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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天女道心【大章】

  九相遠詢問之時,語氣十分認真。


  就連眼神都表現的越發真摯。


  紀夏聽到九相遠的疑問,並不開口說話。


  反倒他的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向九相遠的身後。


  倒是太和殿中的上尹陸瑜卻含笑說道:「太蒼在這許多年以來,無論是對於治下人族,亦或者對於散落在無垠蠻荒大地上的人族,都已經竭力庇護。


  而今……


  太蒼既然敢和古梧神朝做出這樣的交易,自然有把握保全這些人族子民的性命。」


  陸瑜說到這裡。


  語氣越發悠長:「畢竟……對於其他種族來說,人族不過是卑賤的血脈。


  但是在同為人族的太蒼子民眼中,這些人族軀體中卻流淌著同等的血液。


  血液的深處,也許是留存無數歲月的傳承。


  太蒼當然不敢怠慢。」


  九相遠側過頭,眼中似乎有幾分疑惑。


  太蒼為何有如此自信?

  太蒼如今的仇敵,乃是一座神朝。


  而且暗中,必然還有許許多多窺伺人族國祚的強大存在……


  太蒼帝紀在如此壓力之下,還能夠表現得這般輕鬆……


  確實令他有些意外。


  可是。


  紀夏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什麼。


  他微微拂袖,笑道:「在這無垠蠻荒天地之間,古梧神朝是唯一願意與太蒼建交的神朝。


  而今,太蒼派遣使者前往古梧以及沉懸。


  沉懸神朝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古梧的使者,卻為太蒼帶來了極好的消息。」


  「只是不知……太蒼如何回報古梧神朝?」


  九相遠也並不遲疑。


  他轉頭看向太和殿之外。


  目光卻穿越了極為遙遠的所在。


  落在了懸浮於太蒼邊境的一座龐然熔爐。


  正是神焰世界熔爐。


  如今。


  世界熔爐之中,正在流淌出一重重火焰。


  這些火焰化為了許許多多的微小火光,融入了太蒼大地,以及除去太蒼本土之外的所有太蒼疆域。


  乃至於紫耀天,都因為這些微小火光的融合而生出了細微的改變。


  好像是變得更加堅固了許多。


  「太蒼這一件寶物,真是令我嘆為觀止。」


  九相遠的眼睛仍然注視著遠處的天地熔爐:「而且,以我的目力竟然根本無法看穿這一座天穹一般的熔爐,究竟是何等的品秩。」


  「其中,似乎蘊含著極為道妙的力量,能夠在神器之中烙印大道。」


  在場的許多人,俱都面面相覷。


  這些太蒼大臣們,此刻甚至有些緊張。


  「這古梧神朝……不會將主意打到了世界熔爐之上吧?」


  有些天工府、天丹府、天械府、天符閣等部門的官員,甚至都有些緊張。


  對於現在的太蒼來說。


  神焰世界熔爐的作用,根本就難以想象。


  太蒼大戰在即。


  太蒼銳士需要更加珍貴的靈器,靈丹。


  太蒼至強者們,也需要神器、神丹傍身。


  太蒼許多府閣的建設計劃,也需要用到世界熔爐。


  甚至正是因為有世界熔爐的存在。


  太蒼才能夠量產許許多多價值不凡的靈器以及神器。


  讓太蒼戰鬥力進一步提升。


  也能夠在和古梧神朝的貿易中遊刃有餘……


  「這九相遠,不會是想要太蒼用神焰世界熔爐,交換古梧神朝中的人族生靈吧?」


  他們紛紛猜測,眼神都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但是……


  九相遠接下來的話語,令他們鬆了一口氣。


  「以我的力量,都無法看穿這如同天穹一般的熔爐,無法理解其中溢出的力量。


  那麼古梧神朝諸多神師,想必也無法催動熔爐。」


  「而且更重要的是……仔細看起來,這珍貴熔爐,似乎對太蒼有著極大的作用。


  如果古梧提出以熔爐換取人族,便有幾分趁火打劫,坐地起價的意味……」


  九相遠說到這裡。


  原本始終極為清明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了幾分猶豫。


  「但是……不久之後,古梧神朝將要重新熔煉一座破碎的界外天。


  這一座界外天,對於古梧神朝來說,也十分重要。


  古梧神朝也有許許多多熔爐神器參與煉製……」


  九相遠說到這裡,語速微微放緩。


  只聽紀夏笑道:「古梧神朝既然和太蒼建交,今日又降逐太蒼遷移神朝人族,太初帝庭自然十分感謝。


  等到古梧神朝將要重新熔煉那一座界外天的時候,太蒼神師自然會帶著這一座世界熔爐,前往古梧神朝,略盡薄力。」


  九相遠眼中的猶豫消失不見。


  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幾分。


  他頷首行禮,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太初大帝君了。」


  紀夏抬手讓九相遠免禮,眼神不僅籠罩的九相遠,還落在九相遠空空如也的身後。


  九相遠大約是察覺到了紀夏的眼神。


  他不動聲色,直立起身,突然微笑說道:「此次九相遠前來,古梧神朝天詔已經傳達。


  現在,九相遠受人所託,想要和帝君手談一局。」


  「手談一局?」


  紀夏挑了挑眉。


  九相遠點了點頭。


  只見他翻掌之間。


  他的手掌中,卻有兩道星河對立。


  這兩道星河中,有許許多多星辰在徐徐運轉。


