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傷口永遠不會愈合
可是,嶽芯蕊的醉意和睡意已經很深了,耳畔聽到有人在擾她清夢,立馬便發出抗議聲,“吵死了……”
索性,嶽芯蕊在嘟囔抗議之後,已經把大馬路當成她的床了,躺了下去。
“喂,不可以,嶽芯蕊……”
這個女人真是。
曲英傑也在嶽芯蕊躺在馬路上之前,隻能把她送進酒店。
嶽芯蕊明顯在被攙扶的時候覺察到了不舒適的感覺,緊蹙的眉梢之間是有不滿的,也有深深的哀怨。
曲英傑也跟酒店服務員表示要一間房,服務員查詢之後,道,“先生,我們隻剩一間雙人大床房間了,特價999。”
這價格也的確讓曲英傑驚愕,是他這樣一天打四五分工的人承擔不起的,“不好意思,請問……有沒有再便宜一點的房間。”
“抱歉,先生,這是我們酒店最便宜的特價房了。”也不看看他們這兒是什麽級別,服務員眸光在瞅見曲英傑這一身還沒有脫下保安服的他,看起來就是有些寒酸的,讓服務員的鄙夷之色更加濃烈。
“……”曲英傑有些猶豫。
嶽芯蕊卻似乎潛意識裏已經很不耐煩,“吵死了,都給我閉嘴,煩死人了,我要睡覺……”
頭疼欲裂,腦子已經是格外的不清醒,嘟囔的語聲裏是難受也是頹喪,始終,她是一蹶不振的。
“先生,需要給你開一間麽!”服務員詢問,眼神打量曲英傑的時候,明擺著就是知道曲英傑一定是沒錢開房的。
可誰知,曲英傑還是遞了錢,“我要這間。”
嶽芯蕊的模樣看起來很難受,仿佛急需要躺下來休息才能減輕她的痛苦。
隻是曲英傑轉身的刹那,也聽到了前台兩名服務員的竊竊私語,就是對曲英傑莫大的輕蔑,“真惡心,沒錢還想住高檔房,我看那女人的穿著打扮挺好的,身上衣服那個是什麽牌子來著,聽說得上十萬塊啊,這個保安肯定是想被包養吧。”
“也不知道哪兒吹來了一股歪風邪氣的,現在的小年輕啊,就喜歡被有錢女人包養,什麽事兒都不幹,你看那男的,長得倒是挺不錯的,穿著保安服,一看就知道是沒文化沒後台的人,就想找個有錢女人改變生活。”
……
曲英傑或許此刻在別人的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是以前脾氣犯衝的他,曲英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自己定然是受不了這樣羞辱的,會不顧一切的找對方麻煩,抽她們這兩個長舌婦一頓,可是現在的他卻沒了以往的棱角,脾氣和忍耐力急劇的提升。
送嶽芯蕊到酒店的時候,原本打算離開,卻被嶽芯蕊忽然間的推開,嶽芯蕊難受得一頓亂吐,劇烈的嘔吐聲傳來,嶽芯蕊的不適感瘋狂加劇。
“嶽芯蕊……”
曲英傑輕拍著她的後背,可嶽芯蕊卻異常的嘔吐,仿佛在這個時候清醒了不少,但胃部的空洞和灼燒感令她麵色蒼白,在片刻後,嶽芯蕊像是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背靠著浴室的牆壁。
在一頓異物嘔吐之後,她的疲憊感加重了,隻是呼吸裏好像覺察到了不同,在終於睜開眸子的刹那,曲英傑的麵容印在她的眼前,像他,又不像他,恍恍惚惚令嶽芯蕊看不甚清楚,尤其此刻看向曲英傑的眼神,多了幾分認真,仿佛在瘋夠之後,一本正經了。
“我嶽芯蕊可是非常能喝的,千杯不倒,說得就是我這種人,就算喝醉了,我也能認出你來。”
嶽芯蕊的眸光半開啟,明明已經疲憊的睜不開雙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曲英傑,“是曲英傑吧?”
聽聞,曲英傑眉梢之間的難色凝重了,“擦把臉,去睡一下吧,什麽都不要說了。”
不是因為嶽芯蕊說的話會傷及到他,令他難受,而是嶽芯蕊一旦說起以前的事情,她會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不堪。
隨即,曲英傑遞給了她毛巾,可嶽芯蕊卻是在酒醉後才有勇氣說些自己的真心話,“曲英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她這種口吻,忽然間十分的沉重,或許就是太沉重了,以至於曲英傑良久沒反應,心也跟著沉甸甸的,恍如嶽芯蕊越是這樣的說話口氣,曲英傑就越害怕。
當嶽芯蕊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曲英傑才明白,她已經全然的酒醒了。
“聽說宮耀快出獄了,王八蛋,在牢裏竟然會表現良好減刑,真他媽的混蛋,這種爛人,該判死刑的對不對?”
