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礦床競標
大概是因著臉上受傷，楊吟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去上班。
餘念也是等到周末才把陸沂成這個大忙人給盼回來，當天就跟下了飛機的陸沂成發出短信，約他晚上見麵談一下去緬甸的事情。
陸沂成到達約定的茶館時，餘念已經在包廂裏等候多時。
桌上茶水剛剛衝好，杯子上方飄著嫋嫋霧氣，玻璃壺裏的泉水也才加過，底下藍色火苗靜靜地舔舐著。
餘念看到陸沂成進來，急忙放下手裏的茶杯，“老板，你想喝什麽茶？”
“不用，就喝這個吧。”
“這……”
在陸沂成來之前，餘念一個人等得無聊，就先要了一份最便宜的茶葉，打算陸沂成來了再換，她有求於人，怎麽也不能這麽寒磣吧？
“還是換個你喜歡的明前龍井吧。”
見餘念堅持，陸沂成就沒再多說，微微點頭，“隨你。”
隨後，服務員進來換過茶葉，很快就退出包廂，剩下的衝泡程序都是餘念完成。
雖比不上正經的茶藝師，但好在這兩年在陸沂成身邊耳濡目染，餘念學到一點皮毛，此時在陸沂成的注視下，還能有條不紊地衝好第一泡茶，也沒出多大差錯。
陸沂成端起一杯茶時，隨口問：“是不是有事情想拜托我？”
餘念愣了愣，“我表現得很明顯？”
“還好。”
陸沂成喝下茶水，鏡片底下的眸光也像是染上霧氣，變得晦暗不明。
“本來你就答應要去緬甸，現在你還想借這個作為交換條件，是不是有些耍無賴？”
小心思還沒出口，就被陸沂成一一看透，餘念頓時亂了方寸，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愣在那裏半晌，連手裏還端著茶杯都忘了。
陸沂成開口喊她一聲，溫熱的茶水猛地晃動，半杯全濺到手背上，燙得她慌忙放下茶杯，抽出幾張紙巾擦幹淨。
“到底是什麽事情？說吧，我聽聽看幫還是不幫。”
餘念抬頭看向他，一番猶豫之後，還是將楊吟家裏的情況跟他說了，全程陸沂成都沒有多明顯的表情變化，隻是安靜地聽著。
等到餘念說完，才輕聲開口：“你是需要我找人把她爸關起來？”
“這次去緬甸，我希望你能帶上楊吟。”
其實，陸沂成的想法，餘念也有想過，隻是思來想去，這樣強硬地幹涉別人的家庭，並不是一個正確的做法。
“就算我帶她去，又能怎麽樣？”陸沂成望進她的眼睛裏，“她回來，生活還是沒有改變。”
“至少還能衝淡一點我跟她之間的恩怨，我打算慢慢來。”
陸沂成看著她一臉真誠的樣子，卻是覺得可笑，“餘念，很多事情都可以直接處理，你為什麽非要繞那麽多彎？”
“楊吟的家庭是什麽樣，又跟你我有什麽關係？如果她真的妨礙到你的生活，我能讓她從這個鎮上消失。”
陸沂成說得輕描淡寫，這樣的說話語氣和神態，跟容琛如出一轍。
餘念還以為像陸沂成這樣溫文儒雅的人能理解她，沒想到，他的處理方式還是跟容琛一樣簡單粗暴。
她當即有些不高興起來，“你要是不願意幫忙，我也不會強求你。”
“這不在於願不願意，而是值不值得，有些人的惡性早就深入骨髓，還妄想用暖意去感化她，這種行為不值得，也毫無意義。”
玻璃壺的水開始沸騰起來，彌漫在半空的水霧越來越多。
餘念隻看到陸沂成淡漠的眼神，“可他們並不是生來就是惡人。”
“難道小琛就是了嗎？”
陸沂成沒頭沒尾地接了一句話後，伸手提起玻璃壺往茶壺裏加水，“楊吟是有苦衷，是逼不得已，那小琛呢？”
“這……這兩件事不是……”
“事情不同，本質相同。”
陸沂成一邊衝茶一邊抬眸瞟了餘念一眼，“這一次我去緬甸，不是普通的出差，而是要去林家，像那種地方，楊吟這種有歪心思的人隻會生麻煩。”
“林家？”餘念愕然。
“嗯。”
“去林家做什麽？”
“買塊礦床。”
“礦床？”
餘念一臉震驚，相比之下，陸沂成這個當事人尤為淡定。
“緬甸後江場區有個新場口，前兩個月勘測出來一塊新礦床，林家老爺子給很多賣玉石的主要銷貨商寄了原石。”
“那礦床是林家的？”
“算是，也不算是。名義上還是歸屬上頭的，實際上是林家掌控。”
“那為什麽林家不自己開采？”
隨便一個原石質量上佳的翡翠礦床，都能獲得巨大利潤，這樣反手賣出去，獲益遠遠比不上自己開采，就算林家再有錢，也不是這麽個敗家法吧？
餘念著實想不通。
陸沂成端起茶杯放到她的跟前，“林家看中的，不是礦床能得到多少利益，而是這場競拍中，能看到多少長遠利益。”
“什麽意思？”
“一個可靠的長期夥伴，所能帶來的利益，可比一個礦床要來得多。”
說的話多了，茶水遲遲沒喝，就有些涼，遞到嘴邊再喝下，已然沒有原來熱騰騰的茶香。
陸沂成不由得擰了擰眉，隨即將喝剩的半杯倒掉，“你也該知道跟林家合作，對我的重要性，所以這一次礦床競拍，我隻會帶上你。”
經過他這麽一分析，餘念有再多的想法都被自己否決了，還在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頓：什麽都不知道就來求人，真是蠢到家了！
看著她低頭懊惱的樣子，陸沂成莫名有些於心不忍，想起容琛臨上飛機前，還特意叮囑要他幫忙照顧餘念。
這兩年，他已經夠照顧餘念了，容琛似乎還不是很滿意。
陸沂成出差時有過一番自我反思，好像確實是除了給她們母女一個住的地方和一份工作，就再也沒有怎麽關心她們的生活和想法。
此時，這種有所虧欠的情緒上來，陸沂成眉間不自覺地形成川字，在餘念沒有察覺到之前，迅速地恢複如常。
接下去的幾衝茶，兩人都沒有什麽話題可說，頂多就是聊聊玉石市場的行情。
到最後，意興闌珊之際，陸沂成才忽然隨口一提：“我們去緬甸的時間，就讓楊吟做代理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