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昏迷
良玉被眼前這個人連騙兩回,還拿剛才自己的話氣自己,簡直不能更丟人了!
她用手捂著臉,悲憤地大聲道:“先生你利用我關心你,無恥!”
秦一第一次被人罵無恥,一瞬間還有不適應,“我無恥嗎?”
良玉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罵過頭了,怎麽可以這樣說先生呢。
她乖乖地搖了搖頭,悶悶地說:“不無恥。”
“那你為何如此罵我。”秦一反問道。
“因為你騙我。”良玉把捂著臉的手拿開,氣鼓鼓地瞪著他。
秦一轉了轉眼珠,“那好吧,我認錯,向你道歉,小爺你原諒我吧。”
良玉那是非常好哄的,秦一隻需要微微低個頭,良玉便全沒了脾氣,挪了挪身子,向秦一這邊湊了湊,抓了把他的頭發拿在手中把玩著,“那你答應我個條件。”
“答應。”秦一直接點頭。
良玉玩著那縷頭發,抬眼瞧著秦一,“你還沒聽我什麽條件呢,這麽爽快的答應我,你定會後悔的。”
“不後悔。”秦一笑道。
“哼…”良玉得意地瞥著他,“我的條件是,以後你隻需娶我一個,就算是萬不得已娶了別人,我也要是正妻,她們都得聽我的。”
秦一好笑地看著她道:“你看我如今這樣子,別說娶好幾個了,就連你這一個都要千方百計地給我吊著口氣呢,我還哪裏有那種福氣呢。”
“呸呸呸,你就是有福氣!”良玉噘著嘴抱住了秦一,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
秦一無聲地歎息,揉了揉良玉的頭發,輕聲道:“一會水涼了。”
良玉猛地想起來還未讓先生去藥浴呢,一會這水可不要涼了!
“對對,先生快去快去。”良玉趕緊起來,也小心地扶著秦一下來。
秦一麵帶著笑意,在良玉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走著。
“你要同我一起嗎?”秦一停住腳步,手扶著屏風,笑看著良玉。
良玉聽著秦一的話頓時羞了個大紅臉,“先生何時變得如此唐突。”
“剛剛。”秦一說道。
良玉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你自己洗吧!”然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秦一見良玉走了,一口氣才舒了下來。
扶著屏風的手不自覺的一抖,險些沒有站住。
腿上的力氣猛地被抽走,身子弓著微微顫抖。
秦一就一直弓著腰緩了好一陣才有了些力氣。
這次醒來,比起以往都虛弱了很多,身上的力氣少的可憐,一直強忍著才撐到了現在。
終於趕走了良玉,他才敢鬆懈下來。
若是讓良玉知道了,定會阻攔他繼續解這個毒,這毒他是必須要解的,如此才有一線生機。
當良玉再來找秦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有餘了。
秦一在裏麵一直都沒有出來,良玉試探著敲了敲門,“先生?”
裏麵沒有人回應,更是沒有絲毫的聲音。
良玉再次喊了一句:“先生,你還在嗎?”
“……”沒有聲音。
良玉不禁用力地踹了踹門,“先生,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就進去了!”
裏麵安靜得讓良玉害怕,良玉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推開門跑了進去。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混著血腥味,良玉心上一緊,趕緊跑到秦一身邊。
當良玉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了。
秦一的身子靠在木桶邊上,頭低低地歪在一邊,雙目緊閉,嘴唇蒼白。
右手臂搭在邊上懸在外麵一半,手腕處竟一直在流著黑色的血,嘀嘀嗒嗒地滴在地上。
地麵上一灘灘地全都是血跡,也不知道這樣流著血流了多久,秦一整個身子看上去一點血色都沒有,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在那裏,像是沒了呼吸般,任由手腕處肆意流淌著血,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先生…”良玉看著滿地的血和一動不動的秦一,竟有些不敢上前。
良玉顫抖著退後了幾步,口中念叨了一聲,“爹…”
叫了一聲後,又大聲喊了一句:“爹!爹快過來!”良玉終於反應了過來,撒開步子就往外跑,邊跑邊喊著良鶴宵。
正和宋氏張羅做飯的良鶴宵,見女兒急切地都快哭出來了的樣子,心知不好。
連忙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良玉不由分說地拉著他跑出去,終於被良玉拉了過來,良玉指著秦一急道:“爹你快救救他!”
