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隧道的年齡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環視了一圈,果然兩岸呈現緩坡狀,整體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巨大的漏勺。
“這樣的地形有什麽說法嗎?”楊建強嘴巴張了張,點了點頭問。
“易經上說,這是典型的‘聚陰藏陽’之地,簡單說是陰陽交匯處,既是大吉之地,又是大凶之所,唐代的袁天罡說這種地方貌似屬於凡間,實際上不屬於人類。”
楊建強又點了點頭:“那看來就是這地方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孟老就是楊建強所說的另外倆人之一,可最後一人呢?這都到地方了,也咋還不見人。
劉立偉從包裏拿出幾張泛黃的紙,盯著幾眼,又環視四周,然後再盯著泛黃的紙看。
我認了出來,這幾張紙應該就是吳寶財黑箱裏的那幾張地圖,好像叫什麽“九泉部分地形圖”,這名字挺瘮人,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叫。
九泉在我國漢語中意思是地下深處,其實就是指的黃泉,想想倒也貼切。
瞬間我想到昨天劉立偉說的事,當初黃河製藥廠出事後,背後的人監視了洪站長、老王他們長達二十年,就是因為有人動過放在保險櫃裏的東西,由此看來這人是吳寶財。
我又想到當初吳靜涵約著我去看望洪站長,理由就是因為洪站長和吳靜涵的爺爺是熟人,由此是不是可以斷定當年偷著翻動保險櫃的事,洪站長也參與過呢?
如今這幾個人全都死了,事情的真相也隻能靠推測。
楊建強、馬華東、薛傳強也湊了過去,盯著泛黃的紙看。
“怎麽樣?好找嗎!”
“應該……應該是在那片區域!”劉立偉指了指南側一片亂石突起的區域,所有人都走了過去。
這片地方和其它地方有著明顯的不同,其它地方都是沙灘,地麵較平坦,這一片幾乎都是碎石,馬華東從懷裏拿出個手掌大小類似懷表的褐色東西,又掃了劉立偉手裏的黃紙一眼,然後朝左側走了幾步,指著地麵:“根據地圖所標注,入口應該是在這裏!”
後來我才知道馬華東手裏這玩意叫著羅盤,是我國特有的風水勘測工具,原理和指南針類似,但中國小小羅盤上刻著天幹地支和五行八卦,蘊含著我國古人的智慧。
別看一個小小羅盤,上麵卻藏著宇宙運理和陰陽風水之理,但凡懂風水看陰陽的先生都有一個。
楊建強點了點頭,問宋教授:“宋教授,您老有沒有印象?”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宋教授臉色蠟黃,眼神也怪怪的,他輕輕搖了搖頭:“沒絲毫印象,當時我們下洞時是晚上,前麵已經有人打了前陣,所以對洞口幾乎沒啥印象。”
這時候大壩上又開下一輛車,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車停到我們身前二三十米外停了下來。
左右兩扇車門幾乎同時被打開,看到車裏出來的倆人,我笑了。
竟然是劉希利和古教授!他們怎麽來了?難道他們倆中的一個就是最後一名考察隊員。
“古教授,辛苦啦!”
楊建強和劉立偉趕緊迎了過去。
幾個老頭也笑著跟著走到古教授身前。
“老古,就等你啦!”
“姍姍來遲,這可不是你性格啊!”
原來他們幾個早都認識,想想也是,幾個人都在他們本行裏也算是國內牛逼的人物,彼此認識也算正常。
劉希利從車後備箱裏搬出個行李箱,打開後,裏麵是各種藥物,和幾瓶液體。
“劉所,楊組長,太費勁了!但總算準備好了!”劉希利苦笑著說。
“辛苦了,希利!”劉立偉讚揚似的回道,然後轉身讓三個特警把東西接了過來。
本來以為最後一名隊員是劉希利,他年輕力壯,古教授都七十了,再加上他,一共十幾人的隊伍,光六十以上的老頭就五個,這算那門子科考隊,分明是老年人組團旅遊。
然而留下的人卻是古教授。
這樣十五人的大隊伍算是湊齊了,怎麽評價呢,這十五人裏雖然有五個老頭,倆女人,可總算是齊整,既有宋教授和吳老師這樣的考古專家(兩打了倆學考古的研究生),也有劉立偉、楊建強,以及三個特警這樣的“壯士”,另外還有堪輿學大師,醫學專家,相對而言我和韓建立算是倆廢柴。
不過正如楊建強所說,我感官比常人靈敏許多倍,而且力氣極大,或許在關鍵時刻可以派上用場,可以充當“警犬”角色,韓建立的方向感天生好,就是個會走路的指南針。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們幾個年輕的和仨特警在剛才馬華東所指的地方挖起來。
很快挖出個一平米多寬,兩米深的大洞,我開始有些懷疑,姓馬的老頭是不是弄錯了?其他人圍著四周死死盯著洞口,並沒說什麽,我們隻好繼續挖。
因為洞口並不算大,容不得我們幾個人同時下手,隻好分成兩個組輪著挖,十分鍾輪一次,正輪到我和韓建立挖土時,我第三鐵鍁下去。
“哐當!”
