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愛的從來都是你
小時候,不管顧嶼對陸初暖的態度再惡劣,陸初暖都像是橡皮臉一把,緊緊的把在顧嶼的身邊,怎麽趕都趕不走。
陸初暖從小身體就不太好,每次一感冒發燒死活都不肯吃藥,每一次都得要顧嶼背著她才肯吃藥。
顧嶼從來就不喜歡陸家的一切,包括陸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顧嶼更是敬而遠之,可是每一次都趙夢嬌扯著耳朵來‘伺候’這位小公主。
因為經常打針吃藥,沒有進入青春期前的陸初暖,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小公‘豬’一枚,壓在顧嶼瘦弱的身板上,不肖幾次就上氣不接下氣了。
可是,那個時候他卻沒有煩躁的直接把陸初暖這隻小豬放下,而是一直等到她睡著以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當時的‘不情不願’卻沒有停止,是因為‘喜歡’。
有一次,流感來襲,陸初暖感冒了跟往常一樣死活不吃藥,非要顧嶼來背著才行,而剛好,一向身體很好的顧嶼沒有躲過流感的侵蝕。
原本就頭昏腦熱了,還堅持要背著陸初暖在房間裏溜達,陸初暖睡著了而他卻腳下一軟一頭栽了下去。
直到倒地之前,顧嶼顧不上自己額頭碰到桌子,緊緊的將陸初暖攬進懷裏,生怕她會傷到分毫。
結果,她依舊睡得很香,而他的額頭開了花。
人對於感情的感知是本能的,陸初暖毫不掩飾的愛讓顧嶼心裏歡喜,可是父親的死,母親的拋棄卻將他困在了感情的漩渦裏。
他不是不喜歡陸初暖,正是因為喜歡才不想將她牽扯其中。
跟白家的這場戰役有多難,有多險惡隻有他自己知道。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會遭遇危險,他都不允許她範險,一絲都不行。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傷她最深的竟然是他!是他將她傷害的遍體鱗傷甚至是.……
顧嶼強忍著心裏致命的傷痛站起身,整個人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沒有一絲生機。
看著顧嶼寂寥悲痛的背影,楊明佑終於沒有忍住的開口:“顧嶼!”
顧嶼腳步一頓,身後傳來的聲音卻像是一直大手緊緊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呼吸不來。
“我跟暖暖.……我們什麽都沒有過,從頭至尾暖暖愛的隻有你。”
“呼……呼.……呼.……”顧嶼大口的呼吸著,像是落入深海的溺水者,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困難。
“嘭!”的一聲巨響,剛站起身的顧嶼,一頭栽進了一旁的草坪上,骨灰盒應聲落地,白色的粉末散落一地。
一陣風吹過,卷著地上的骨灰,打著旋……在地上畫著圈,像是陸初暖回來了一般圍繞著顧嶼的身邊,輕輕的拂過他的麵頰,隨風飄散而去。
“暖暖!!!”一聲淒厲的喊聲,顧嶼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顧嶼眼前一片漆黑,扶著床沿站起身,顧嶼摸索著剛想去開燈,就聽到陳媽焦急的一聲呼喊:“顧先生。”
顧嶼的手一頓,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可是卻什麽都看不到,眼睛仿佛被罩上了一層黑布。
“陳媽,沒有開燈嗎?”顧嶼開口問,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幾乎聽不到聲音。
陳媽趕緊走上前,扶著顧嶼回到床上,整個過程一眼不發,眼淚卻不停的滑落。
“啪嗒”一下,陳媽的眼淚落在了顧嶼的手背上,顧嶼忽然明白了什麽.……
“不是沒有開燈,是我看不見了對嗎?是我瞎了對不對?”顧嶼質問著。
陳媽哽咽著說道:“顧……顧先生,你別激動,醫生說隻是暫時性的,你千萬不能情緒起伏這麽大,醫生說.……”
“醫生說?”顧嶼的暴戾聲打斷了陳媽的話,“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麽時候好?”
陳媽一時沉默了。
醫生隻是說暫時性的失明,一段時間後就會好,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月,或許一年,也或許是一輩子……
“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我還.……”顧嶼話語一頓,兩隻手不停的在空中摸索著,語氣焦急的問:“暖暖呢?暖暖呢?陳媽!暖暖呢?”
陳媽趕緊將床頭上的骨灰盒抱起來放到顧嶼懷裏,“顧先生,在這裏,在這裏,你別急,陸小姐在這裏。”
接過陳媽手裏的骨灰盒,顧嶼才終於安靜下來陸初暖的骨灰盒時才安靜下來,伸手輕柔的將骨灰盒抱到自己身邊。
像是抱著珍寶一般,輕輕的撫摸著,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顧嶼的像是小時候,每一次陸初暖生病睡覺的時候,他會悄悄的蹲在她的床邊,輕輕的擦拭掉她額頭的汗水。
“顧總.……”夏銘驚訝的喊出聲,快速走到床邊,“顧總,你醒了?你身體有……”
“夏銘,查的怎麽樣了?”顧嶼沒有過多的浪費時間,他失明這件事情夏銘一定是知道的,但是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看不看得見上了。
夏銘到了嘴邊的話立馬吞了下去,恢複到一如既往的公事公辦的樣子。
“查到了,人在漁村。”
顧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帶回來吧。”
“是!”夏銘點頭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朝著陳媽點了點頭,示意陳媽多多照顧著顧嶼,得到陳媽的回應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此時的白樂迪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隻能不住的來回的換地方,甚至連夜晚都不敢睡覺,每天提心吊膽的過著日子。
白樂迪無數次給顧嶼打電話,得到的都是關機的提示音,後來怕被警察追蹤到,她甚至都不敢拿手機,直到被趕到了漁村,每天都是海鮮的腥臭味。
白樂迪從小就嬌生慣養,什麽忍受過這樣的遭遇,直到陸初暖出殯的那天晚上,白樂迪無意間看到借宿的房東的手機,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白樂迪小心翼翼的拿到手機撥通了顧嶼的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怎麽又是關機!顧嶼!你快接電話啊!”白樂迪心裏焦急的像是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最後咩有辦法撥通了夏銘的手機。
“您好,我是夏銘。”
“夏銘,我是白樂迪,你趕緊來接我!”就算是落得這個下場,白樂迪開口的氣勢依舊是高高在上的。
夏銘嘴角不由的上揚,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們找了這麽久的白樂迪,沒有想到自己送上門了。
夏銘故作緊張的說:“白小姐,你現在在哪裏啊,前幾天警察就把顧總帶走了,你走之前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保護好你,現在.……”
夏銘的話還沒有說完,白樂迪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說:“我在漁村,你快來接我,快點!”
“好,白小姐,你在那裏別動,我們馬上去。”
臨掛電話前,白樂迪依舊關心的問:“那……嶼哥哥怎麽樣了?”
夏銘想了想,遲疑片刻為難的歎了口氣,“不太好。”
掛掉電話,夏銘趕緊趕回了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