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意識之外
疼昏了？
老曹臉上生出一抹警覺。對於疼昏的周司，他最先懷疑的是離周司很近的衛衣男。
“不是我……是他自己……”
覺察到老曹麵帶不善的目光，衛衣男連連擺手解釋：“是他自己精神有問題，所以才疼昏的。”
衛衣男解釋的很吃力，因為在他說到精神時，他不自覺舉手去指自己的腦袋。
肌肉裏仍然存在的酸痛感，讓他舉手的動作有點滑稽。
“休息一下，會沒事的。”衛衣男又看著老曹道。
“或許真的是累了。”
回想進到房間那一幕，周司當時靠在椅子上都能睡著。他那會兒額頭上還全是汗，弄不好是給那個“傻子”做完心理問詢後，直接累的做噩夢了。
這種事老曹也有過幾次，所以在聽完衛衣男的解釋，他沒在做過多的懷疑。
懊惱的將紙塞進貼身的口袋後，老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說起來他們從出發到現在也有四個多小時，大夥肯定都餓了。
“想吃什麽，我來點。”打開手機上的外賣APP後，老曹首先把手機遞給了最近的張甜甜。
這種事一定要女士優先，況且屋裏的這位唯一的女士，身份還不一般。
“隨便，我不吃辣！”隨便滑了兩下下、手機頁麵，張甜甜轉而又將手機遞給了斜靠在床頭的衛衣男。
“你這可不是隨便。”
衛衣男皺皺眉，接過手機道：“沒有辣的菜是沒有靈魂的，我跟你們說，我從小無辣不歡，沒有辣椒我根本吃不下飯。”
“點兩個辣的，在點幾個不辣的。”老曹覺得衛衣男的廢話有點多。
三個人輪流看了一遍手機，最終確定下來六個菜，兩碗米飯和五個大饅頭。
老曹不喜歡吃米飯，他知道韓林也不愛吃米飯，饅頭自是為他們準備的。
隻是不知道周司什麽時候能醒來。
張甜甜在床邊守了一會兒，在她坐累了打算換個姿勢時。
一起身，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她褲兜掉下來，掉在深棕色的地板上。
用鋁箔包裹的藥片。
“啊？”看到掉出的東西，張甜甜的臉“唰”的變得慘白。她顫抖的撿起地上的藥片，捏在手中看了又看。
“怎麽了，咋回事？”沒有手機的衛衣男，跟看到新大陸似的，看著張甜甜問。
張甜甜慌得將藥塞回了褲兜。
衛衣男看看張甜甜，又看看昏睡的周司。很快，他也驚的張大嘴巴道：“你該不會.……”
張甜甜剛才因為慌亂，給周司吃的並不是止痛藥，而是她自己的“達莫多林片”！
咕咚！重重咽了口唾沫的衛衣男，伸出中指小心的湊到了周司的鼻息間。
溫熱，氣流均勻，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老曹見狀，詫異的問：“你在幹什麽？”
“我……外賣快到了吧，我想著要不要叫醒他。”說罷，衛衣男作視就要去推周司。
“住手，你是傻子麽！”
喝了一句衛衣男，老曹收起平時鬆散的麵孔，嚴肅的瞪著衛衣男道：“他累了，肯定需要好好休息。”
“另外你！”老曹加重語氣道：“我們之所以帶著你，是因為你小子惡債累累，我們還沒來得及跟你清算。”
衛衣男.……
眼前這位曹先生講話很奇怪，有時他會一本正經的開玩笑，有時他又會開玩笑似的講正經事。
除了躺著的周司，大概沒人沒真正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所以對於曹先生的警告，衛衣男選擇挪到一邊，繼續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在努力把腦海中想到的所有事，梳理一遍。
昔陽市的外賣不如雲台市的外賣快，足足一個小時十分鍾，外賣小哥才敲響了酒店的房門。
不過好在他態度非常好，這讓等的著急的老曹，發不出火來。
桌子已經推到床邊，張甜甜幫著將外賣擺好。
衛衣男艱難的挪著身子，不停咽口水。這身體真不知道怎麽回事，休息了這麽久，渾身酸疼不說還是使不上勁兒。
“周司他……”擺好筷子的張甜甜回頭看了一眼。
周司仍在緊皺著眉頭昏睡。
“我們先吃，他醒了再說。”肚子咕咕叫的老曹，將筷子遞給了張甜甜。
事實上，周司現在並不算是在睡覺。
準確的說，他現在正在經曆驚心動魄的事。
張甜甜又一次坑了他，達莫多林片這種專治抑鬱症的藥物，在進到周司的身體，消化溶解又順著血液的流動進到他的大腦後。
他不堪負重的大腦，迅速高負荷運轉起來。
先是拿著皮鞋揍小孩的青年男子，那個畫麵在出現周司的腦海中時，周司有種無比清晰的感覺。
就如同近視八百度的人戴上眼鏡，又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他甚至將隱在青年男子頭發間的頭皮屑，都看的清清楚楚。或許他經常熬夜，內分泌嚴重失調，他的頭皮屑很大。
還有房間其它擺設，遊走在牆角的蜘蛛，蟑螂等等。
遺憾的是，畫麵在清晰，周司都沒看到青年男子的正臉。
看的煩了畫麵在閃，這次是他們住的房間。
