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黃河娘娘
“對啦,大頭!你媳婦孩子呢?”
袁大頭微微笑了笑,眼神裏閃過一絲失望:“媳婦身體不大好,之前流過兩次,以後就懷不上了,現在就我倆人過,也挺舒坦!”
郝民圓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你媳婦呢?”
“也在家呢!有個事你不知道——我媳婦前幾年出過車禍,臉毀容了,所以……所以……”
郝民圓先是一驚,隨即擺了擺手:“這個我們懂!放心吧!”
說話間,進了院內。
我下意識環視了一圈,五間大瓦房,院子內鋪著暗紅色的瓷磚,打掃的很幹淨。一進屋子,並沒看到人,而是聽到隔壁傳來很有節奏的砍排骨的聲音。
“晚上留下吃飯啊!咱兄弟一定得好好喝一壺!”袁大頭很熱情,拉著我和郝民圓坐到正位上,隨即伸手朝著羞澀的小何做了個“請”的手勢。
弄得我都不有點不好意思了,隻好也客氣起來。
“大哥,你也坐啊!”
袁大頭拍了拍我肩膀,嘴一咧:“兄弟,你不知道我和老郝人的關係吧?當年我倆在部隊時,在一個班,睡上下鋪,還換著穿過內褲穿,那時候我倆開玩笑,說這輩子除了媳婦不能共享外,別的東西都能共享。”
郝民圓也有些動容:“是啊!那次還虧得你救了我,否則我再投胎,現在也有十幾歲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迎合著點了點頭。
“直到今天,我還忘不了那冰窟窿裏那個冷啊!當時……當時我也是誤打誤撞找到了你,誰知道用頭把你頂上去後,我沒力氣了。”說完,還憨笑了兩聲。
“等我醒來,通知部隊來救你時,已經凍僵了……”
我竟然看到郝民圓雙眼裏竟然掛著淚花。
袁大頭給我們倒上茶水:“好了,過去的事咱們不說了!”
郝民圓長歎一聲:“兄弟啊!要不是這件事,你也不會提前複員,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局長啦!”
“千萬別這麽說!人的命,天注定,我早就看開了,何況我現在也挺好啊!”說完又是嘿嘿一下,但這次我能看得出,他是苦笑。
嘣嘣嘣!嘣嘣嘣!
我的注意力被隔壁屋子的動靜吸引,下意識地扭頭望了一眼,坐在我的角度,透過玻璃恰好可以看到裏屋的情形。
看到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在切菜,因為是側麵,隻能看到半張臉。大長腿,皮膚很白,明顯的小蠻腰。
這小子眼福不淺呐!這樣身材的女人在農村實屬罕見……毀容又能毀到啥程度,何況這身材又不受影響……
我正胡思亂著,女人竟然轉身穿著兩盤水果走了出來。
雖然知道她因車禍毀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女人臉的一瞬間,還是嚇了一跳。
這女人左臉皮膚白嫩,可右臉卻布滿了很深的疤痕,可能後來醫治過,導致整個半張臉都是灰色的,看起來十分詭異。
這不是傳說中的陰陽臉嘛!
我隻是覺得心裏一驚,一旁的小何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為避免尷尬,我趕緊站起來,很客氣地喊了聲:“嫂子好”。
女人微微一笑,把水果盤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轉身再次回到裏屋。
“大頭,先帶我們去張老漢家看看吧!忙完正事,我和你不醉不休,大不了今晚住你家。”
袁大頭嘴一咧:“行啊!”
他和媳婦說了一聲,便領著我們出了遠門。
“之前你在電話裏說,為了查人命案來的,可能你不了解啊!這個張老漢可是大好人,傷天害理的事,肯定和他無關!”
郝民圓點了點頭:“牽扯到水猴子的事——我們聽說有人看到過水猴子從他家院子裏翻牆出來過,而且不少人證實最近他家總吃魚……”
“奧?”
袁大頭點了點頭,頓時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再說話。
不到一分鍾,就來到一戶人家大門前。
“到了!這個點,他應該在家啊!”
說罷,袁大頭朝著屋裏喊了兩聲:“張大叔!張大叔!”
幾聲狗叫聲從院子裏傳出來,停著有大有小,至少三五隻,都瞪起眼看著我們,一副不友好的樣子。
隨後屋裏傳出兩聲咳嗽聲。
“誰啊!”又傳來一聲蒼老但又很洪亮的聲音。
“是我!小袁啊!有三個朋友想找你問點事!”
透過門縫,我看到個走路一瘸一拐的老頭走了出來,看年紀應該也不太大。
“小袁啊!有一個月沒見你了吧?”
