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小順拿著錦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去找江尋。
江尋一直在禦書房殿外伺候著,見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便伸手攔住了他。
仔細一瞧,這不是六殿下身邊伺候的小順嗎,“小順你是有何事這樣匆忙,當心衝撞了陛下。”
小順一路跑來已是滿頭大汗,他用力喘了幾口氣,咽了口口水,已是喘得說不上話,連忙把那個錦囊拿了出來塞給江尋。
那江尋拿著錦囊,疑惑地打開。
見到裏麵東西的那一刻瞬間變了臉色,又緊忙把錦囊拉緊,語氣有些嚴肅地問道,“這是誰給你的,發生了什麽事?”
此時小順已是喘過了氣能說話了,“這是明王府上一個女醫叫良玉的給我的,她被芳婕妤拉著要杖責二十,我正好要去內務府給殿下取東西看見了此事。她便給了我這個錦囊,讓我找你,你可有辦法幫她?”小順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江尋。
“宮外是否有回明王府的馬車?”江尋聽完小順的話,緊接著問道。
“有!”
“你去乘這輛馬車回明王府,找秦一公子告訴他這個姑娘的情況。我這邊想辦法攔住芳婕妤。”江尋把那個錦囊收起來,對小順吩咐道。
“好!”小順馬不停蹄的又向宮外跑去。
江尋沒有叫其他人,而是交代了一旁小太監幾句話,然後自己像芳婕妤的甘泉宮方向跑去。
小順向車夫解釋了一通,便快馬加鞭地趕去王府。
下了馬車便由著那車夫帶他去尋秦一,剛一進門就撞上了在花園中正蹲著擺弄花草的秦一。
秦一見到小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模樣也是錯愕了一下,“小順?你怎麽來了,可是出什麽事了?”秦一站起身來,拍了拍小順的後背,幫他順順氣。
“先…先生!良玉姑娘不好了!”小順喘著氣著急地說。
秦一麵色一變,心中大驚,“發生什麽事了?”
“良玉姑娘被芳婕妤帶走了,說是要杖責二十!”
“什麽!”秦一一下子抓緊了小順的胳膊,眼睛睜大,急切地問道,“她在哪裏?”
“應該是去了甘泉宮。”
秦一沒聽小順回答完,便一個閃身,向沈寧玨的書房跑去,沒過一會便又出來跑到了府門口。
“把繩子給我弄開!”秦一指著馬車,向門口的護衛嗬道。
那護衛哪裏見過秦一如此厲色,便知是有要緊事,不敢耽擱。拔出刀砍斷了係在馬車上的繩子。
秦一拉起韁繩,腳點馬蹬,一個翻身就騎上了馬,白色長袍隨之飛揚,動作幹淨利落。
甩起馬鞭,飛馳如風,沒一會就不見了影子。
快馬加鞭到宮門口,守著宮門的侍衛就把他攔了下來。
“什麽人,敢闖皇宮?”
秦一無心多做解釋,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正是剛才向沈寧玨求的,代表明王身份的令牌。
侍衛見了玉牌得知其身份,便不再阻攔。
這邊良玉是各種插科打諢希望可以拖延時間。
但是芳婕妤今兒是鐵了心思要教訓一下她,任良玉怎麽想盡辦法都是免不了一頓挨打。
良玉被壓著到了甘泉宮,兩邊的太監已是拿了六尺大杖站在那裏。
良玉心驚肉跳,若是這樣的竹杖挨在身上,自己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執刑!”芳婕妤一聲令下,兩個宮女便把良玉按在了地上,錮著良玉不讓她動。
良玉已知在劫難逃,索性緊閉著眼睛,咬著牙不再掙紮。隻是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透露出她害怕緊張的心情。
此刻,她隻有祈禱著小順可以順利地找到人,能救她一命。
板子打下來的時候,瞬間一股火辣的疼痛蔓延全身,良玉的額頭冒出了細細的冷汗,雙睫狠狠的顫抖著,就是不肯睜開眼睛,生怕自己一睜眼就會忍不住掉淚,平時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如今也有了幾分傲氣。
在打了第六下的時候,良玉已經是強忍著不讓自己攤在地上,仍是緊攥著雙手,嘴已經被自己咬的流血,滿臉的汗仿若雨下,呼吸都跟著顫抖。
江尋此時終於趕了過來,見到此景連忙喊道,“快住手!”
那倆個執刑的人稍微停頓了一下,猶豫地看向芳婕妤。
芳婕妤見來人是江尋倒是有些驚訝,“江公公你怎麽來了,可是陛下傳喚?”芳婕妤想著,江尋來到這裏無非就是皇上有什麽吩咐,如今已經很久未見過皇上了,想到此處麵上露出喜悅。
“並無陛下傳喚,隻是今日奴才身染惡疾,得陛下恩準可尋禦醫替奴才看上一看。聽說那日這位良玉姑娘治好了賢妃娘娘,奴才慕名而來,還請婕妤照顧奴才。”這江尋開口便是把皇上搬了出來,又句句恭敬,為良玉求情。
得知沒有皇上的傳喚,芳婕妤剛剛還有點喜悅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麵露不悅地說,“太醫院的太醫難道還不如這個丫頭不成?”