隻聽一聲脆響,鐵鍁戳到了硬東西上,所有人眼球頓時盯向洞坑裏。
“好像是……是被石板!”
韓建立戳了戳洞底的土,喊道。
“看來找到地方啦!”楊建強冷哼道。
我也瞬間想起吳寶財黑箱子裏信封的內容,以及楊建強講的事,清朝道光年前,衙門修橋時,在這裏挖出過幾個巨大的奇怪動物石雕,石雕下是個深不見底的深洞,後來就堵住上,距今二十幾年前再次挖出過洞口。
三個特警從車上拿出纜繩和鐵鉤子,把石板勾上來,下麵果然是個黑漆漆的洞口。
又費了半個小時,把洞口四周清理了一番。
憑借著超常的視力,我看到洞內有傾斜向下的石階,石階一側隱隱可見鏽跡斑斑的鏈子。
吳老師看到洞內隱約可見的石階,十分激動,彎腰就想下去,被一側的楊建強攔住了。
“吳老師,暫時還不能下去!”
吳老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拍自己後腦勺,喃喃自語道:“我真是老糊塗了!”
楊建強微微笑了笑,轉身朝三個特警喊道:“把東西放進去吧!”
其中一個特警跑到伊維特後邊,從後備箱裏提出個鳥籠,裏麵放著的竟然是一隻白色的肥鴨子。
嗯?用鴨子幹嘛?不會是當祭品吧?
特警用繩子拴著鴨子腿上,然後把鴨子扔到了洞裏,伴隨著一陣由高變低的“呱呱呱”的聲音,鴨子應該進了洞的深處。
我一頭霧水,這是幹什麽?讓鴨子探路?
其他人都看著這一切,也不說話。
等了大約五六分鍾,特警把鴨子緩緩拉了上來,又是一陣“呱呱呱”亂叫聲,歡蹦亂叫的鴨子被特警扔給了伊維特司機。
“好啦!同誌們,兄弟們,本次科考之旅正式開始,咱們下洞!”
楊建強輕咳嗽一聲,跟著三名特警身後,第四個邁了下去,幾個老頭似乎很激動,尤其是宋教授,下洞時渾身都有些顫抖。
石階很陡,我和韓建立走在最後麵,我一隻手抓著鏈子,才勉強站穩,這時候我才注意這些鏈子好像是青銅的,不過鏽得太厲害,我甚至擔心因為用力過猛,會把青銅鏈子扯斷。
一股發黴的氣味從洞底傳上上,讓人問得很不舒服。
一行人排成一隊,彎著腰往下走,速度很慢,我小心腳下石階的同時,還得注意保護著身前的吳靜涵,倆女孩來這樣的地方,又髒又黑,真有點難為人。
順著陡峭的石階,往下走了四五分鍾,終於到了頭,腳底下水麵沒過腳麵。
這裏和宋教授描述的一樣,是一條勉強容納一輛越野車行駛的隧道,兩側洞壁有明顯人工打磨過的痕跡,也看不出洞壁是土製的還是石頭的。
“大家包裏有頭燈,越往裏越黑,都帶上吧!”為首的特警停下後,轉身招呼大家。
打開黑包,我才發現包裏的設備多麽齊全,既有攀爬工具,又有防水設備,看來為這次科考,做了充分的準備。
所有人都把頭燈帶好,打開,頓時周圍變得十分亮堂,楊建強走到宋教授身前,輕聲道:“宋教授,接下來你來帶路吧!”
我也覺得應該由他來帶路,畢竟曾經來了一次,即便過去了二十年,對這種特殊地方的印象應該還是很深刻的。
燈光下,宋教授的臉蠟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徑直走到隊伍最前麵。一邊走吳教授和倆美女邊打量著兩側洞壁,時不時發出驚呼聲。
我走了半小時後,忍不住問吳靜涵:“兩側幾乎都是光禿禿的洞穴壁,和沒有裝修的牆壁一樣,你們咋這麽興奮?”
吳靜涵白了我一眼,低聲回道:“一看這些洞壁就知道被人工打磨過,不虛此行啊!”
