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不得不分，命運給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
兩日後，林暖曦的身體漸漸地好了起來。賀文俊三個字，林崢和劉玉捷果然再也沒有提起過。因為姐弟突然相認的緣故，這幾天也一直是歡笑不斷。
而這幾天，劉玉捷好好地照顧林暖曦，林崢則是又去找房子。這次不是想在京城找房子了，而是想到外麵去找。打算住到外麵去，和賀文俊分的遠遠的，也省的再見麵更心痛。
林崢在N城也有一套產業的，所以決定搬移到N城去。把那邊先是打點了一下，打點好了後，便和林暖曦商量搬走的事。
而林暖曦自那日後，也再也沒有提過賀文俊。讓小玉驚訝外，倒也是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了。
不過沒想到，就在他們要離開的前一天，多日未見的賀文俊，再一次出現了。
還是小玉先看到的他，驚訝地叫了一聲“賀大哥，”然後就趕緊飛快地跑回屋了。
林崢交代過她，不許她再和賀大哥那麽親人，也不許她再對賀大哥那麽好，否則就不帶她走了。
幾天沒見，賀文俊整個人憔悴了許多。像是暴瘦了一圈似的，尤其是臉上的胡渣，好像兩天沒有刮，原本一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貴公子，此刻竟跟一落魄的流浪漢似的。
當看到小玉的舉動，倒是也沒有生氣，隻是失笑一聲，笑的有些苦澀。
因為劉玉捷的突然舉動，讓原本在屋子裏收拾的林暖曦不禁詫異了一下，連忙問她發生了什麽事，誰來了？
劉玉捷答應過林崢，也不會在林暖曦麵前提賀文俊這三個字的。所以隻是拚命地搖頭，一句話都不說。可是她不說話，卻也讓林暖曦一下子猜到了。她本來就是個聰慧的女人，看她這幅樣子，還能猜不到什麽原因。
於是，邁著輕柔地步子走出去，果然看到賀文俊站在院子裏。
林暖曦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極快地握住一旁的門，若不然，她真的怕自己會突然昏過去。
賀文俊的憔悴讓她心疼，不管她心裏承不承認，那種早已在心底生根發芽的情愫，是怎麽都揮之不去的。
“你來了，”林暖曦顫聲說，極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可是卻笑得那麽苦澀。
賀文俊同樣如此，苦澀地笑著，點點頭，然後深深地看了她良久，聲音有些嘶啞地問：“我可以…進去嗎？我們好好…談一下。”
“可以，”林暖曦深吸一口氣，她是本來要打算離開這裏的。其實最後一點就是放心不下他，既然他來找她談最後一次，也許，自己的這個心願也算是了了。
兩個人一起進屋，劉玉捷正在屋子裏呢。看到他們兩個人一起進來，先是驚訝地張了張嘴吧！不過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非常有眼色地出去了，還為他們順帶地關上了門。
“曦兒，”門一關上，賀文俊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上前緊緊地抱住林暖曦。那一聲曦兒，飽含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滿滿地思念。
林暖曦也不禁顫了顫，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就讓她最後一次放縱吧！於是忍不住，也伸出手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
兩個人相互緊緊地擁抱著，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裏去。隻願這一刻，從此成為永恒，讓時間停留不前，永遠都不會改變。
時間慢慢地過去，兩人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可是時間並沒有隨著人心所向往的那樣而有絲毫的停留，最終，兩人還是分開了。是林暖曦先放的手，眼圈微紅地放開手，衝他慘然一笑，喃喃地道：“文俊，就讓我們這樣分開吧！”
沒有爭吵，沒有怨恨。因為在那麽殘酷的事實麵前，那些爭吵怨恨，都已經變得那麽微不足道。
“曦兒，我不想，不想。”賀文俊痛苦地搖搖頭，又再一次不甘地將她擁入懷中，急切地道：“我們離開吧！永遠地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切都從頭開始，我不是賀文俊，你也不是林暖曦，就讓我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好不好？曦兒，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愛了你二十年啊，二十年的時間全部都用了愛你。我把所有的溫暖都給了你，如果你離開我了，以後，還讓我怎麽活下去。”
