有段時間沒擦洗的木製招牌，上麵寫著‘馮氏菜館’，屋內擺著八張四人座木桌，一個長相普通的胖老頭正站在櫃台後，手拖下巴，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方宇進屋，坐到櫃台斜對麵一張桌旁，將已歸鞘的斬月刀放在桌上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大聲喊道：“老板，老板，菜單在哪？”
老頭被方宇叫的一激靈，揉了揉眼，好似還沒睡醒，慢慢回道：“沒菜單，就那幾個菜，你想吃啥，告訴我就成。”
“我頭一次來，不知道都有什麽菜，你說說。”
“清蒸丸子，溜丸子，炸丸子，扒肘子。”
方宇心說，您這店可夠膩的，連個素菜都沒有。
他現在吃喝不愁，正好還富裕些錢就算是全花了，也無所謂。
“炸丸子，溜丸子多少錢？”
“這幾道菜一律十元一份，你等會兒，我去做。”
方宇聞言微愕，十塊錢一道菜？怎麽可能？現今這個世界，越是手工的越貴，十塊錢怕是功夫錢都不夠。
他看著胖老頭轉身進入後麵廚房，片刻後烹炸的聲音傳出，沒有等待多久，就聽見後麵老頭的聲音響起。
“去，把這兩道菜端出去，別摔了啊。”
話音落下，兩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一人端著一個比他們臉都大幾圈的盤子，走到方宇桌前，將菜擺好，轉身挑簾走回廚房。
兩個碟子中丸子被堆的老高，騰騰冒著熱氣，炸丸子色澤金黃，溜丸子被醬汁包裹，飽滿鮮亮，肉香隨著熱氣飄入方宇鼻端，端的是色香味俱全。
方宇在桌上竹筒中抽中一雙筷子，將兩碟丸子挨個夾開，就在他幹的起勁時，老頭不知何時站在桌旁問道：“我的菜做的不好吃？”
方宇抬眼瞥了老頭一眼：“不是啊，看著就好吃，就是我這人從小有個毛病，吃丸子我得先弄成兩半，要不然我吃不下去。”說著他繼續伸手用筷子去夾下一個丸子。
老頭卻突然伸手一把攥住方宇的手腕，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另一隻手抓起幾個炸丸子塞到嘴裏猛嚼，肥油順著嘴角淌下，老頭並沒有擦。
“你看，是不是沒有問題，我都吃了。”
方宇哎呀一聲，歎息著搖搖頭：“我說老板，你這也太不講衛生了，你說你都碰過了，我還怎麽吃。”
老頭可能也覺得做的不妥，點頭道：“我再給你做一份，這份不算。”說著鬆開手就要轉身回轉去後廚。
“別急，別急，老板，剛才那兩個小孩是你什麽人啊？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家。”方宇攔住老頭問道。
“那是我兩個孫子，你到底吃不吃？”老頭被問的有些不耐煩。
“吃啊，為什麽不吃，這菜我可都是花了錢的，就是有個事我得問問，你看看這個丸子裏麵的是什麽？”方宇指著被夾開的丸子中一塊白色硬物問道。
老頭俯身湊近，順著方宇手指看向那碟被夾爛的溜丸子。
恰在此時，方宇猛然站起，左手迅疾伸出，抓住老頭花白的頭發，一把將他的腦袋按在那碟丸子上，右手抓住斬月刀甩掉皮鞘，口中炸雷般爆喝一聲：“妖怪，今天你就在這吧。”
說時遲，那時快，斬月刀在空中閃過一道青芒，將老頭的脖子連同桌子一起劈開。
看到一擊得手，方宇這才鬆了口氣，可左手中提著的腦袋傳回的重量卻讓他意識到不對，低頭一看，手中哪裏是什麽人頭，赫然隻是一張臉皮。
“嘿嘿……”尖利刺耳的笑聲從斷開的木桌後傳出。
“你是怎麽發現的？我沒發現有什麽破綻。”
話音剛落，一張不停變換的臉陡然露出向著方宇邪笑。
方宇哪裏有時間跟個妖物廢話，見剛剛沒有解決掉這頭山精，他一抖刀身，身形如電般欺近，砍向妖物頭頂，這頭山精速度也是不慢，須臾間躲過方宇攻擊，伸爪掏向方宇胸口，可現在的方宇又哪是擊殺何馬時所能相比，他乾坤九影雖然隻是初練，但這門輕功與他所練十二形相合，身形比以前不知靈活迅捷了多少倍。
一人一怪以快打快，很快就戰成一團，分不清彼此。
此時聽到打鬥聲音，站在路口伸頭觀望的黑氏兄弟，口中不由嘖嘖連聲讚歎。
“剛，真剛，方爺是真NB，到哪裏都是一剛到底，這才多會兒功夫，這就打起來了。”
“是啊，哥，不服不行啊，就方爺那身橫練，往那一站，一句，來，往這砍，那威風。”
“誰是方爺啊？”就在這哥倆聊的正起勁，背後忽地飄出一道婉轉的聲音，兩兄弟連忙扭頭觀看。
隻見一位麵容豔麗，體態妖嬈的白衣女人正貼在兩人身後，眼神嫵媚的看著他們。
黑剛、黑烈哥倆口中“媽耶”一聲喊，哪裏還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扭回頭撒腿就向方宇所在的餐館跑去，但無論他們如何拚命狂奔，可近在咫尺的餐館怎麽也到達不了，兩兄弟一時間恐懼，慌亂輪番湧上心頭，心道這次要玩完。
…………
在餐館中，與方宇纏鬥的山精已漸漸不支，雖說這類妖物學了些人類言行，但妖物必竟是妖物，隻能靠著天生神異硬打硬拚，又怎麽及得上方宇一身絕學，它身上早就不知被砍了多少刀，但方宇這時也是鬱悶，斬月刀砍在這頭山精身體上如擊沉木，他一時又發現不了要害在哪，隻能是靠多砍試錯。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他瞅準破綻，一刀砍在山精下體時，這頭山精口中尖嚎一聲，猛的向後廚逃去，方宇心中大喜，哪裏會放過。
腳下一踏，迅如流星般後發而先至，手中橫刀一擺，一記斬龍根使出，絞向山精下身，可他的刀還沒有擊中，兩股惡風就從後廚布簾後衝出，攻向他麵門和胸口。
電光火石之間，方宇頭一歪，躲過打向腦袋的攻擊，真氣行至胸口硬受了另一擊，橫刀卻沒有改變方向，自山精下體絞入，硬生生將這頭山精絞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