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殿羅講道,紀蘇蘇醒
太蒼自那一場大戰之後,完全銷聲匿跡。
廣大無垠蠻荒已經變得大有不同。
天地規則受到重創,原本這應當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應當是混亂的根源。
可是不知為何,當著籠罩了無垠蠻荒八千多萬年的天地規則不再如以往那般強大,無垠蠻荒中的靈元、神元濃度卻突然暴增。
這其中自然有因為無晝天徹底消亡的原因。
可眾多至強者也已經知曉,那真身是一隻妖魔的嶄新天地規則,不同於道闕時代的規則,它之所以存在,便是想要吞噬無垠蠻荒,榨取無垠蠻荒所有的價值。
也正因為如此。
世界陷入一片沉寂。
除了肆崇天神建立宮闕,高高屹立在虛空中之外,並且不斷尋找太蒼蹤跡之外。
其他至高強者們紛紛關閉自己的道場門庭,辛勤修行演道,在等待著無垠蠻荒最終的劫難。
只是,大多數的至強者對於無垠蠻荒的未來卻並不是太過看好。
可他們仍然在修行中尋找那一線生機。
肆崇天神站在古神頭顱上。
她眼中照耀出金光,映照於天地之間。
只一眼,便洞穿了無數世界,無數宙宇,落入世界宙宇的縫隙中。
其中無數隱秘都無法逃過這一尊道君存在的眼眸。
儘管時光已過六百年,肆崇天神卻始終沒有找到太蒼的蹤跡。
「這太蒼……究竟隱匿在何處?」
肆崇天神微微皺眉。
冥府更改天地規則烙印,讓她降臨於天地間。
以她的力量,本身肆崇天神應當掃清無垠蠻荒所有的阻礙,從而讓冥府繼續收割無垠蠻荒。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儘管人皇紀夏已經隕落,但太蒼就在不曾承受多大損失的前提下,隱匿而去……
六百年時間過去,當肆崇天神再度以神目籠罩無垠蠻荒,一無所獲之後,死寂冥府之內,終於又有了聲音。
那是一座閃耀著白光的星辰。
星辰上隱約可見,一位位古老、強大存在的氣息,盤踞於此處,綻放永恆光輝。
萬分可怕的力量在虛空中縈繞,神元上升虛空,化作一片片神國。
這些神國被創造出來,又突然間消滅。
那些強大存在似乎是在推演著什麼。
倘若有無垠蠻荒至強者,仔細感知之下,便能夠清楚的發現,這些古老強大存在之中,竟然有一尊他們既熟悉強者。
霜燼神皇。
只見此刻霜燼神皇頭顱之上,依然高高懸浮著大日之冢、黑日洞淵。
而那一支霜燼界矛卻已經變作漆黑之色,好似一根天柱一般,屹立在他身旁。
一重重的幽冥之力伴隨著災禍之氣,從他身上噴薄出來,讓此刻霜燼神皇迸發出來的力量越來越強橫。
時光不過數百年。
原本只殘留下一道真靈的霜燼神皇,竟然再次獲得軀體,修為盡復,甚至已經更上一層樓。
「太蒼尚在逃遁,那太蒼仙道日趨完善,其中也有許許多多來歷神秘的生靈……
倘若不滅去太蒼,只怕會生出禍患。」
冥府諸位殿羅齊聚這一座璀璨星辰。
一位古老的殿羅突然開口:「肆崇殿羅鎮壓無垠蠻荒六百年,尚且不曾問責忤逆冥府之令的第三境存在,始終搜索太蒼的蹤跡,可總是一無所獲,太蒼強者輩出,即便人皇紀夏已經隕落,也不可小覷。」
又有一個殿羅說道:「確實如此,六百年前,太蒼仙道已經展露鋒芒。
太蒼跳出道闕修行體系,不再以災禍之力作為核心,這對於玉界而言是莫大的威脅,倘若不儘快剔除,終有許多隱患。」
幾位殿羅說話間,目光不由落於這一顆星辰上方。
那幽冥星辰的上方,屹立著三尊古神。
這三種古神各自不同,卻又俱都獰惡非凡。
其中,種種鼎盛的力量不斷流淌出來,融於虛空中,化為無數的滅世之景,令人恐懼。
而那三尊強橫古神之上,又有三位古老存在。
這三位古老存在好像被朦朧的幽冥氣息所籠罩,無法看清他們的面目。
可當他們屹立於天地,周遭的空間大道俱都紊亂,無數宙宇誕生毀滅,無數生靈生滅!
