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絕

  大家連忙伸手,試圖去拉藍颯兒,卻什麽也拉不到。


  一邊的堇語被嚇得目瞪口呆,緊接著就竭嘶底裏地哭喊了起來,千沐急忙拉住了她。


  而靠在岩壁邊的獨孤楽,來不及思索,縱身一躍,也跳了下去。


  獨孤楽一臉複雜的表情,看著下墜的藍颯兒,伸手拉住了她。


  藍颯兒冰冷地抬起頭,淚水劃過臉頰。她看著獨孤楽,就在兩人都要墜入電閃雷鳴之中的一刹那,藍颯兒把魂厲的命珠掛在了獨孤楽的頸間,然後一推獨孤楽。


  藍颯兒就墜入了電閃雷鳴的中心。獨孤楽大喊了一聲“不!”,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道道閃電,猶如利箭一般,刺穿了藍颯兒的身體。藍颯兒頓時全身鮮血淋漓,眼看著就要灰飛煙滅了。


  此時此刻,獨孤楽的心已經破碎了,疼得讓他無法呼吸。獨孤楽萬念俱灰,也跟著墜入電閃雷鳴之中。


  可是,在雷電擊中獨孤楽的一瞬間,那顆命珠突然化作紅色的羽翼,把獨孤楽圍在裏麵。緊接著羽翼就保護著獨孤楽,飛回到死亡穀的邊緣。


  在雷電的擊打下,羽翼上紅色的羽翎,四處飄散。一根根羽翎燃燒起來,最後化成了灰燼。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紅色羽翼把獨孤楽護送到岩壁邊,就又變回了一顆紅色的珠子掛在獨孤楽的頸間。隻是這顆珠子,中間隱約有了很多裂痕。


  獨孤楽掙紮著爬起來,縱身一躍,又要跳下去,卻被花墨漓、薄奚和令哲宇緊緊地抓住了。


  獨孤楽跪倒在岩壁邊,看著電閃雷鳴之中快要化成灰燼的藍颯兒,氣急攻心,連噴了好幾大口鮮血,就昏死了過去。


  而此刻,在電閃雷鳴的中心,被雷電刺穿了無數次的藍颯兒,也最終化成了灰燼。


  隻是眾人驚奇地發現,在藍颯兒化成灰燼的一刹那,有無數朵紅色的花從死亡穀穀底飛了起來。


  那些花鮮紅絢爛,妖異濃豔,如火,如血,如荼。


  梵音十分驚詫,說道“這是曼殊沙華!傳說中這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隻開於黃泉。


  靈魂踏上黃泉,渡過萬川,便會忘卻生前的種種。而曾經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就形成了這曼殊沙華。”


  梵音頓了頓,疑惑地說道“奇怪!死亡穀怎麽會有這種花?”


  站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木雲曦悲戚地說道“到底是怎樣的悲痛和委屈,才能做得如此決絕!居然連這一生的回憶都不願意要了。


  颯兒!你……”


  說到最後,木雲曦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所有人都悲傷不已,沒有人會想得到藍颯兒竟然以這種慘烈的死亡方式,決絕地離開了。


  這些曼殊沙華飄到死亡穀的上空,突然燃燒起來,最後化作灰燼灑落在死亡穀穀底,徹底消失不見了。


  而此刻,電閃雷鳴卻驟停了。朝邑大聲呼喚著大家,趕緊通過死亡穀。


  於是眾人紛紛起身,薄奚背起昏迷中的獨孤楽,令哲宇背起已經神誌不清的堇語,花墨漓背著魚隱的屍體,大家緊跟著朝邑快速衝了過去。


  大家通過剛才還在電閃雷鳴的中心時,都忍不住仔細看了一眼。這一片雖然死氣沉沉,但腳底下依舊是厚實的山體,根本連個山洞都沒有,怎麽就成了地獄之門了?

  朝邑大聲喊著“大家不要停,繼續往前跑!”


  眾人就急急忙忙地跟著跑了起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振聾發聵的雷聲又響了起來,眾人都長籲了一口氣,接著往前趕路。


  就這樣又走了好幾天,大家終於走出了昆侖山。眾人剛一下山,就看見留在村子裏的鬼容等人,在大雪中著急地走來走去。


  鬼容等人一看見花墨漓他們,就衝了過來。沉璟遠遠地就大聲嚷嚷著,喊到“我的世子啊!終於等到你們了!鬼容前輩說如果今天你們還沒回來,我們就要上山去找你們了!擔心死我們了!你們……”


  話還沒說完,沉璟就看見花墨漓背上魚隱的屍體,沉璟驚呼了一聲,就閉上了嘴巴。


  鬼容把魚隱的屍體從花墨漓背上接了過來,眼中含淚,喊了一聲“世子!”大家就再也忍不住,別過臉抹了幾把眼淚。


  眾人回到村子裏,所有人都知道了昆侖山上發生的事情。藍颯兒的幾個侍女悲痛地大哭了起來。


  花墨漓對鬼容悲戚地說道“你安排兩個人把魚隱帶回廣安,好生安葬。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帶他回家!”


  鬼容和其他幾個侍衛看著花墨漓憔悴的麵容,都悲慟地點了點頭,就自去安排了。


  而另一邊堇語悲慟過度,衰弱不堪。花墨漓等人歎了一口氣,給了老獵人很多銀兩,然後就安排其她三個人照顧著堇語,在村子裏休養著,等什麽時候安好了,再回去稟告藍颯兒的事情。


  安排妥當以後,眾人在村子裏歇息了一晚上,就著急趕路回淩雲峰去了。


  獨孤楽依然在昏迷中,花墨漓和他同騎一匹馬。一路上,隻聽見獨孤楽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呼喚著藍颯兒的名字。


  花墨漓心中傷感不已,心想“你們兩個人,一個不願說太多,把什麽事情都放在心底,以為對方懂就足矣;一個又不敢去深信,總是患得患失地問個不停,以為對方不說就是不愛。


  明明彼此很相愛,卻要用最決絕的方式,讓對方痛苦。這到底是為什麽?”


  沒有人能回答花墨漓,花墨漓看了一眼前麵縱馬飛馳的木雲曦,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想道“誰又能知道呢?情感之事,終究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自己想不明白的時候,旁人就是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花墨漓搖了搖頭,繼續縱馬前行。


  這一路上出奇地平靜,沒有遇到行刺和襲擊。大家都惦記著拿到的石符還差一塊,都想早早地趕回淩雲峰,好讓峰主們定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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