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要放棄,不要
這幾天的閑居生活,徹底造成身體的放鬆。也讓我變得生活作息不規律。換句話說現在沒有那麽多保持規矩的必要了。所以我回到房間後,仍然久久沒有睡著。
第二天冰冰姐去和她的男友約會,回來的時候她帶回了食物,還帶回了一個消息。她約定了把人帶回來的時間,就在這周星期六。我看見她興奮的神情,好像自己也迫不及待見到他。我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意見可以說的。
這期間我回了一趟老家,隻是為了看看爸爸有沒有回去。少了專人護送與保護,回去的感覺輕鬆許多,同時也沒有那麽多的憂慮。我不用擔心有人綁架,有人居心叵測,有人心懷不軌,就像任何一個走在路上的普普通通的路人。
結果是沒有任何消息,他們說不僅父親沒有回去過,我們一家都很久沒有回去了。確實是這樣,我的出現令鄰居們十分驚訝,他們不敢認出我。
而我也沒有呆多久,我很快就回去了,重新來到上次找過的地方,那是我們住過的房子。一處潮濕、陰暗、破舊、簡陋的房屋,周圍都是差不多的建築,用來收留我們這些城市裏的流浪者。
我感到自己對這件事的不抱希望,甚至都不覺得會再見到他。他還活著嗎?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還是其實就在附近不遠處。他真的拿了這筆錢,還是像之前一樣活得狼狽不堪,四處遭到驅趕嗎?
有些時候我怨恨他,有些時候我可憐他,我對他如此複雜的感情使我們之前缺乏親人間應有的融洽,可我們卻足夠的思念。
我走出那片廢舊居民區,頭頂是陰沉沉的天空,我仿佛能夠預感到這是我最後一次回來了。下次……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穆森,你這個混蛋,最終你還是贏了。不知道你贏了我會不會特別有成就感,但我知道你一定非常喜歡戲弄我的感覺。
戲弄我,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間,充滿希望又瞬間失望,看著我從輕鬆愉快然後又低落無比,一步也無法前行。我知道這是他慣常的把戲。他一定玩我都玩出經驗了。可是這一次與以往都不一樣。他為什麽要拿這件事讓我和我開玩笑呢?他不明白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東西了嗎?
我的母親在醫院裏成為了植物人,我的父親拿了母親的錢下落不明,我不再有任何的親人,孜然一身,漂泊無依。我確定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回到家,出奇意料的,冰冰姐在家裏,還帶回了本應在兩天後再帶回來的人。
我驚訝,情緒一時難以轉換,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冰冰姐說道:“你別亂猜,我帶他回來是因為他明天要去出差,今天有空就正好帶他回來了。省得等他開會回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點了點頭,“那你們好好聚吧,我出去給你們讓出空間。”
冰冰姐拉住我,“你出去幹什麽,本來就說了是我們三個人的聚會呀!”
我低頭,“我可不想當兩個人的電燈泡,而且今天這麽突然……”
“沒什麽突然的,離歌,你現在就是我的家人,我本來就是要帶他回來給你看看。就當成提前的見麵,你別想那麽多。”
我感謝冰冰姐的好意,從來沒有忘記我,甚至把我當成她的家人。可我依然提不起什麽精神。
她發現了我的狀況,關切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離歌,你告訴我,是不是穆森他又來騷擾你了?”
“不是他,他沒有出現。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說,“我回家了一趟,還是沒有找到他。”
“你又回去找他了?”冰冰姐十分驚訝,你真的那麽想找到他嗎?”
我說不清這種複雜的感覺,說我真的想找到他嗎?是的。可這並不是因為那些所能夠想象到的因素。我覺得我想找到他其實是出於自私,出於報複的心理。可是我並不想讓這種心理公之於眾,讓所有人都看到我陰暗的一麵。
見我不適的表情,冰冰姐又問我是不是病了。得到否定到答案後,她歎息,“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可我也真的不想讓你一條路走到黑。你知道嗎,你父親來找過我。”
我立即看向她,“找過你,為什麽?”
“跟我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從小就懂事,又受了許多苦。囉囉嗦嗦一大堆,我當時不耐煩,就問他既然這麽心疼你又為什麽把你賣給夜店。他說不出解釋的話,唯唯諾諾的低著頭,後來沒多久就走了。”
我剛剛燃起的希望像灰燼一樣落下,苦笑著說:“我們家一直是這樣的,說一套做一套,嘴上都是很漂亮的,做出來的事情隻會讓人驚訝。他說了關於十三萬塊錢的事情嗎?”
冰冰姐反問:“什麽錢的下落,他一個字也沒有提。”
那麽恐怕是真的想要獨吞了。我不再問下去,喊道毫無意義到空虛。
冰冰姐道:“什麽事情都較不得真,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你要是這麽多恨他,就找穆森幫忙,把他找過來,你們當麵對質,總能夠解決,無論如何先出一口你的氣。”
我搖頭道:“穆森不會幫我的,我也不會在找他了。”
“那你就隻能忘記這件事,你不是還有我,還有媽媽嗎?”
我看向她,“媽媽也把我賣到酒吧裏麵。就在她昏迷前幾天。我就想知道這是不是他教給她的,是不是他們覺得我就是他們免費拿到手的商品,可以隨便轉賣。”
我不由自主紅了眼眶,嗓音也有些變化。
冰冰姐大吃一驚:“你媽媽也――這兩個混蛋,真是壞蛋一塊去了,那你後來是怎麽出來的?”
“穆森救我出去的。”我不想再想起後來兩個人的爭執鬥爭,說得很簡單。
冰冰姐也沒有問那麽多,她隻是情緒激動,憤憤不平,憤慨地罵著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