專業病,真可怕!
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我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中,四周的環境變了,兩側開始出現粗糙的岩石,一看就是天然的,也就是說這裏不再是人工打磨過的隧道,而是天然的地下夾縫。
地麵也變得幹燥起來。
又走了幾十分鍾,忽然四周一黑,頭燈的光分散到了眼前一望無邊的黑暗裏,我愣了幾秒鍾後才明白過來,這是眼前變得寬闊了,頭燈的光照不到邊,被黑暗吞噬所致。
最前麵的宋教授停住了。
“這地方我似乎有些印象,再往前走,有很明顯的人類活動過的痕跡,我看咱們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宋教授說完,看向楊建強。
“好吧!一路上十分順利,咱們也趁著休息的工夫,商量一下後麵的事。”
幾個圍成一圈,刹那間這十幾平米內變得燈火通明,和四周無邊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這才注意到,此時特警手裏竟然握著小型機槍,仨人很自覺地背對著我們,分別站在三個方向放哨。
“老宋,我咋感覺自從來到黃河邊,你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啊!”吳老師關心地問。
“奧——沒什麽,想到當年慘死在地下的隊友,心裏總覺得不好受……”他嘴上這麽說,視線瞥到了一側,讓我有種怪怪的感覺。
“那也不怪你啊!假如你和他們一樣,當年也死在了地下,豈不是不會有咱們這隻科考隊啦?”
“奇怪啊!”這時候孟老看著手裏的羅盤咋舌道。
“怎麽啦?孟老!”楊建強趕緊問道。
“這附近有著強大的磁場,連我手裏的羅盤都失靈了。”孟老晃了晃手中的羅盤,“附近一定有強大的磁場幹擾。”
“奧!”楊建強又轉身問韓建立,“小夥子,你還能分辨出方向?”
韓建立朝著兩側望了望,然後不以為然地回道:“能啊!咱們剛下來時,是朝著西走,可隧道不是純直的,最後走出隧道時就成朝南了。”
另一側的馬華東和薛傳強也議論起來。
“老馬,咱這一路走了接近倆小時吧!”
馬華東點點頭:“差不多有了。”
“那你覺得身體特別累嘛?”
“好像也不怎麽累?”
“那就沒覺得奇怪?”
“是……是有點怪啊!”
宋教授哼了一聲:“你倆是裝糊塗吧!這一路的地麵是緩緩的坡,等於咱們在慢慢走下坡路,自然比平時走路輕快很多!”
還沒等倆老頭回應,孟老雙手一拍,驚呼道:“這麽說咱們此時距離地麵有一定距離了?”
之前我還覺得孟老一副老學究的氣質,以為他肯定有周瑜或者諸葛亮的淡定勁兒,羽扇綸巾,談笑間強擄灰飛煙滅。沒想到剛下來,就這麽慌張,還不如倆女的呢!
“估計二百米是有了!”楊建強聲音一揚,又問,“這有什麽關係嗎?”
孟老歎了口氣,低聲道:“漏勺地形的下麵可是集陰之處,也就是中國最早記錄的九泉之地。”
“不錯!最初的九泉也叫黃泉,其實就是指的黃河之下的某處。”馬華東接茬說道。
“啊!那……那說又說明啥呢?”韓建立張大了嘴,哆嗦道。
孟老回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至少說明這地下空間的存在有些詭異,而且……而且咱們得重新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在這裏留下遺跡的是什麽人?”
吳老師聽了後點點頭,問身側的宋教授:“當年被盜走的古萊國青銅器,果真來自這裏?”
宋教授點了點頭:“當年我應邀參加上一次科考活動時,很仔細看過那些資料,那些青銅器的確是從黃河下盜出來的,當初我們以為是古墓,不過這事我也納悶了二十年,可能這地下空間原本比我們當年估計的麵積大得多,上一次我們等於還沒展開科考,就已折戟沉沙。”
“一路上我注意觀察了隧道的洞壁,好像存在的時間還要早於古萊國存在的時間!”吳老師緩緩道。
“老師,你說那隧道比古萊國存在時間還早?這怎麽可能呐?古萊國存在的時間不比堯舜禹晚,難道這條隧道……”楊惠菱驚訝地問道。
“根據洞壁的氧化程度,我估摸著怎麽也有四五千年,甚至更早!”他又轉身對著宋教授,“對吧!老宋?”
宋教授點了點頭,搖頭道:“二十年前我還年輕,尤其對地質學這一方麵知識匱乏,沒有看出來,剛才在途經隧道那一個多小時,我也注意過,根據洞壁的氧化程度,這條隧道存在的時間應該比我當初想象的要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