袁大頭笑了笑:“之前倒是也回過幾次家,都是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得走,所以……”
不用問,就知道他就是張老漢。
“這三位是?”
“奧!我的戰友——區派出所的刑警隊隊長,另外倆人是他同事。”
說話間,張老漢開了大門。
“請進吧!家裏就我一個人,所以挺亂的,你們……你們不要介意啊!”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村風俗的事,袁大頭這麽有禮貌,張老漢也這麽有禮貌!
踏進張老漢的院子,我先是看到幾條黑狗拴在一側的棗樹下,朝我們幾個呲牙裂嘴。另一側是鴨子欄和雞舍,弄得很精致,此外院子裏還養著幾隻羊。
或許是我們突然進來的緣故,一隻狸花貓喵嗚叫了兩聲後,一下子躥到了棗樹上。
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張老漢家簡直是個小型的動物園。
“找我有啥事啊?”
張老漢笑著問郝民圓。
“想來了解一下水猴子的事,最近黃河邊上發生了兩起命案,我們……”
沒等他話說完,原本十分友善的張老漢,臉就像瞬間冷卻了一下,先是僵住,隨即拉得很長。
“哪裏有什麽水猴子!請你們出去,我家……我家不歡迎你們!”
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袁大頭似乎也覺得有點尷尬,幹笑了兩聲後,湊到倆人中間打圓場:“張大叔,這是咋了?人家也不過來問問,你……你發這麽大火幹啥呀?”
張老漢並不買賬,冷哼一聲:“問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完開始往外轟我們。
“他是我戰友,是我兄弟,今天也是我客人,你……你這是幹啥!”
袁大頭臉也拉了下來,朝著張老漢吼道。
老漢子依舊不給麵子,把我們推出院門後,直接關上了門。
袁大頭的臉上紅一片白一片的,顯然覺得很沒麵子,小聲罵了兩句,後趕緊向我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這老頭平時脾氣挺好的,也不知道吃錯了啥藥,放心啊!你們要問什麽,等待會我自己來問。”
“沒事!這也不怪你——對啦,你們住的這麽近,應該很了解他吧?”
袁大頭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還行吧!我這個渤海製藥廠的活兒就是他給找的,原本他就在渤海製藥廠上班,後來……後來因為腿腳不好,張叔就被辭退了。”
“奧?他也是幹銷售的?還真看不出來啊!”
“這倒不是——他是廠裏的保安,幹了好多年啦!”
郝民圓點了點頭:“張老漢家裏為啥養這麽多小動物呢?”
“心善唄!自從張嬸子去世,他兒子也得了病……”
“啊!他不是光棍啊!”一直沒說話的小何驚呼一聲。
“以前有老婆孩子,唉!一個人一個命……可惜老婆孩子幾年前先後病死了。”冤大頭歎了聲氣,“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之後他又被廠裏開除,才孤苦伶仃一個人回村住的,之後收養了好多小動物。”
“他老婆孩子到底得了啥病?”
“具體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種很奇怪的病,全身潰爛……皮膚長出一層白色的小疙瘩,疙瘩頭兒破了後,化成散發著臭味的膿。”
還有這種怪病!這症狀怎麽這麽熟悉……
對啦!當年李國治的老婆孩子好像就是這麽病死的,可是據我所知,李國治的老婆孩子,是因為碰到黃河裏那種散發著香味的“煤球”,被輻射所致。
難道……難道張老漢的老婆孩子也被那種東西輻射過?
這麽一想就有些複雜了法兒,隻好先回到袁大頭家,大不了今晚住一宿,看看袁大頭有啥辦法。
袁大頭的媳婦已經端上好幾盤菜,菜香味四溢,這又讓我對他媳婦刮目相看。
幾個人從天已黑就開始喝,小何本想回所裏,被郝民圓勸住了。
“你這閨女——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怪不得這麽大了,還沒男朋友,在這裏喝酒吃肉,不比你回去對著一堆碎屍好啊!”
小何尷尬地笑了笑,安心地吃起兔子雞。
我們仨喝酒,當過兵的性格就是豪爽,跟著他倆的喝口節奏,不到十幾分鍾已經幹掉了一瓶白酒,明顯的看得出,袁大頭不勝酒量,說話時舌頭開始發直。
“兄弟啊!你如果再過兩個月來,我媳婦就變漂亮啦!”袁大頭嘴咧得很大。
“袁大哥,你……你是不是要帶著嫂子去整容啊!”
袁大頭哈哈一笑:“整啥容啊!不用那麽麻煩——過幾天黃河娘娘就會幫你嫂子恢複之前的模樣。”
“黃河娘娘?什麽黃河娘娘!”
袁大頭又擰開一瓶酒,哈哈笑了兩聲:“黃河娘娘就是黃河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