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在不安些什麽?
酒店外,林曉凝的車子就停在燈光朦朧的噴泉旁邊,起伏變化的光影映在臉上,眉間的那點不耐煩神色都變得別有韻味。
她看著酒店大門好一會,氣憤地嘟囔:“這顧思諒有本事,竟然還擺我一道,當這酒店是他的?進去還要通報一聲?切,自己有幾斤幾兩都掂量不清楚……”
餘念坐在後麵沒有出聲,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心裏已經有了預感,大概是見不到容琛了。
來之前,她就有想過這個可能性,現在也談不上多不高興,但還是難免有失落感,自顧自地想著事情,連林曉凝說了些什麽都沒聽清。
這時,一身寶藍色西裝的顧思諒從大廳走出來出現在視線裏,他腳步平穩卻顯得匆忙,很快就下了台階走到車子旁邊。
餘念甚至都沒看清楚他臉上的神色,就看到他繞到駕駛座將車門打開,抓住林曉凝的胳膊將她從座位上拽下去。
“顧思諒,你幹什麽!”
隨著林曉凝一聲質問,車門重重關上,顧思諒反扣住她的雙手摁在背後,將她整個人摁在門上。
餘念急忙推開車門,下一秒就被顧思諒用手抓住門邊,沉聲警告:“別出來。”
“顧思諒,你有病啊!放開我!”
林曉凝嚐試著掙紮,卻不料顧思諒的力氣越來越重,手腕的骨頭被攥得生疼,像是要碎了一般。
“你再不鬆開,我就跟你勢不兩立,我要跟我爸說你虐待我,說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
顧思諒把車門關上後,另一隻手壓在她的後背,這下林曉凝連動一下都不行,胸口被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使得她話都說不完整了。
他靠近她的耳邊,聲音壓到極低,“林曉凝,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嗬”
林曉凝一聲冷笑,“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藏著餘念,你是想做什麽?”
“這是我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最好別幹涉。”
顧思諒看著她疼得擰緊的眉頭,下意識地鬆了些許力道,“暫時還不是他們兩個人見麵的時候,念念還不能交給他。你別壞事。”
最後一句,很明顯的警告意味。
林曉凝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我爸讓容琛過來,就是要把餘念還給他,你現在攔著,還不都是因為你的那點私心?”
“你……”
顧思諒見她壓根不聽解釋,索性承認了,“是,就跟你說的一樣,我有私心,就想留著念念,怎麽?你有意見?”
說著,他唇邊勾起一抹痞笑,“你將念念帶過來,你就沒有半點私心?不就是想見三哥,讓他看看你的好。”
“你……”
林曉凝咬著唇,回頭狠狠地瞪著他,“你少拉我下水!”
“到底是不是這樣,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也不想管你的小心思。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乖乖待著,別壞事。”
說完,顧思諒強行抓著她的手走到副駕駛座位,車門拉開,順勢將她塞進去。
林曉凝還想反抗,就被他一手摁住肩膀,一手拉著安全帶越過她的身子扣好,他有意將半個身子攔在跟前,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籠罩下來。
林曉凝莫名有些局促不安,緊緊貼著椅背,咬著牙喊:“顧思諒!”
然而,得到的回應,隻是車門關上。
顧思諒回到駕駛座,啟動引擎的同時,抬眸看了一眼鏡子裏的餘念,想了想還是輕聲開口:“念念,我這麽做……”
“沒事,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餘念竟然沒有半點生氣,聲音也是一如往常的溫柔。
顧思諒遲疑片刻,眉頭舒展開來,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
回到住所,顧思諒安排傭人帶餘念回房間休息,自己則是拽著林曉凝離開。
一路走進書房,林曉凝都臭著一張臉,房門剛關上,她猛地甩開他的手,“顧思諒,你別太過分,怎麽說我也是你的未婚妻,你在我麵前……”
“你現在倒是記起來你的身份了?”
顧思諒一聲調笑,直接將林曉凝噎住,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這次的交易對林家,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你還記得是我的未婚妻,就要知道,全身心信任和幫助才是我需要的。”
“信任?”
林曉凝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你有什麽值得我信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心裏就是惦記著餘念,就算這次交易成功,我們結婚了,你就……”
“你在不安些什麽?”顧思諒忽然問。
林曉凝惶惶然對上他的視線,才發現他的眼神仿佛能將她看透一般,隻對上一瞬,就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匆匆別過眼,“我哪裏不安了?你少胡說八道!”
顧思諒走近一步,林曉凝就往後退一步,直到後背貼上門板無路可退,她才低著頭喊了一句:“顧思諒!”
隨即聽到一聲輕笑,像是撩撥了心弦,心跳頓時加快,越發地手足無措。
她直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一把推開顧思諒,“你的事情我不會管,但是我的事情,也請你不要幹涉,我們最好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你要是再敢像今天晚上這樣對我,就別怪我不念情義,隻要我爸不高興了,你顧思諒就什麽也不是!”
說到這裏,林曉凝總算找回一點自信,抬頭看向他,“你最好還是安分點,別忘了這裏到處都是林家的眼線,萬一讓季叔察覺到什麽,餘念她……”
“隻要你足夠安分,我自己知道分寸。”
顧思諒解開西裝扣子,狀似隨意地說:“像今晚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看見一次。”
“這我可不能保證。”
林曉凝得意地挑了下細眉,趁著顧思諒沒注意,搭在門把上的手輕輕一擰,迅速地閃身出去。
顧思諒再想伸手抓她,房門已經被關上。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曉凝靠在門邊許久,腦子裏亂成一團,逼得她越來越煩躁,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心底裏鑽出來,卻是看不清,猜不出。
這種未知的惶恐最崩潰。
她抬起手拍了好幾下臉頰,喃喃道:“林曉凝,你到底在不安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