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魅
俯身將斬月刀從這隻魅妖體內拔出,甩掉刀上血珠,拾起刀鞘,將刀歸鞘背在身後。
方宇摘下玉墜扣在手心,從妖物腿部開始向上滑動,這樣做他也是逼不得已,因為不清楚精華所在,隻能用這種笨辦法。
手撫在屍體表麵的灰白細膩鱗片上,方宇回想剛剛擊殺魅妖的過程,仍然心有餘忌。
怪不得教科書上講魑、魅、魍魎三類妖物中以魅最為棘手,以前沒有遇到過,還不明白,隻有真正交過手,才知道隻是魅惑一項,心誌不堅的人遇到,那基本就是難逃一死。
更可怕的是,它竟然還能讀取人的記憶,幻化成我熟識人的樣子,以後遇到必須第一時間擊殺,不能給它一絲機會。
方宇邊想邊將手撫過魅妖全身,可玉墜除了發燙,沒有任何反應,他皺眉嘖了一聲,拔出橫刀將屍體胸口剖開,然後將刀放在一旁,探手在其體內亂摸,不一刻指尖在胸口位置碰到一枚鴿蛋大小的硬物,他趕忙抓住取出。
用手將硬物表麵血跡擦幹淨,就著路燈觀看,隻見硬物呈橢圓形,表麵銀白,偶爾會有波光閃過,方宇心中一喜。
沒錯了,這個應該就是妖晶。
將妖晶與玉墜放在一起,果然兩種物件甫一接觸,妖晶就快速融化被玉墜吸收,而被取出妖晶的魅妖屍體此時業已變成一具枯屍。
將刀拾起重新插入背後,拿起玉墜看到裂縫又稍有回複,方宇臉露微笑,就想將玉墜重新掛回脖子,但想到剛剛拿著玉墜蹭了半天魅妖屍體,又不由膈應,沒辦法隻能先將玉墜纏在手上,等回家再清理。
圓滿完成任務,他站起身正準備去看看黑氏兄弟,可突然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金屬掉落地麵的聲音,這聲響驚的他連忙轉身向後觀看。
隻見趙三虎帶著一幫人正站在十幾米外臉現驚恐的看著自己。
方宇暗罵自己大意,怎麽有人到了十幾米外還沒有發現,就算被魅妖嚎叫聲震的大腦到現在還在隱隱眩暈,但也不應該犯這種錯誤,如果這是敵人,那自己此時可能就已身死,下次不管狀態如何,必須對身周打起十二分精神。
“趙三虎,站在那幹什麽,過來啊。”
他不喊還好,喊聲剛出,就見趙三虎身後的十幾名大漢,手中握著的刀,劍,棍棒紛紛掉落在地,發出乒乓亂響。
趙三虎也被嚇的一哆嗦,勉強向前蹭了幾步就停在原地不動。
原來這幫人在方宇摸屍時就已然到來,將他摸屍剖屍一係列行為從頭看到了尾。
“那,那個,小爺,您,您剛才在幹嗎?”
“沒幹什麽,趕緊過來,把這兄弟倆弄回去。”
他指著仍躺在牆邊的黑氏兄弟說道。
可等了半晌,見趙三虎這夥人仍然站在原地臉露畏懼不敢上前,他這才意識到這夥人應是看到他之前摸屍的行為了。
“趙三虎,你說你們這幫人天天吆五喝六的,怎麽就這麽點膽子,我剛才是在搜妖晶,不是什麽戀屍的變態,快點過來,還要我說幾遍。”
趙三虎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向身後眾人揮揮手,走到方宇麵前。
“小爺,您別生氣,這不大夥看到……嘿嘿,您大人大量,別往心裏去,我們哪知道您那是搜尋東西呢,您剛才那動作實在是,實在是……嘿嘿。”
方宇知道趙三虎想說什麽,無非就是他剛才的動作確實是有點變態,他不耐煩的擺手打斷。
“行了,黑氏兄弟中了魅妖幻術,弄回去養幾天應該就可以,地上的魅妖和馮氏菜館中山精屍體以及後廚小孩屍骨,你們一起弄走燒了,另外,除了盯緊朱海平,再給你一項任務,搜集近期這種詭異事情傳聞,每天告訴我。”
趙三虎點頭應是。
方宇轉頭看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的虎頭幫眾人,見留在此地已無事,遂向趙三虎揮手告別,快步回返公寓。
他心中迫切想要試試稍有回複的玉墜,看是否還能進入藍衣練氣士的記憶之中。
回到公寓將明月甲、斬月刀擦拭幹淨放回合金箱,又衝洗幾遍玉墜掛回脖子貼胸放好,這才拿出一直被他放在枕下的《渡厄刀經》。
盤膝坐到床上,方宇翻開書冊,從頭開始看起,可翻閱良久,之前進入記憶的場景仍沒有出現,這不免讓他有些氣餒。
“這玉墜到底要如何使用?刀經前麵還看得懂,但後麵至歸真境招式圖解一概全無,隻是雲裏霧裏,什麽專氣致柔,什麽天門開合,這哪裏看的明白,我不能等以後境界高了還使這些凝罡境前的武功對敵吧。”
方宇對於境界是境界,武功是武功這點分的極為清楚,他明白就是練到顯觀境宗師,如果沒有匹配的招式對敵,那也隻能是站在那裏讓人打的肉樁。
但現在玉墜遲遲不能發揮作用,雖然他急於想獲取藍衣練氣士關於刀經的記憶,這時也隻得做罷。
將刀經隨手扔到床上,他擺好姿勢開始每天必行的功課,練氣。
練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必須持之以恒,勤練不綴。
他一手撐頭,一手扶胯,雙腿交叉,很快進入定中,對一隻手肘壓住了刀經並沒有在意。
恍惚中他心中一動,感到一絲涼意自胸口和手肘傳入,久盼而不得的藍衣練氣士記憶忽而不期而至。
此時藍衣練氣士正身處一個大廳當中,兩側對麵坐著二十幾名身穿仙宮紅色雲紋外袍,臉戴各種麵具的人,這些人被寬袍罩住身體,分不清男女,但每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第一次記憶中見到的老人隻強不弱。
方宇謹記當時被老人喝退的場景,意識縮成一團隻敢隨著藍衣練氣士的視角轉動。
緊挨著藍衣練氣士坐著的兩個人正在湊近說話,他們發出的聲音平和中性,幾乎一樣,如果不看人,隻聽聲,會以為是一個人在自問自答。
“廣成,這次帝君召集我等何事?”
“我也不知,十年一次的聚會剛剛過去,為何又召集我等過來,隻能等帝君親自解惑。”
“唉,真是多事之秋,姒家,姚家為了一個王朝帝位大動兵戈,卻將我人族危難置於一旁,真是豈有此理。”
“黃龍,慎言,此屋中所坐之人,麵具之後到底是何身份,你我皆不知,小心之後有人找你麻煩。”
“來就來,我又有何懼之。”
方宇越聽越有意思,感覺這個瓜有點大啊,就在他想繼續往下聽時,突然一道淳和中正的聲音好似在他耳邊又似在他腦中響起,正是變得更加成熟的藍衣練氣士的聲音。
“小朋友,聽的可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