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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 鳴鏡,朧月【章節】

  紀夏望著陰君。


  準確的說,紀夏狐疑的看著陰君。


  紀夏和陰君,曾經在數百年前,關於紀霖那一句舊有的軀體,定下個約定。


  紀夏將紀霖的軀體給陰君。


  陰君會在紀夏求助之時,為紀夏出手一次。


  這件事情。


  已經過去了許久。


  陰君自那以後也不知所蹤。


  所以紀夏在自己的主觀意念中,其實對於陰君的約定,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原因也非常簡單。


  那便是紀夏曾經被陰君誆騙過。


  也就是關於那一座上虞天的舊事。


  這件事情,紀夏並不願意想起,因為這件事情是他和陰君第一次正式交鋒,在關於上虞天的事情上,紀夏也並沒有賺到陰君的便宜。


  「所以……陰君主動前來尋我,就是為了履行約定?」


  紀夏認真詢問。


  陰君看了他一眼,隨意說道:「我們曾經定下陸父之約。


  有陸父的束縛,我必然會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你並不需要擔心。」


  紀夏想起陸父這位古老的存在,這才微微點頭。


  可是陰君下一句又說道:「當然……今日我來尋你,也有一件約定之外的事情……」


  紀夏不動聲色,注視著陰君。


  陰君繼續說道:「我希望太蒼能夠祭祀於我,幫我開闢一條通往無垠蠻荒的通道,讓我能夠降臨無垠蠻荒。」


  他話語直抒其意,並不曾拐彎抹角。


  可是同時,他的話語也令紀夏眉頭微皺。


  陰君可不是什麼良善的存在。


  他的信徒曾經活躍在無垠蠻荒許多地域。


  希望通過獻祭血肉,來架設一座神橋,從而迎接陰君的降臨。


  可是……


  這個計劃很明顯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否則陰君也不會前來尋求紀夏的幫助。


  「陰君是一尊徹頭徹尾的邪神,我如果讓太蒼生靈祭祀陰君,未免顯得有些太過詭異了。


  再說這明顯和太蒼苦心塑造出來的國風不相容。


  而且……陰君降臨,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


  紀夏在心中思索。


  祭祀神靈其實對於許多弱小國度來說,仍然普遍存在。


  但是強大國度,甚至一些強勢的皇朝,對於祭祀神靈這件事情,表現得並不是十分熱衷。


  原因在於在許多歲月中。


  神靈的力量並沒有普遍的顯露於無垠蠻荒。


  就比如大風,儘管有無數的弱小生靈,信仰大風。


  但是大風卻並沒有降下神力,讓這些弱小的生靈更加強大。


  至於那些帝朝、神朝。


  在古老的歲月里,他們本來就擁有神靈的底蘊。


  又怎麼會信仰其他的神靈?


  「只是想來,黑天、大風、胥澤這等的恐怖存在,威名傳播於無垠蠻荒之中。


  就能夠證明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


  帝朝的神靈底蘊,和他們擁有的力量相比,也許不值一提。


  但是無論如何……在無垠蠻荒漫長的歷史中,他們的無雙力量,並沒有降臨太多次。」


  紀夏想到這裡,仍然沉默。


  對於陰君的話語不置可否。


  陰君注視著紀夏,他俊美的面容之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說道:「如果你願意為我鑄就神橋,我可以將煉化上虞天的辦法,告知於你。


  讓你擁有一座鼎盛的界外天。」


  「上虞天可不是一般的界外天。


  以太蒼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如果擁有一座資源如此豐富的界外天。


  國力必然能夠迅猛增長。


  上虞天里,甚至埋葬了很多顆神元晶。


  你得到這些神元晶,將其中的明悟盡數吸取,也許能夠擁有神靈底蘊,擁有成就神靈的資格。」


  陰君似乎在循循善誘。


  但是紀夏卻仍然波瀾不驚。


  他隨意一笑,說道:「陰君,我們已經打了許多交道。


  你大約也看出太蒼是一座什麼樣的國度。


  我即便想要讓太蒼生靈祭祀於你。


  也只能夠通過欺瞞,通過美化你的位格。


  如此一來,祭祀的效果必然會大幅度下降。


  更何況太蒼人口,尚且沒有千億。


  千億人口難道真的能夠為你鑄就降臨無垠蠻荒的神橋嗎?」


  紀夏為自己的拒絕找借口。


  但是陰君卻輕笑著說道:「短短數百年時間,太蒼就能夠發展到如此程度。


  如今太蒼的生靈,已經沒有凡俗之輩,新生的嬰孩,也俱都能夠開闢大雪山。


  甚至有許多資質不凡的人族,出生便在地障、天障之前。」


  陰君說到這裡,眼中閃爍出奇特的光芒,凝視著紀夏:

