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直到有一天,在某個山道上,她聽到有兩位老者說起天虞山的“醫屠”,並且了解到“醫屠”正在重金尋找“九天雲霄”。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於是她才來到天虞山,才發生了後來一係列的事情…
……
天虞山菩提閣內,“醫屠”已經在這守了六天六夜,他一直看著石床上躺著的木雲曦,隔一會兒就站起來幫她探探呼吸、號號脈,感覺一切都正常時,“醫屠”就會鬆一口氣,又坐在石床邊的躺椅上靜靜地看著。有時實在撐不住,就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一小會兒…
明昊、玉玨、裳容三人都曾多次請求換“醫屠”來守著木雲曦,“醫屠”都搖搖頭拒絕了。於是三人就在藥房忙碌著,隨時等候著“醫屠”的吩咐。
今天是換藥的日子,對木雲曦來說,也是整個七七四十九天裏最重要最難熬的一天。因為換紗布時就像剝皮一般,隻能輕輕扯去和紗布粘連在一起的血肉,但是不管多輕,血肉硬生生地被扯去,也是無法忍受的疼痛。
“醫屠”輕輕地剝開紗布,玉玨輕輕地給木雲曦上好一層厚厚的藥,緊接著又用新紗布把木雲曦包裹起來,裳容不停地給他倆遞著要用的東西…
整個過程是極其痛苦的。因為此時的木雲曦就是個沒有皮膚,渾身血肉模糊,新肉還沒完全長出來的樣子,異常恐怖!
此刻木雲曦又陷入木府被屠和軍營裏母親慘死的回憶中,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卻動彈不得。她在心裏大喊著“娘親!父親!哥哥…”可是這些她最親的人,卻離她越來越遠…
木雲曦哭著喊著,她想跟著他們一起離去,卻邁不開步子…
“醫屠”三人終於給木雲曦換好了藥,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醫屠”又和平時一樣,伸手給木雲曦探了探呼吸。這一探,嚇得“醫屠”驚呼了一聲,木雲曦的呼吸十分急促,時有時無。“醫屠”趕緊給木雲曦號了號脈,木雲曦的脈相也十分紊亂,斷斷續續的…
“醫屠”立刻緊張起來,這是不好的預兆。他又伸手貼著木雲曦額頭上的紗布,隔著紗布,“醫屠”都能感覺到木雲曦極速上升的體溫。照這個情況,木雲曦很快就會昏厥,然後全身噴血而死!
“醫屠”的全身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脊背一陣發寒。玉玨和裳容被“醫屠”的神情嚇了一大跳,正手足無措地站著…
“醫屠”大喊一句“快去冰窖取‘九天雲霄’來!”玉玨立刻跑了出去。
裳容一聽,生氣的說“師傅,‘九天雲霄”可是要用來保您的命的,您不可以把它用在這個姑娘身上!”
“醫屠”沒說話。這時,玉玨已經抱著那個盒子跑了進來。“醫屠”打開盒子,“九天雲霄”在盒子裏晶瑩剔透,正妖豔地泛著點點藍光,冒著白氣。
“醫屠”用冰剪剪斷一片花瓣,用冰剪夾著放到了木雲曦唇邊。那泛著點點藍光的花瓣竟慢慢融化成一滴滴藍色的水珠,流入木雲曦嘴裏。
“醫屠”一片接著一片剪著“九天雲霄”的花瓣喂給木雲曦。裳容一跺腳,哭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整朵“九天雲霄”就全用完了。
“醫屠”又探了探木雲曦的呼吸,呼吸又恢複了,均勻,順暢。木雲曦的脈相也平穩了,體溫也正常了。“醫屠”大大地鬆了口氣,又坐在躺椅上靜靜地看著木雲曦。
這時,裳容哭著把大師哥明昊請了進來,邊走邊哭著說“那‘九天雲霄’可是師傅留著給自己續命的!找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師傅竟為了這個不相幹的姑娘,都快把‘九天雲霄’用沒了,大師兄,你說怎麽辦?”
明昊走了進來,看到一臉疲憊的“醫屠”正一直靜靜地看著石床上躺著的姑娘,動了動嘴唇,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明昊歎了口氣,對裳容說“你先下去吧!讓師傅好好休息一下!”
裳容見“九天雲霄”已經用沒了,知道自己急也沒用,嘟著嘴生氣地走了出去。
明昊讓玉玨也去休息一會兒。玉玨眼中含著淚,輕聲對明昊說“大師兄,我知道“‘九天雲霄’對師傅很重要,可是師傅剛才看著這位姑娘快不行了,神情很著急,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師傅,所以我才跑去冰窖取來‘九天雲霄’的…”
明昊拍了拍玉玨的肩膀,輕聲說“這不怪你!去休息會兒吧。”
玉玨退了出去,明昊站在“醫屠”身後,什麽都沒有說,靜靜地看著“醫屠”。
房間裏一片寂靜。
木雲曦在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父親、娘親、三個哥哥正背對著自己越走越遠。“等等我!等等我啊”木雲曦大聲哭喊著,可是他們的背影卻越來越模糊。
木雲曦用盡全身力氣,就像當年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一樣,她終於可以挪動步子,朝著親人們的背影蹣跚地追了過去。
在一片黑暗中,他們的身影若即若離,木雲曦看到最後他們走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洞中,她緊追了幾步,也想跟著走進去。
突然,木雲曦四周燃燒起火焰。大火越燒越烈,卷著火紅的舌信子朝她撲了過來。木雲曦刹那間被火吞噬,隻覺得全身火辣辣地疼。木雲曦感到絕望,突然想放棄了,她任由著這蝕骨的疼痛淹沒了自己。
這時,一股清涼的液體流進她嘴裏,木雲曦感覺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舒服。身上燃燒著的感覺消失了,她一下子清醒過來。雖然不能動,但她感覺到了“醫屠”的氣息,她安心了,自己還活著!
自從吃了“九天雲霄”,木雲曦身上蝕骨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雖然在這七七四十九天裏,每隔七天,仍然要換一次紗布,但疼痛的感覺在日益減輕。
木雲曦這幾天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她能感受到“醫屠”每隔半個時辰都要伸手探探自己的呼吸和把把自己的脈相。自從木府被屠之後,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般溫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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