“可是…，”林暖曦痛苦地仰頭，她又何嚐想要分開。可是命運給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啊！走到這一步，他們還怎麽能裝作一無所知。
“文俊，以前的種種就讓它過去吧！你知道，在這個世上曾經有個愛你的我，我知道，在這個世上有個愛我的你就夠了。如果…是上一輩的恩怨，就讓我們在這一輩結束吧！我已經和林崢和小玉定好了，明天會離開這裏。到時候，你好好地，好好地生活，好好的活下去，沒有人是永遠忘不了的。即便是忘不了，也要藏在心裏麵，我也是，會好好的生活，過自己的日子。你要幸福，你幸福了，這輩子我才能幸福。”林暖曦說著說著，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是什麽，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些話，這些違背她心意的話。可是除了說這些，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但是這些話，在此刻，在賀文俊的耳裏卻是那麽的刺耳。
他講林暖曦鬆開，怔怔地看著她問：“為什麽你可以這麽灑脫，說要離開我就可以離開我？你不心痛嗎？我離開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不會，沒有人離開誰會死，沒有的。”或許是經曆過黎清明的事情，所以在感情上，林暖曦比賀文俊更加堅強。
而她的堅強，在賀文俊眼中卻變了味。成了她根本就不愛他的理由，冷笑一聲，看著她指責道：“沒有人離開誰會死，是因為不夠愛嗎？嗬嗬嗬…不夠愛，所以你可以無所謂。你說，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那麽，這個肚子裏的孩子呢？他該何去何從。如果說我們是近親，那麽他生下來應該是個怪物吧！你打算把他怎麽辦？”
終於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從剛才到現在，兩個人都是刻意地在回避這個話題。雖然兩人心裏都是清楚的，可是全都在刻意地回避。但是沒想到，賀文俊終於還是沒有把持住，全部都說出來了。
林暖曦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歐陽然跟她說了那麽多，她還有些不能相信。可是後來又從林崢口裏證實，她才徹底地相信這是真的。這幾日，雖然她也不住地歡笑，跟著他們開心，但是心底的那絲苦楚卻是沒有人能夠清楚的。
尤其是隨著月份的增加，她的反應也跟著越來越明顯起來。甚至，都能有的時候感覺到肚子裏那個小生命的波動。輕微的，一下下的，讓她心悸不已。
而賀文俊也是那日之後不敢相信，回去之後硬是逼著他的母親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也在思考，這幾日一直不停地思考著，他和林暖曦到底該何去何從。
和任何情況都不一樣，如果他們是世仇，還可以像羅密歐朱麗葉一樣的私奔離開。如果是門不當戶不對，他大可以帶著她永遠都不進那個門。如果是因為歐陽然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他從來都不是個君子，大有辦法可以讓那個孩子消失。
但是這些原因都不是，偏偏是最無法改變的血緣親情。這是他們無論怎麽努力，都不會改變的事實。無論如何，也不能忽略地事實。
他想了那麽久，最終終究是舍不得那最後的溫情，決定不顧一切地帶她離開。哪怕是以後會遭天譴，也由他賀文俊一人來承擔。
他是下了怎樣的決心才走出這一步，但是沒想到，她比他退縮的更快。
所謂怒極而口不擇言，他這一刻是被氣昏了頭了，才會有口不擇言起來。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壓力，是不必林暖曦少的，甚至比她更多。
他愛了她整整二十多年啊，半輩子的溫暖都拿出來給了她一個人。現在讓他放手，他真的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下去。
而他的這番氣話，也徹底提醒了林暖曦。臉色頓時煞白，看著他喃喃地道：“你放心，這個孩子…我會把他拿掉的！你也說了，既然是孽種，就決不能讓他留下來。”
“這是你最後的決定嗎？”賀文俊失措地往後倒退一步，臉色也同樣煞白地看著她問。
林暖曦慘然一笑，無比堅定地點點頭。
“嗬嗬嗬嗬……，”賀文俊突然瘋魔般的大笑起來，仰著頭，似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可是，笑了好久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到後來，甚至還推開門跑出去。一邊跑一邊笑，就這樣大笑著離開。
林暖曦看著賀文俊離開，終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捂著嘴嗚咽一聲哭了起來。身體也慢慢地下滑，最終蹲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