  「也許再過數千上萬年時間。


  太蒼人族也能夠出生即為神通。


  到時候太蒼人族便也是帝族。


  而且……太蒼人族的數量,比起那些帝朝帝族,還要多出來很多。


  倘若你願意幫我,哪怕現在不行,但是總有一天,我的真身就能夠跨越天地,降臨無垠蠻荒。」


  紀夏微微皺眉。


  他想起雷庭聖主曾經對他說過。


  太白熒惑二星發生動亂,其中有雷世元君以及陰君在兩顆星辰崩落之後,逃離了神秘的無盡牢獄。


  可是……


  雷世元君和陰君的區別在於,雷世元君已經降臨無垠蠻荒,正在雲淵大澤之中,等待復甦。


  可是陰君就比較慘了……


  他自始至終都在努力,想要降臨無垠蠻荒,可是進展卻十分緩慢。


  紀夏思索一番,並沒有忌諱太多,而是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詢問陰君。


  陰君的神色終於微變。


  他上下打量了紀夏一眼,說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太白熒惑二星之上的動亂,知曉雷世元君已經回歸無垠蠻荒……」


  紀夏並不開口。


  陰君繼續說道:「我與雷世元君的區別,在於雷世元君是回歸無垠蠻荒,而我是來臨無垠蠻荒。


  雷世元君誕生自無垠蠻荒,他的本源與無垠蠻荒相融,所以能夠在大破滅之後,隨意回歸無垠蠻荒。


  而我不同。」


  紀夏聽到陰君的話語,若有所思。


  陰君的話語簡單直白,但是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反而一句一句都充滿著隱秘。


  「你是否還想知道關於太白和熒惑的事情?」


  正在紀夏思索間,陰君忽然開口。


  紀夏頓時抬頭,看向陰君。


  陰君微微一笑:「人族的隱秘,比你想象的更加深刻,也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


  你以為淪為蠻荒的大端羅界,是所有一切的起點和終點。


  實際上卻遠非如此。」


  紀夏神色不變,心中卻多了幾分煩躁。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古老的存在打啞謎。


  自從他降臨無垠蠻荒。


  隨著他實力的不斷提升。


  他也知曉了許多無垠蠻荒隱秘,也見證了無數古老的存在。


  可是……


  對於這個世界的本源,對於無數隱秘的起源,卻仍然充滿著疑惑。


  他曾經得見黑天。


  黑天不想讓他沉寂,讓他絕望,並沒有透露五位星君的來歷。


  而現在,他看到陰君。


  陰君話語里也滿是隱秘,讓紀夏原本波瀾不驚的心緒,少見的產生了煩躁的情感。


  「但是……哪怕世界的秘辛,與你還十分遙遠。


  我卻也能夠告訴你一些隱秘。


  太白和熒惑二星也許已經徹底的崩滅。


  在人族沒落之時,他們因為種種原因,將自己偉岸的軀體煉化為一顆顆星辰。


  散發出無盡的光芒,替人類照亮世界。


  後來,人族徹底沒落,他們又不得不成為一座座牢獄。


  替敵人關押著五位不朽的存在……」


  陰君的話語不知不覺有了幾分唏噓:「他們是人族的先賢,也是人族的脊樑。


  他們為人族犧牲良多……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能夠留下某些人族傳承。」


  紀夏靜靜聽著陰君的話語。


  眼前的雲霧,似乎正在被緩緩的撥開。


  而那濃厚的雲霧下面,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


  在那個時代里。


  人族的先賢甘願化身為星辰,讓人族得以存續。


  這樣的氣魄,讓紀夏心中深深的動容。


  腦海中的煩躁,也逐漸消失無蹤。


  「我和雷世元君,能夠逃脫藩籬,也要感謝太白和熒惑二星。


  如果不是他們動亂,我們也許永遠無法再見天日。」


  陰君娓娓道來。


  紀夏已深吸一口氣,然後在陰君的注視下,徐徐搖頭。


  他正色說道:「在過往的數百年歲月中,太蒼人族已經不再信仰神靈。


  在太蒼,黑天、胥澤兩位神靈神像,幾乎已經銷聲匿跡。


  即便是大風,也僅僅成為了一種象徵。


  成為了太蒼從弱小變得強盛的見證。


  如今,太蒼人族信仰的是太蒼的國風,是太蒼的風骨。


  也是無數太蒼的脊樑。」


  也許是因為得知了五位星君的事迹。


  紀夏好像並沒有慾望再和陰君扯皮,他搖頭說道:「如今,太蒼人族的風骨已成。


