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能不能回到過去
我站直身體,仔仔細細打量著麵前的人,說道:“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冰冰姐聽的大笑起來,眼角出現皺紋都不在乎,她說:“是哪裏不一樣了,是不是長胖了?我自己都看得出來!倒是你,瘦成這副樣子,還沒有以前結實。”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說:“你變胖了也是很美的。”
至於我自己,我和穆森之間更多的是說不得,不可說,就算說了別人也不會明白。
而冰冰姐觀察我的神色,便沒有再問下去。在風月場所工作的人就是有這樣的本領,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就算別人說了可以問也絕對不要問。
她撫著我的肩膀,說道:“好了,那些事情都過去,現在我就是來接你回去的,以後咱們都好好的。”
“接我回去?”我聽到令自己震驚的消息,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
她不解,“你還不知道嗎?”
這我怎麽會知道,從來沒有人跟我透露過,穆森也從來沒有表示放我回去。我不禁懷疑起來,這簡直不像是真的,他要放了我,這所有的牢籠,所有的夢幻都要就此結束了。
看我仍然處在震驚當中,冰冰姐似乎能夠猜到什麽,寬慰的說:“如果有什麽想問的你先去問清楚吧,別到時候了還有遺憾,我想他也應該給你一個解釋。”
我苦笑,“什麽解釋,他從來就沒有跟我解釋過。”
她神色詫異,大概也弄不清楚我和穆森之間到底算是什麽。這恰好也是我想問的,我和那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麽呢?曾經他想要我,就把我弄來了,現在他讓我走,就把我放了,一切全都是他的主意。
我準備回去收拾東西,可是又覺得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我的一切用品都是他的,這太符合一個寵物的身份。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常常照顧我的女傭走上前,說道:“先生說讓你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走,他希望一件也不要留下。”
聽著平日照顧自己的女傭,說出這番話,我感覺到被驅除的難堪。立在那裏沒有動彈,然後問道:“他讓我把全部東西都拿走嗎?”
“是的。”
“為什麽?他覺得看見我的東西會煩惱嗎?”
女傭低下頭,感到難以回答。我並不是要有意為難她,可是我發現自己也很想要一個理由,否則我無法說服自己。無法說服自己真的被驅逐了。
冰冰姐看了一會,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這樣的話,你還是親口跟他說一聲再走吧。我先回去,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一起走。”
我能夠想象,冰冰姐說出這一番篤定的話,一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她一向是有所準備的人。也許這意味著,這一走後我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裏,我感到心髒一陣難以言喻的抽痛。是的,我在為了離開而猶豫沮喪,這次十分明了。
我拉著冰冰姐的手,說道:“不用了,你別走,我們一起離開。”
她遲疑道:“你真的不用跟他說一聲嗎?”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說一聲,是他根本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穆森想要做一件事的時候,又什麽時候給別人留有餘地了呢?如果他真的會見我,也不會用這種方式讓我走了。
我覺得自己必須抵擋那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所以我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對冰冰姐說自己要簡單收拾一下東西,讓她先等一等。
她點頭,然後看著我上樓,不知什麽時候眼裏流露出擔心的神情。我來到樓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裏已經滿是我的痕跡了。說這是穆森的房間,不如說這裏是我的房間,桌上擺的是我日用品,床邊放的也是我的衣服。他讓我把所有東西都清除掉,我發現這是一個不符合實際的要求,就算東西都帶走了,痕跡也會留下。就算痕跡擦掉了,氣味也會留下。
可是那些東西就裝了幾大包,雖然我盡量放快速度,也不得不弄到了晚上,然後看著客廳裏打包的那麽多東西,十分無奈的發現憑借兩個人根本不可能都帶走。
冰冰姐也驚訝,“怎麽會有這麽多東西,你確定都是你的嗎?”
我點頭,說道:“這些都還隻是衣服,還有鞋子我就不打包了,他要是實在看不下去可以賣給二手市場,再不行捐給慈善機構也可以。”
冰冰姐眼睛裏出現異樣光芒,說道:“這麽看來穆森對你還是不錯的。”
我沉默,她這麽說大概是沒有看見我身上的傷痕。她要是看見了也不會這麽說了,隻是我發現自己也並不想說出來,我已經不需要博取別人的同情,也就沒必要再展示傷口了。
我們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些東西扔掉,上次送我回去的司機走了進來,他說:“慕小姐,先生讓我回來送你回去,順便幫你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看見他,我無法再保持平靜,問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他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回去?他派人監視我們?”
司機被我問得手足無措,趕忙解釋:“不是的,您別誤會,先生隻是讓我回來看看你還在不在,他說在的話就送你。”
原來又是一個順水人情,為什麽我身邊的人都如此擅長此項,我覺得好笑,可是無法拒絕這項好意,看起來著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如果不讓他送,我能帶走什麽呢?我什麽都帶不走。
我帶頭離開,最後再望一眼這個住了不算短的別墅,感到一場華麗而驚心動魄的夢的結束。
司機跟在後麵將東西提上車,最後這內容量很大的車子都被我的東西填滿了,我和冰冰姐坐在後排,膝蓋上也橫放著行李。我想起在一窮二白的日子裏,我是多麽喜歡這種填滿懷抱的感覺。那可以是物質,也可以是精神上的東西,可惜那時候我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