周司看到張甜甜和老曹他們在吃飯，張甜甜邊吃邊小聲吐槽衛衣男吃飯聲音太大，老曹嚼著饅頭看起來很滿足。
衛衣男正好夾起個尖尖的小辣椒，那個辣椒韓林記得它的品種好像叫“鑽天四號”，是最近剛推廣上市的品種。
奇怪，我怎麽連這個知道，周司不記得自己有刻意記過這種東西。
看完屋裏的一切，在順著酒店的門縫探出去，走廊空無一人。隔壁房間也住了人，略顯迷茫的韓林順著門縫，將意識了探進去。
屋裏春光彌漫，床上的男女正在激烈的廝殺。
“額……”韓林有些替床上的男人惋惜，他隱隱覺得這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男人，實則早已是快要耗盡的油燈。
恐怕在有幾次，那些不好的東西很快就會在他身上慢慢隱現。比如，尿頻，尿急，尿不盡，快用……
嗡嗡嗡.……床頭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激戰正歡的兩人沒工夫看。
周司帶著好奇替他們看了。
是女士的手機，她的手機上了鎖還有密碼，但周司還是輕而易舉就看到了信息的內容。
“老婆，幾點回來？”
周司……
沉默半刻，周司試著替女士回過去一條信息：“速來XX街瀾景酒店207房。”
這邊替女士回答完，男士的手機也響了。於是周司又過去，輕而易舉替男士回了句：“速來xx街瀾景酒店207房。”
剛做完這一切，周司是開心的，他覺得自己拯救了兩個被欺騙的人。
但很快，他又覺得自己是個壞人。萬一他們兩個都有家庭，倘若各自隱藏好的話，說不定這個秘密永遠都不會被泄露出去。
自己的惡趣味萬一拆散了這兩個家庭呢。
對錯的糾纏讓周司有些煩躁，原本加速運轉的大腦噶然停止。他探出的意識，就這麽被來自身體的某股力量，給拽了回去。
睜開眼，腦袋好像不痛了。
“我餓了！”
正專心嚼饅頭的老曹被身後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快到咽喉的食物沒能順利下去，它帶著某種幹澀卡在了老曹的喉嚨後。
酒店房間，唯一的兩瓶礦泉水早已在剛進來時被喝了。
“我……”
老曹挺著脹紅的臉，瞪著周司“咿呀咿呀”的用力比劃。
坐起來的周司看到，兩下移到他身邊，然後身手在老曹背部某個位置輕拍了三下。
“咕咚”，咽下饅頭的老曹長舒一口道：“周司同誌，你醒的也太突然了。”
瞟了眼桌上的三個饅頭，周司左右開弓，用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就將三個饅頭吃的一點兒不剩。
老曹……
“這.……”停下筷子的趙甜甜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周司，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有這種本事，他吃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這麽能吃，一個月沒個一萬兩萬肯定不夠。
隻有衛衣男，在看到周司驚為天人的吃飯速度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個你們還吃沒？”舔著嘴唇，周司的手已經兜住了“地三鮮”的底。
“你餓的話.……”二十秒，大半份的“地三鮮”被周司吃的幹幹淨淨。這還不算，剩下的那幾道菜，周司直接問都沒問，全倒進了自己肚子。
老曹……“我吃好了。”放下盒子的周司，隨意的抹了抹嘴道。
“周司同誌，你沒事吧？”
“是啊，你一個人吃這麽多，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拿著筷子的張甜甜有點緊張，周司的異樣首先讓她想到的是喂錯藥的事，也不知和那個有沒有關聯。
打了個飽嗝，周司揉著鼓起來的肚子道：“還好，略飽。”
“你確定沒事？”掏出手機的老曹正打算百度。
跟周司認識這麽多年，韓林什麽飯量他在清楚不過。今個兒周司反常的吃了平日三倍的東西，他不擔心才怪。
“午飯晚飯都沒吃，肯定會餓的。”周司在解釋一句後，又道：“男青年的事怎麽說。”
聽到這個老曹頓時來了興趣，他笑著從懷裏掏出張紙打開。正是周司給的他畫，老曹指著畫上的背影道：“問清楚了，是秦家老宅的鄰居。”
“昔陽市大廠鎮李家寨村？”周司脫口而出講出個地址。
神了！豎起大拇指的老曹用極其誇張的表情瞪著周司道：“看來學姐是一點沒留啊，你不跟著學姐去當刑警真是屈才。”
“如果他還在李家寨的話我們明天直接過去吧。”對於老曹的誇獎，周司顯得很淡然。
事實上，此刻周司的心中比老曹驚訝。
他剛剛脫口而出的這些東西，就如同原本就印在他腦子中一樣，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
“腦袋不疼了，而且以前更靈活，更.……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