  無論如何都不會朝拜陰君,不會祭祀陰君。


  在這件事情上,太蒼要讓陰君失望了。」


  陰君面色從容,但是語氣卻有幾分疑惑:「那一座廣大的上虞天,難道還不如幾場祭祀重要?」


  紀夏鄭重點頭:「上虞天雖然珍貴不凡,但是倘若人族跪伏於神靈。


  那麼往後……再有其他神靈要求人族跪伏下來,朝拜於他們。


  人族生靈的脊樑、膝蓋,也必將會變得容易彎曲。」


  陰君仔細注視著紀夏的面容,良久之後他才輕輕搖頭。


  「既然如此,那麼這件事情便也作罷。」


  他的語氣中,並沒有多少失望,眼前陰詭霧氣化成的陰君軀體,也在不斷的波動。


  「我們之間的約定,仍然有效。」


  陰君軀體將要消散,聲音徐徐傳來:「在往後漫長的歲月里,我與你必然還有許多交集。


  我也算是親眼見證了你的成長,人族君王……希望你不會太早毀滅,希望你能夠支撐更久。」


  陰君話語落下。


  身影也徹底的消失不見。


  懸浮於虛空中的陰詭霧氣,化作一道銘文,乍然顯現,然後消失不見。


  紀夏將那一道銘文烙印入腦海之中。


  自己如果需要陰君履行約定。


  只需要觀想銘文,就能夠溝通陰君。


  此時的紀夏。


  腦海里仍然是那五位星君的事迹……


  ——


  就在紀夏和陰君溝通之時。


  周遭無數強大存在,正在冷冷注視著天岐帝朝。


  天岐有神靈隕滅。


  而且這一尊神靈,還是赫赫有名的天岐七狩大帝。


  這似乎註定了一場恐怖的動亂,即將發生。


  但是目前。


  所有周遭的勢力,都在默默的注視著天岐。


  並沒有就此出手。


  原因大致也非常簡單……


  也許是仍然忌憚那一位恐怖的配劍存在。


  他們懼怕那一位恐怖存在,仍然在距離天岐不遠的所在。


  他們親眼見證七狩大帝那般輕易的隕落。


  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心中升起無限的恐懼。


  而這時。


  極為遙遠的鳴鏡皇朝。


  卻又發生了一場劫難。


  這一座被困鎖了許多歲月,鮮有存在問津的國度。


  如今卻再次有朧月高照。


  那一道朧月虛影之上,靜立著這許多強者。


  這些強者之中,不乏天極存在。


  甚至有一位上穹,眼中閃爍月華,注視著下方已經徹底死亡的鳴鏡皇朝。


  鳴鏡皇朝經歷了這許多年的磨難。


  又有陰魔國度在朧月帝朝的授意之下,作亂鳴鏡。


  鳴鏡國中的人族生靈,除了鳴鏡尊皇之外,已經徹徹底底死絕。


  在這相對漫長的歲月里。


  鳴鏡尊皇走出皇宮,來臨鳴鏡皇都,繼續為那些人族生靈,挖掘著墳墓。


  這一次,她並沒有用軀體挖掘,而是運轉靈元,不斷拘拿土地,構築出一座座大墓,讓鳴鏡人族得以安息。


  鳴鏡皇都之後。


  又是一座座鳴鏡城池。


  就這樣,昔日那一座座城池,都化為了一片片墓地。


  這些墓地。


  實際上是留存在鏡時尊皇腦海中的記憶,是無限的仇怨。


  也是朧月帝朝可怕的罪證。


  而今。


  鏡時尊皇站在虛空,高高注視著天空中的那一輪朧月。


  哪怕鏡時尊皇不過僅僅神澤境界。


  可是,面對許多天極存在,乃至一尊上穹戰力。


  她眼裡卻沒有任何的恐懼。


  而那一位朧月帝朝上穹存在,卻身穿華服,頭戴高冠。


  面容精緻非凡,神采奕奕。


  此刻。


  她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女,注視著這羸弱的人族君王。


  「公主已經消失了許多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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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鏡時,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公主的蹤跡所在嗎?


  那一位神秘的上穹存在,究竟為何要在鳴鏡疆域無端出手?」


  「儘管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數百年。


  可是如今細細想來,其中似乎有許多疑點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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