他們的力量就會達到了一種極致,也許如今的無垠蠻荒能夠承載的最終力量,別莫過於此。
即便綻放出來的力量已經如此強大,可這仍然不是他們的極限。
這三尊存在更加澎湃的力量,卻不斷注入這一方廣大的冥府,支撐著冥府的運轉。
冥府作為世界核心,自有其玄妙。
但原本的九位殿羅,獲取了冥府好處的同時,也需要供養冥府,保持冥府有序的運轉。
正是因為如此,冥府殿羅才無法輕易離開殿羅。
那三位存在出現的剎那,其他幾位殿羅也安靜下來。
尤其是稱為第十殿羅的霜燼神皇,他目光沉靜,望向那三位存在。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
三位至強殿羅中的一位頭頂上,突然有一道道神念聚集,她的思緒在虛空中綻放,竟然幻化出一片廣闊光幕。
那光幕之中,一輪黑色的太陽正在洶洶燃燒,其中又有不知其數的絲線想要衝破困住他的那一方天地,來臨無垠蠻荒,卻始終無法突破枷鎖。
「這是一輪無晝黑日,無晝天已經洇滅,但卻有許多黑日流落於無垠蠻荒各處。
其中,便只有這麼一輪無晝黑日似乎被籠罩於仙氣之下。」
其他殿羅立刻明悟。
那一輪無晝黑日……在太蒼!
「既然如此,大約能夠透過這無晝黑日尋找到太蒼所在。」
又有殿羅開口:「無晝天的傳承,來自於第三殿羅,不知第三殿羅是否能夠找尋到黑日的存在?」
第三殿羅的身影從迷霧中顯現出來。
他樣貌如同一位少年,額頭上卻有一片黑色的漩渦正在不斷流動。
恐怖偉力綻放於光輝中。
那黑色漩渦里的景象也逐漸明了起來。
只見那黑色漩渦中,一顆顆黑日正在灼灼燃燒。
許多黑日正中央,俱都有一位位面色肅然,沒有絲毫表情的存在。
這些生靈,可怕無端,卻似乎無情無性,便宛若傀儡一般。
無晝天在過往的八千多萬年,總是拋下無數黑日。
這些黑日寄居在許多天驕生靈軀體之中,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們,並且供給他們浩瀚的力量,讓他們得以成道。
無晝天那數量恐怖的星辰主宰以及星淵之主,來歷大多如此。
而這種傳承,便來自於第三殿羅。
第三殿羅額頭黑色漩渦中,也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存在。
可是這些存在就好像並不是無垠蠻荒生靈,不知來自於何處。
當漩渦閃耀,第三殿羅也也感知到一些什麼。
只見他緩緩站起身來,身上的黑袍似乎極為沉重,令腳下的古神都是悶哼了一聲。
「這顆黑日似乎寄居在了一尊尚未生出意志的道體之上。」
第三殿羅仔細感知,他額頭黑色漩渦旋轉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這個軀體不知來源於哪個時代,強盛到了極致,不曾伸出意識,擁有的力量卻已經能夠比肩星君!」
「倘若他生出意志,通曉修行,實力精進速度……不可想象。」
諸殿羅仔細傾聽。
第三殿羅又道:「不知為何,這顆黑日似乎被困在一處神秘所在,倘若我身在無垠蠻荒,確實能夠感知他的方位。
這是現在間隔冥府……」
第三殿羅話語落下,這黑暗星辰的諸殿羅彼此對視一眼。
一位殿羅突然道:「此乃第三殿羅大道,既然如此,不知是否還有其他的途徑……」
「我能溝通那一輪黑日。」
第三殿羅突然露出些許笑容,道:「那一句道體中,既然沒有意志誕生,那我冥府便可以降下大道,讓那黑日誕生意志,從而徹底接管那一尊道體。」
「那道體的底蘊無比渾厚,一旦單身意志,我等再為他輪番講道,千年之戀,那尊道體便能夠引渡災禍,成就天君!
