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意義
你見過淩晨三點的街道嗎?
蔣梓拿著啤酒,靠在河邊的欄杆上,出神的盯著波瀾不驚的河麵,苦笑著。
“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煩惱,又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不舍。”
這句話好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好像在尋找著什麽答案,說完這句話,蔣梓就把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異國他鄉,親人朋友都回國了,蔣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麽,或者說逃避什麽。
手機在蔣梓口袋裏震動著,但是蔣梓絲毫沒有要接通的意思,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打來的。
蔣梓把手裏的易拉罐捏的哢哢作響,又從袋子裏拿出一罐啤酒,繼續喝著。
“真是吵死了…”
地上的都是被捏扁的易拉罐,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麽,好像看著那易拉罐的瓶身上還殘留著絲絲血跡。
蔣梓拿著啤酒,一口一口往嘴裏灌著,但是怎麽喝,也衝洗不掉自己心裏的難過。
“為什麽要騙我…我本以為你會來當交換生!我逃課去看你!可是你沒來!你發短信告訴我讓我等你!我等了!可是你還沒來!我蔣梓就這麽好玩弄的嗎?!”
像是在傾訴,有好像是在發泄,蔣梓白皙的臉頰滑下了一行淚珠。
喝下手裏的最後一口酒,蔣梓掏出口袋裏震動已久的手機,剛準備扔入河中。
但屏幕上那串數字,讓蔣梓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喂。”
陳鑫楠聽到蔣梓的聲音後,像是燃起希望一樣。
“喂!蔣梓!我是陳鑫楠!我…”
陳鑫楠還沒說完,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了水聲,像是手機掉進水裏的聲音一樣。
蔣梓剛接通電話就毫不猶豫的把手機扔到了河裏。
“去他媽的!”
蔣梓說完就離開了,隻留下了滿地被捏扁的易拉罐留在河邊,被風吹的哐當作響。
陳鑫楠再打過去的時候,就是關機了。
匆匆聯係蔣天,蔣天打過去也是關機,聯係保姆,保姆卻說蔣梓今天晚上沒回家。
陳鑫楠火急火燎的補和護照的時候,卻收到了蔣天的短信。
“我給過你機會!”
蔣天訂了最早一班的機票回s國,白慕一早醒來感覺身上有些酸痛,特別是腰。
環顧了四周發現身邊沒有蔣天的時候也有些發懵。
“人呢?!”
白慕扶著腰,順手掏了一件蔣天的衣服穿上了,勉強能遮住重要部位。
白慕的小花花連走路扯著都有些疼,下了樓梯也沒看到蔣天的身影。
最後在廚房的冰箱上看到了蔣天留的字條。
“我回s國處理事情!微波爐裏有牛奶,加熱2分鍾就能喝了,電飯煲裏有粥,記得拔插座,我大概後天回來,我會給你點外賣的!不許吃垃圾食品!消炎藥在床頭,起來記得吃一顆!早上摸你的時候,感覺有點燙,還有,乖乖等我回來!這兩天好好待在家裏,公司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我大概十點半下飛機。”
白慕看著紙條發了會呆,徑直走到微波爐旁邊,剛準備把裏麵的牛奶拿出來喝,就看到微波爐旁邊的紙條。
“給我加熱了喝!不許喝涼的!”
白慕拿著紙條有些無奈“這貨不會在家裏安監控了吧!”
蔣梓坐在車裏,在車裏呆了一夜,眼睜睜看著天從暗到亮的,卻沒有一點困意。
喝了那麽多酒,卻沒有麻痹自己的神經,該慶幸自己酒量變好了,還是苦澀酒精都不能讓自己逃避痛苦了呢?!
一直等到馬路上車來來往往,蔣梓才開車回家。
本以為家裏會是空蕩蕩的,開門的一瞬間,蔣梓錯愕了。
客廳裏站著的人,讓蔣梓鼻子突然酸了。
“哥…”
蔣天滿臉焦急的站在客廳中央,手裏還拿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著什麽。
“爺爺,蔣梓回家了。”
蔣天掛斷電話之後,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你跑哪去了?電話也打不通!”
“我…沒事!”
蔣梓總不能說自己去機場等陳鑫楠沒等到,然後借酒消愁吧?!
“陳鑫楠的聯係方式是我給的!下次不會了,抱歉。”
蔣梓聽到蔣天的道歉突然就愣住了,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這個奔波的男人,愧疚突然湧上心頭。
都說長兄入父,蔣天這個哥哥做的真的很好。
蔣天見蔣梓沒說話,走上前去抱了抱蔣梓。
“如果覺得辛苦,就跟我回國去啊!你知道我和爺爺有多想你嗎?!”
蔣梓把頭埋在蔣天的肩膀上,眼淚止不住的湧出。
自己也很想回國,但是…但是什麽呢?但是害怕遇到陳鑫楠?但是害怕遇到蔣衛國?!
自己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怯懦的事情也太多了,蔣梓現在沒有勇氣回去。
“哥,你回去吧!我現在,還不想回國。”
蔣梓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慢慢推開蔣天,就上樓去了。
白慕給蔣天打電話的時候,蔣天正在幫蔣梓選手機。
“哎?!這才十點,你就下飛機啦?!”
白慕聽到電話那頭接通的聲音突然有點欣喜。
“對啊!忘了跟你報備了!粥吃了嗎?!”
蔣天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指了指櫃台裏最新款的手機,直接掏出卡,付了錢。
“喝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白慕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沙啞,蔣天聽著這沙啞卻略帶撒嬌的聲音,笑了笑。
“我訂的下午的票,你喝藥了嗎?嗓子怎麽變成這樣了?”
白慕清了清嗓子,感覺喉嚨是有點痛。
“啊!喝了,那我等你回來啊!我去繼續睡覺了。”
蔣天沒有去打擾蔣梓,隻是把手機和手機卡給了保姆,讓他轉交給蔣梓。
一夜沒睡,卻一點也不困,聽著樓下關門的聲音,蔣梓躲在窗口悄悄看著蔣天漸行漸遠的背影,好想和蔣天一起肩並肩,一起去機場,一起坐飛機回去。
可是陳鑫楠讓自己完全失望了,讓自己隻想逃避,最後能一直逃避。
陳媽媽看著陳鑫楠從機場回來之後一直萎靡不振的樣子,心生愧疚。
“兒子,是媽媽不對!媽媽要不是一時興起讓你去找蔣梓,也不會這樣…”
陳鑫楠趴在床上看著手機裏的通話記錄,不想說話,現在滿腦子都是蔣梓。
不知道蔣梓現在怎麽樣,為什麽不接電話,為什麽連解釋都不願意聽自己說。
自己的身份證護照是在廁所的下水道找到的,在那個下水道還找到了很多護照和身份證。
不知道這個小孩到底是拿了多少人的前途開了玩笑。
陳鑫楠沒有要找回來的那護照和身份證,沒有意義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即使現在找回來了,那又如何,失去的,終究已經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