“婕妤說笑了,其實是奴才不敢打擾大醫院的大人們,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女醫,也免了奴才再跑一趟了。”江尋笑嗬嗬地說道。
“你不要再糾纏了,不就是想替她求情嗎,難不成剛才她說的那個小情人就是你?”芳婕妤想起來剛才良玉對小順說的話。
“哎喲,奴才可沒那福氣,婕妤千萬別亂說…”江尋微微一頓,然後走上前去在芳婕妤身邊小聲地說,“不然得罪了什麽人,您都不知道。”
芳婕妤細細想了一下江尋著話,有些懷疑道,“這個小丫頭難不成還有什麽後台不成?”
“婕妤細想,為何明王府會派一個不大點的小丫頭來,賢妃又為何非要這丫頭治病,怕不是這丫頭身份不一般呢。”江尋連唬帶騙的,口氣語重心長,好似真的是在為芳婕妤著想。
芳婕妤冷笑,“若是真的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怎得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我看你和這丫頭怕不是有什麽關係吧?”扶了下頭上的玉簪,白了一眼江尋,“繼續打。”下了一聲命令。
那兩人得到命令,揮起竹杖繼續往良玉身上打。
“哎!使不得啊!”江尋到底沒攔住。
當秦一來到這裏就看到這一幕。
秦一嚴重的良玉已經受了刑,麵色蒼白如紙,一臉的汗水,此時正咬著牙緊閉雙眼忍者,竟是一絲求饒也沒有。
秦一隻覺腦子嗡的一下,幾乎驚得要站不住,即便不是第一次見過這種場麵,但在良玉身上發生,卻是無法控製地湧上無邊的愧疚和自責,心底頓時怒火中燒。
“都給我住手!”
快步走上前去,一腳踢開了一個執刑的人,又淩厲地看向了另一人,眼中是冰冷刺人。那人愣在了那裏,看向一旁的芳婕妤不知該如何。
芳婕妤見此也是被嚇到了往後退了一步,仰起臉道,“你是何人!”
秦一緊緊抿著唇,目光冰冷地瞥了她一眼,並未搭話。目光一轉,緊忙走到良玉身邊,小心翼翼地把良玉扶到了自己身上。
良玉見秦一來了,這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可以落下了。一瞬間就紅著眼眶,淚珠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腿根本使不上力起,疼的厲害。雙手抱著秦一,哭著說,“先生…你終於來了…”
秦一藏起剛才那寒人的眼光,緩緩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說,“我來了,沒人敢欺負你了。”
那邊的芳婕妤旁邊的丫頭小聲和她說,“這是明王殿下的陪讀先生,雖無官職但聽說明王殿下很器重他。”
芳婕妤聽此便道,“原來也不是什麽大人物,竟敢再此撒野。”並大聲喊道,“來人,把他拿下!”一聲令下,隻見旁邊伺候的太監們就上前,要抓住秦一。
秦一也不急,一把把良玉打橫抱起來,緊緊的攬著她的腰身。與此同時,一個轉身,一腳踢上了一太監,還未等人反應,又是一腳踢在了另一人身上,幾回下去,這幾人竟都趴在了地上,齜牙咧嘴的爬不起來。
良玉驚呆了,呆呆的看著秦一毫無改變的臉色,身形挺拔,絲毫不像剛剛幾腳把人踹趴下的樣子。
良玉一直以為秦一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竟不想還有如此身手?竟驚的忘記了此時自己正在人家的懷裏,忘記了臉紅。
芳婕妤的人都被踢到了地上,隻她也有一些害怕和心虛,所以隻是大聲威脅著,“你敢在宮裏如此,我要告訴皇上治你的罪!”
秦一看著芳婕妤,眼神冷的嚇人,口中竟說出了一句陰冷至極的話,“我殺了你再治我的罪也不遲。”
那眼裏竟全是殺意,良玉從未見過秦一如此,隻覺得他說的話絕非玩笑,趕緊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心的叫了聲,“先生…”
秦一被良玉的聲音叫的回過神來,才卸下了剛才冷冰冰的表情,變為平常總是看得到的波瀾不驚的樣子,看著芳婕妤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芳婕妤即便是已被剛才的話嚇得躲在了丫頭後麵,但嘴上仍不饒人,還是嚷嚷著要治他的罪。就連那丫頭都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就不能少說幾句!
秦一收緊了一下抱著良玉的手臂,淡淡道:
“那你便去告訴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