  這些星辰以一種詭異的規律,縈繞在九相遠的手掌,其中似乎透露出宏偉的大道。


  「我曾經屢屢聽聞太初大帝君,乃是如今的無垠蠻荒中,天資最為鼎盛的人族強者。


  而且,太初大帝君似乎還極為年輕。


  這便不免讓我好奇。」


  「我手中這一道星河棋盤,乃是以天地大道作為規則,以諸多星辰作為棋子。


  最能夠驗證強者對於天地大道的明悟……」


  「不知……太初大帝君能否允我之請,與我在這星河棋盤上手談一局。」


  紀夏眼神平靜。


  他眼中有一道無形的光芒閃耀而出。


  有一部分落在了那一道星河棋盤上。


  也有一小部分,仍舊籠罩著九相遠身處的那一方所在…


  約莫過了幾息時間。


  紀夏突然點了點頭,微笑說道:「許久之前……我還旁觀過一位極為古老的存在以世界宇宙為棋子,以無數難以想象的玄妙大道為規則,所排布下的棋盤。


  今天再見星河棋盤,倒是讓我也有了幾分興趣。」


  「那麼……登天主,請!」


  紀夏剛剛說完。


  只見九相遠手中的星河棋盤突然飛舞而起。


  太和殿中,猛然裂開了一道空間縫隙。


  星河棋盤飛入空間縫隙。


  立刻化作了兩道星河。


  九相遠站在星河之外,向紀夏做了一個相請的手勢。


  紀夏輕輕一指。


  一道神識,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了空間裂縫中,化為了一道神識化身,端坐在一方星河之上。


  九相遠皺了皺眉頭。


  而九相遠的身後,也有一道氣息逸散出來。


  似乎對於紀夏這等行為,極為不滿。


  九相遠仍然表現的十分有禮。


  他躬身說道:「這一道星河棋盤複雜無比,如果僅僅是一尊大帝君的神識化身,恐怕無法完整的推演,其中的規則。」


  即便神識化身,與紀夏真身有著連接。


  但是……


  星河棋盤一旦移動棋子,其中的規則變瞬息萬變。


  也許神識中的信息,還未曾傳遞到紀夏的真身。


  棋盤上便已經定下輸贏。


  所以,九相遠才會提醒紀夏。


  紀夏面不改色,眼神沒有狂妄,甚至沒有幾分自信。


  語氣也顯得極為平常:「登天主……究竟是你想與我手談,還是隨你而來的那位神靈,想要與我手談?」


  紀夏一語道破。


  九相遠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他隨意說道:「倘若太蒼連天女都無法發覺,那麼太蒼又如何能夠阻擋天目神朝的攻勢?又如何能夠在惹怒天目神朝之後,存在如此之長的時間?」


  隨著九相遠開口。


  九相遠身後,出現了一道道空間波紋。


  緊接著,這些空間波紋碎裂,繼而重組,突然出現了一道迸發著光芒,看不清樣貌的天女。


  這位天女,位格似乎極為尊貴。


  九相遠看上這位天女,眼中都有幾分慈愛之色。


  而這位天女出現,並不曾像紀夏行禮。


  反而轉身之間,就已經飛入了空間裂縫。


  九相遠眼中帶著幾分歉意,像紀夏微微行禮。


  紀夏倒也無動於衷。


  只是……


  空間裂縫中的星河棋盤上,已經有兩道身影……


  轟隆!


  一陣驚天巨響。


  星河運轉,星辰轉動。


  越發恐怖的虛空力量流動,玄妙的無法想象。


  許許多多太蒼神人也轉頭看一下空間裂縫。


  他們的眼神也極為平靜。


  倒是如同秘龍君,以及如今已經位居高位的尚芊芊、月梧、嶼荒等少年。


  眼神卻有些奇怪。


  「竟然膽敢和帝君以星河論道……」


  「無論是天河大道,亦或者天穹大道中,都有著近乎無窮的明悟。」


  「這位天女不曾向帝君行禮,想必是覺得帝君以神識化身與她手談,是小覷了她。」


  「很快……她就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些太蒼第二代強者們紛紛眼神放光,注視著空間裂縫。


  但是……


  事情似乎並不如同他們所願。


  當其中的兩道星河運轉的速度,快到了一種極限。


  所迸發出來的力量。


  便已經自發凝聚成了空間壁壘。


  徹底遮掩了這些強者的目光。


  ……


  大約僅僅幾息時間過去。


  空間壁壘就此消散。


  那一位天女身上的光芒暗淡了許多。


  她就如此走出棋盤,落在了九相遠的身後。


  而天女的身影,也在逐漸變得模糊。


  就在她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


  那位天女突然轉過身來。


  朝著仍然端坐在帝座上的紀夏,緩緩行禮。


  行禮之後。


  璀璨的真身就此消散。


  九相遠有些疑惑,但他卻也未曾窺視棋盤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他也未曾猶豫,向紀夏行禮請辭之後。


  就此呵走出太和殿、太先上庭。


  進而再度走上那一座空間神橋,一眨眼,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場許多大臣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秘龍君還瞪著眼睛說道:「一場論道,這就完了?裡面發生了什麼?」


  小輩強者們,也顯得極為好奇。


  紀夏微微笑了笑:「道心破碎,卻仍然向我行禮,那便意味著碎得還不是太徹底。


  等到再度立起道心,也許會變得更加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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