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他就是有病
兩人在診所坐到外麵天色昏暗，好在她出門前身上就帶著手機，餘媽媽聯係她一次，詢問了小寶的病情後，讓她早點回家，免得起風了再著涼。
掛斷電話後，餘念一時找不出話題，就又坐一會，等到容琛主動提出送她回去，這才鬆了口氣。
她本來還想自己抱著小寶，起身時才鬱悶地發現，她維持一個動作太久，給小寶當枕頭枕著的手臂酸疼得難受。
不等她開口，容琛就主動接過小寶，還小心地扯好她身上的外套，順手將兜帽戴起來。
餘念這才發現他抱孩子的姿勢十分標準，不禁好奇地問：“你照顧過孩子？”
“沒有。”
容琛停了一會，低聲補充道：“以前在視頻裏看著學過。”
餘念微怔，看著他走向診所的玻璃門，想起餘媽媽曾經跟她說過，她懷孕的時候，容琛背地裏看了不少關於照顧孩子的資料。
有些往事猝不及防地躥了出來，在心上掠過，有種說不出的疼。
一路上，兩人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夜間小路兩邊的草叢裏，此起彼伏的蛙鳴和著風聲在他們之間流淌。
離著便利店有一小段距離，容琛停下腳步，餘念還在出神，一不小心就撞上容琛的後背，猛地驚醒過來，急忙退後一步。
“怎麽了？”
“前麵就到了，孩子交給你。”
容琛側過身子，將熟睡的小寶送進餘念懷裏，這溫暖的小東西一離開，就有晚風帶走胸膛上的一點溫度，涼意襲來，莫名還有些不舍。
“謝謝你。”
餘念抱走孩子時，隻留下這句話，就朝著便利店走去，又留下容琛一個人久久站立在原地，月光將他的影子漸漸拉長。
他攥緊了手，隨後轉身離開，皮鞋踩在石板上，腳步聲顯得格外沉重。
他沒有回頭，也就不知道在他離開時，餘念正好放下小寶，重新走回便利店門口。
獨自一人站在風裏，安靜地看著他漸行漸遠，一身黑色與夜色完美融合，直到消失在視線裏。
月光隱隱約約落進眸子，有太多紛雜的情愫，以及未說出口的話，餘念抿了抿唇，收起視線，重新返回便利店。
……
容琛剛走上馬路，就有一輛路虎緩緩行駛過來，停在他的身邊，不用曆濤下車，容琛就伸手打開車門坐進後座，整個人疲憊不堪地靠在椅背上。
“三少”
曆濤很想詢問怎麽樣了，可是容琛這生人勿近的氣場很明顯地提醒他：不能多嘴。
於是，他隻回頭喊了一句，就丟給司機一個眼神，示意他可以開車了。
回到民宿，曆濤看著容琛上樓，不禁有些擔憂地皺起眉頭，知道餘念身邊有個小孩後，容琛就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他們去查。
這一個星期都是這樣自欺欺人地度過，今天有機會接觸餘念，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問清楚，不過現在看他這狀況，恐怕情況跟他們猜想的一樣。
曆濤歎了口氣後，拿著手機走進民宿院子裏，給喬絮回撥了電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匯報。
提到孩子很有可能真是餘念的，喬絮徹底坐不住了。
“不行，這回你說什麽，我都得親自去一趟，這念念背著我結婚生子了可還行！再晚點找到她，那孩子都能喊我阿姨了都！”
曆濤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由得頭疼，“你冷靜一點，就算你過來又能怎麽樣？把孩子重新塞回去？”
“話不是這麽說，我肯定是要去看看是什麽野男人把念念拐跑了啊！這兩年，三少過得怎麽樣，你我都清楚，總不能真就這麽算了吧？”
“三少他……”
曆濤抬頭看一眼亮著燈的二樓房間，“可能真的會放棄。”
“放棄個屁啊！他等了餘念兩年，這失眠藥吃到神經衰弱，身體大不如從前，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人了，還沒見到敵人，就要收兵啊？”
喬絮這兩年跟在曆濤身邊，是親眼看著容琛如何一步步走到現在這不堪一擊的地步，再怎麽鐵石心腸，也被他這股執念給融化了。
當初她站在餘念那邊，是因為餘澈的事情確實無法挽回，可容琛這樣折磨自己，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跟念念聊聊。”
“絮絮”
曆濤語氣強硬了些，“太太跟三少的事情，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插手。就算你把所有事情都跟太太說了，未必就是三少想要的。”
他太了解容琛了，事到如今，容琛想要的不隻是要餘念這個人，而是要她心甘情願地回來。
顯然，現在這樣的可能性，已經被容琛自己一點點地否定掉。
喬絮一時無話可說，沉默許久才憤憤地說了一句，“三少那人就是有病。”
隨後電話掛斷，曆濤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剛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就看到容琛拿著啤酒走出來，朝著他拋出一罐。
曆濤接下後，跟著他走到院子的木質榻榻米，隔著桌子，麵對麵坐下。
這家民宿就在湖邊，榻榻米的位置正好對著一湖瀲灩月光，晚風襲來，湖麵漾開一層層漣漪，夜景好看得醉人。
他們兩人默契地沒有打擾這靜謐的夜色，一口接著一口喝下啤酒。
因著氣氛過分悠閑，不知不覺間，桌上多了好幾個空易拉罐。
容琛再開一罐時，曆濤忍不住小聲提醒：“三少，你還是少喝點吧。”
“我是不是越來越差勁了？”他突然問。
曆濤一怔，“沒有，三少還是我心裏的三少，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容琛苦澀地笑了笑，“你是什麽時候跟葉璟學的拍馬屁？”
“我隻是實話實說。”
容琛沒有再接話，拿起啤酒遞到嘴邊仰頭喝下一大口，舌尖舔過嘴角殘留的啤酒，露出一個極淺的、淡漠的笑。
在這清冷的月色裏，更顯得孤寂和無可奈何。
良久，他才語氣淡淡地開口：“抓到徐正啟後，就回沅安。”
曆濤沒有多言，低低地垂眸應下，“好，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