嶽芯蕊提及宮耀的時候還是咬牙切齒的,原本不想知道有關於宮耀的任何事情,沒料到會從劉琦那賤人口中得知有關於宮耀快要出獄的事情,仿佛一聽到這個消息,嶽芯蕊連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其實,有關於宮耀的事情,曲英傑也是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去監獄探望宮耀,仿佛越是李芸芸和李婷婷母女兩個過得不好,他對宮耀的憎恨也是不斷的加深。
或許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但當時就算是他和嶽芯蕊的互看不順眼,造成了宮耀與嶽芯蕊的相識,可是他從來不會讓宮耀去碰這個女人,而他更不會。
嶽芯蕊眼底迸射著炙烈的殷紅,“宮耀這個混蛋,等他出獄的時候,交給我吧,曲英傑,你不要插手,一定不能插手!”
來自於嶽芯蕊的話語很堅定,那樣的堅毅,不能動搖,甚至投射向曲英傑的眼神明擺著就是要讓他答應,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會成為仇人,真正的仇人。
曲英傑無言以對,就算他也恨宮耀的行為,恨他一念之差害慘了自己,還害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但是如果真的看到宮耀被狠狠報複的時候,他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畢竟,宮耀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那麽多年的兄弟感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嶽芯蕊……”
他很猶豫,此刻來自於曲英傑的猶豫,其實就算是他不說話,嶽芯蕊也已經知曉答案了,仿佛不想聽到他親口說,嶽芯蕊拖著疲乏的身子挪到床邊,沉沉的睡下。
不想去知道他的答案,哪怕是心知肚明曲英傑會怎麽說,卻始終不願意聽到。
曲英傑佇立在那,身心僵硬,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原來一直隻是在逃避罷了,隻要宮耀出獄了,憑著嶽芯蕊的脾氣,嶽家的實力,也都不會放過宮耀的,甚至會讓宮耀生不如死。
想到這裏,曲英傑身子忍不住打著寒顫,仿佛可以預料到宮耀出獄,就會預示著事情一定會變得越來越糟糕,其實多想向嶽芯蕊求情,放過宮耀,畢竟這些年也算是受到該有的懲罰。
可是,曲英傑卻開不了口,畢竟,的確是宮耀錯在先。
曲英傑坐在嶽芯蕊床的對麵,在確定嶽芯蕊沒什麽事的情況下,離開了酒店,更是在經曆了這件事情之後,曲英傑很確定,很明確的知道自己不能留在嶽芯蕊的公司上班了。
嶽芯蕊脾氣火爆,做事偶爾也會很不留情麵,但就是因為她不是十足十心腸惡毒的人,甚至是心腸極好的女人,才會在麵對李芸芸和李婷婷母女兩個的時候,既有憎恨,又有憐憫同情心。
原以為從陳濤那兒了解到嶽芯蕊的未婚夫是個不錯的男人,應該這些年來嶽芯蕊是過得不錯的,可並非如此,她過得不好吧,至少有宮耀的事情時時刻刻藏在心底,她是開心不起來的。
……
翌日清晨。
嶽芯蕊醒來的時候,是久違的宿醉感,頭痛欲裂,胃裏是翻騰的難受,嶽芯蕊有些煩躁的扒了扒淩亂的發絲,心情依然沒有因為買醉而帶來絲毫的痛快敢,好像更加煩亂了。
她注意到周圍的不一樣,高級的酒店裝潢,腦子裏開始不能很好的思索,昨晚她好像見到曲英傑了,可又好像不是,醉得不輕的她,仿佛是渾渾噩噩稀裏糊塗的,但又確定自己一定是見過曲英傑了。
在酒吧裏和劉琦的一幕,嶽芯蕊現在想來有些觸目驚心的,腦海中閃過不少血腥泛濫的畫麵,她昨晚到底做了什麽?
嶽芯蕊沒有多做停留,在醒來後便立馬洗漱,卻在盥洗室裏見到了一隻熟悉的手表,這個表,她是見過的,若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曲英傑的,嶽芯蕊對這個手表是有點印象。
果然,他是來過的。
甚至這間房是他訂的吧。
嶽芯蕊緊蹙的眉梢之間有不少心煩意亂,如此宿醉的感覺令她難受無比,她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買醉自暴自棄了,雖然在發生過宮耀的事情後,嶽芯蕊頹廢墮落過好長時間,可是卻也有一天驚愕的清醒不能再這麽自暴自棄,自毀前程了。
最起碼,她嶽芯蕊不能在發生了這樣不幸的事情之後,讓自己變得更加不幸;最起碼,不能讓那些看她好戲的人,繼續看笑話,甚至要比以前活得更好,可事實卻是,她不好,就算極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好,但隻有嶽芯蕊心知肚明,哪怕是弄死宮耀,這個已經在她身體裏根深蒂固的傷痕永遠不會有愈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