屆時,他便可以自內擊碎那一道枷鎖,感應冥府。」
第三殿羅緩緩開口。
其餘殿羅不曾思索,也徐徐點頭。
第三殿羅一道道意念縱橫,諸多大道鋪就一條神通大道。
即便隔著許多世界,隔著遙遠距離,第三殿羅的神秘大道,也憑空出現在黑日之中。
在無數符文法則映照下,那黑日中,竟然真的緩緩誕生出一道意志。
這道意志十分稚嫩,但卻充斥著勃勃生機。
一股股幽冥氣息,也從中瀰漫開來。
虛無之中,鼎盛的力量還在綻放,那原本沒有五官的道體,在新生意志的影響下,緩緩長出一副樣貌。
「意識初生,混沌而朦朧,如今正需眾人,為其講道。」
第三殿羅開口。
有第八殿羅當即有意念流入第三殿羅所塑造的通道中。
「道生之始,玄諸泰沖,不舍其是……」
第八殿羅大道之音轟鳴作響。
無數的道印也烙印入那黑日里。
這些大道何其玄妙,幾乎難以想象。
一位位道君、天君巔峰的存在,也都從此刻開始,為這一道新生的意志講授大道。
恐怖萬分的力量也逐漸綻放於天地。
那意志變得越來越成熟,逐漸生出思想,逐漸瞭然修行之意,逐漸變得強大起來!
冥府諸多殿羅的大道,就好像是建築的地基一般,牢牢支撐起這一尊道體無限強大的力量。
——
仍然是那一處神秘的光暗之地。
太白正守護在盤坐於虛空中的紀蘇身旁。
諸多大道正懸浮在紀蘇周遭。
而被紀蘇深埋於虛空不知多少年的心臟,正不斷滴下血液。
一滴滴鮮紅的血液,落於紀蘇的軀體上。
而紀蘇就閉著眼睛,迎接這些心臟血液的洗滌。
紀蘇身上的力量也變得越發強橫,可怕無端。
一道道劍光乍現,種種劍道大法紛紛顯現。
時光長河也流淌於紀蘇的周遭。
在太白眼裡,他們在這光暗之地,不過僅僅過去了兩千餘年。
可在紀蘇的軀體上,卻不知度過了何等漫長的歲月。
在這般漫長歲月中,那心臟上總是有一滴滴血液滴下。
同時,心臟也映照出光芒,籠罩紀蘇。
神秘心臟里,似乎包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這種力量幾乎達到了鼎盛,即便不曾超越那一位人族大道君,但卻絕不至於比她弱小。
而且其中,還夾雜著很多古老的銘文,比起道闕時代還有古老。
「這一尊神秘巨人的心臟,竟然包含著這等可怕的能量。」
「那麼這一尊死在混沌時代、道闕之前的巨人,究竟來自於哪裡。」
「紀蘇說過,這一尊神秘巨人身上瀰漫著澎湃的人族血脈氣息,那麼是否人族的來歷,與這些神秘巨人有所聯繫?」
太白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默默的守護著紀蘇。
紀蘇身上迸發出來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恐怖。
而那心臟始終發出輕柔的低鳴聲,似乎十分喜歡紀蘇。
比如紀蘇所言,在那一次穿越時空長河之時,他來臨道闕時代之前的混沌紀元,與那巨人屍體相伴了不知多少歲月。
神秘心臟有靈,所以哪怕在經歷了十幾億年甚至更加漫長的時間之後,它仍然記得紀蘇的存在。
就在太白疑惑之際。
紀蘇身上突然光芒大作,他身後猛然間長出一顆參天古樹。
這棵古樹原本看起來已經腐朽,軀幹散發著惡臭,大樹樹冠上,沒有任何葉子。
可當光芒閃耀之時,原本腐朽的古樹在這剎那間變的生機盎然,原本腐敗的樹榦煥發光彩,樹冠上也生出葳蕤樹葉,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也正是在此刻,紀蘇終於蘇醒過來。
他轉頭看向懸浮在身旁的那一顆神秘的心臟,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那顆神秘的心臟也在這時化形,化為一隻蝴蝶,落在紀蘇的手上。
紀蘇伸出一根手指,正想要摸一摸蝴蝶。
突然間,紀蘇的身軀逐漸僵硬,面色竟也變得十分蒼白。
太白不明所以。
以紀蘇如今的修為,何事能令他如此失態?
紀蘇則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眺望遠方。
「我感知不到太蒼的存在。」
「紀夏的氣息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