良鶴宵看見秦一這模樣大驚,緊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腕,對良玉道:“你去拿我的藥箱過來,先給他止血!”
良玉急到手腳都快不聽使喚了,左腳拌右腳地跑去給良鶴宵拿藥箱。
宋氏也趕了過來,站在良鶴宵的旁邊,想幫他卻不知該如何做。
良玉拎著藥箱回來,良鶴宵動作利落地拿出細布先給他的手腕紮緊,然後衝著良玉道:“你過來和我一起扶他出來。”
良玉也顧不得什麽了,過去站在另外一邊,抓緊秦一那隻好的手臂向上拽了拽。
秦一很輕,幾乎沒用良玉用多少的力氣,兩個人就起把他扶了起來。
宋氏向後退了幾步。
良玉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麽男女之防,因為秦一已經是完全沒有力量,整個人了無生機地靠在良玉身上,身體冰冷的讓她心慌。
兩人合力把秦一扶到屋中的床榻之上,良玉緊緊的給他蓋上了厚重的被子,希望能讓他的身子暖一暖,可他卻像沒了生命般一動不動,連呼吸的起伏都微弱的可憐。
良鶴宵拍了拍良玉的肩膀,看著秦一微歎口氣,“孩子,別費力氣了。”
良玉放下掖著被子的手,回頭責怪道:“爹你說什呢!”
良鶴宵蹲了下來,從被子裏拽出來秦一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探了探,然後歎息道:“第一次解毒便是這樣,他又如何挺得過一年呢。”
“今日是意外,不知先生為何會突然血流不止,下一次我定不會讓他一個人藥浴了,先生以後肯定會好的!”良玉才不相信先生會挺不過去,肯定可以的,誰都不許說他!
良鶴宵見女兒如此,也不無意再說什麽,把秦一的手放回被子中,站了起來。
宋氏此時端著個碗進來了,良鶴宵回身接過來交給良玉,“人參附子湯,你先給他用下吧。”
良玉捧著藥碗,急急忙地坐在床邊。
費力地把秦一的腦袋扶到自己的身上,一口一口地給他喂下去。
他嘴唇緊閉,良玉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喝下去了小半碗,剩下的全都順著嘴角流掉了。
良玉給他擦了擦嘴角,回頭對宋氏道:“娘,還有嗎?”
宋氏微微拭了拭眼角,點頭道:“有,有,我這就去給你拿。”
良玉回過頭,靜靜地看著緊閉雙眼的秦一,摸了摸他的頭發,不知為什麽,良玉就是相信先生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離開自己的。
宋氏很快就拿來了新的一碗參湯,良玉依舊小心翼翼又耐心地把湯藥喂到他的口中。
宋氏看著自己家的女兒如此癡心,不禁也為她以後的日子傷感了起來,良鶴宵見宋氏麵露感傷,就拉了拉她,一起退出了房門。
隻剩下良玉和人事不省的秦一。
良玉輕撫著秦一的臉頰,輕聲說道:“先生你一定要挺過去,我還沒嫁給你呢…”
可惜,此時並沒有聲音來回應她。
沒有像以前一樣,毒發後第二天就會乖乖醒來。
這一次秦一足足沉睡了兩天兩夜,良玉就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一直閉著雙眼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身為醫者,良玉卻沒有辦法讓他醒過來,隻能每天都探著他的脈搏,確定他還活著,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與此同時宋氏也開始張羅起來了良玉的婚事,挨家送喜帖被人道喜後還要攔著人家別來串門兒,畢竟這婚事的主角兒們,一個躺那裏人事不省,一個在那蓬頭垢麵地照顧著。
這宋氏看著這一對小鴛鴦,也不知是該喜還是悲。
可是無論秦一能不能醒過來,按照良玉的意思就是必須要嫁給他了,生死都是他的人了。
所以著婚事還是該張羅的就張羅起來,該忙活的也不能停下。
幾日的功夫,這家中裏裏外外都掛滿了紅色的綢子,貼滿了喜字,看起來喜慶熱鬧極了。
要說良鶴宵與著宋氏也是奇人,麵對自己女兒如此固執竟也不加以阻攔,反而事事都依著她,就算是心疼自己的女兒也從說讓女兒傷心的話,世間父母之情,大概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