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你們可以重新在一起
自從容琛離開後，小鎮迎來接連幾天的下雨，餘念值晚班那天還下起了瓢潑大雨，撐著雨傘走回家，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濕透了。
隔天起來，餘念就中招了，發燒三十八度，去診所開了藥回來，躺在家裏兩天，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做什麽都提不起力氣來。
許是天氣變化，小夏的病情也反反複複，勉強吃下去一點飯菜，沒一會就犯惡心，全部吐出來不說還帶著黃疸水。
餘媽媽看著心急，打算等餘念身體好了，讓她帶上小夏去市裏的醫院複診。
可惜，這天氣不好，人的精神又怎麽好起來？
這場連綿的小雨，浸泡著整座小鎮，空氣裏全是濕潤的寒冷，餘念窩在店裏，直覺得自己就要發黴了。
“媽，這雨什麽時候才能停？”餘念有氣無力地問。
“這是老天安排，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餘媽媽忙活著擦拭貨架，還不忘叮囑她，“體溫計在抽屜裏，你拿出來測一下體溫，看看恢複了沒有。”
“知道了。”
餘念懶洋洋地應下，拉開抽屜拿出體溫計塞進衣服裏，“要是再這麽下雨，幹脆就不等了，明天我就帶小夏去醫院看看。”
“你還是個病號呢，要是再出門淋濕了回來，感冒加重了怎麽辦？”
餘媽媽歎了一口氣，“你也真是，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這時候生病，真是嫌我操心的不夠多啊……”
“又不是我自己能控製的，誰知道那天晚上會下那麽大的雨，就那麽小段路，還能把我的雨傘給刮壞了。”
餘念吸了吸鼻子，看向外麵陰沉沉的天空，“看起來這兩天是不會停了，小夏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
“我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問題是你……”
“我沒事。”
小夏拿著水杯從裏屋走出來，正好聽到她們母女兩在討論她的病情，“天氣這麽差，去到大路上也很難攔到出租車。”
“說的也是……”
餘念接過小夏的水杯，將身邊的椅子推給她坐下，“你要喝水在裏麵喊一聲就行了，我們聽得見。”
“不用，我一整天躺在床上自己也悶得慌，起來走走還能舒服一些。”
小夏的臉色很差，蒼白的嘴唇還泛著紫色，也就幾天沒怎麽吃下飯，她臉頰就陷了下去，顴骨愈發明顯。
餘念看著心裏難受，輕聲勸道：“等天氣好了，我帶你去醫院，你就在那裏住下好好接受治療，行嗎？”
“不了，你當初不是答應我了嗎？我的事情讓我自己決定，我想留在小鎮裏，直到我……”
餘念及時用手捂住她的嘴，“別說那個字，算我怕你了，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再拿點藥就回來，行了吧？”
“嗯。”小夏點了點頭。
餘念收回手，拿起熱水壺往杯子裏倒熱水，“有時候真是拿你這性子沒辦法。”
小夏輕輕地笑了笑，伸出雙手捧著水杯，熱水的溫度貼在掌心裏，總算暖和些。
餘媽媽端著髒水盆過來，拉開玻璃門，迅速地往外一潑，還是被這冷風刮了一臉雨水，連頭發上都沾著不少。
“這風真大，可能還真的就跟小夏說的一樣，路上都沒車可以去。要是小琛他們……”
“媽”
餘念語氣不悅地喊了她一聲，這才讓餘媽媽悻悻地轉了話鋒，“我就是隨口感慨那麽一句，又沒什麽。”
“對了”
小夏突然想起什麽，一臉驚奇地說：“這兩天我聽小寶說話，好像會喊‘爸爸’了，也不知道是跟著誰學的。”
“是不是你聽錯了？沒人教小寶這麽喊，她爸爸不是……”
話說一半，餘念驚覺說錯話，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小夏，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不說，我心裏也清楚得很。”
小夏捧著水杯遞到嘴邊，低頭抿了一小口，“其實關於老鄭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們……”
門外的雨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雨水在遮雨棚上匯成水流，沿著坡度滑落，在地麵上濺開一朵朵水花，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隔著玻璃門，這聲音並不是很清晰，伴著小夏獨有的輕柔聲線，倒是讓人心境平和不少。
當年老鄭飛盡一切辦法想要跟小夏在一起，最後卻是被一張診斷書毀了所有堅持。
他得了尿毒症，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腎，而與他匹配的腎源，來自他的親生兒子，當時剛上高中的鄭祺。
少年早熟的鄭祺找了老鄭談話，一夜之間兩父子說了很多心裏話，鄭祺表示他願意把腎給老鄭，並且要求老鄭離開小夏，從此斷絕聯絡。
老鄭欠了鄭祺一條命，離開小夏也是他身為一個父親的承諾，他無法辜負鄭祺的期望，就隻能辜負小夏了。
那天老鄭去看小夏，還親自跪倒她的病床前請求她的原諒，善良的小夏已經被他們父子情深的故事感動得痛哭流涕，一句怨言也沒有就原諒了老鄭。
小夏說到這裏，抬頭看向餘念，“我是不是挺傻的？”
“是挺傻的。”
餘念牽過她的手，“你因為老鄭，一個人帶著小寶獨自生活了這麽久，承受了這麽多的痛苦，怎麽能連罵他一句都沒有就放過他？”
“我不舍得。”
小夏莞爾一笑，“這一年多來，我雖然過得很辛苦，但是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小寶是我自己執意要生下來的，跟老鄭沒有半點關係，又怎麽能怨他呢？”
“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還深深愛著他，就是這份愛，你讓我怎麽開口去罵他？我自己都得心疼死。”
“小夏……”
聽了小夏的話，餘念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心裏像是漾開漣漪，一下下地撞著心髒，柔軟得不成樣子。
此時，她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那個人，就是容琛。
這種見一麵就再次深陷的感覺，她也有過，隻是她不願意去承認和麵對。
小夏見餘念有些出神，不由得會心一笑，“你想到容琛了吧？”
“沒，沒有……”餘念連忙搖頭否認。
小夏笑了起來，捏緊餘念的手，柔聲說：“念念，你比我幸運，你一定要抓住那個人，上天安排你們再次相遇，就是給你挽回遺憾的機會。我已經走到絕路了，而你不一樣……”
“你跟容琛，完全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