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競標書
桃紅紅將門合上的時候,沈紹峰正從凳子上怒氣衝衝的站起來。
透過縫隙裏,桃紅紅與沈白四目相對,隻見他狹長好看的眉眼裏頭分明染上了一點無可奈何的低落。
但還在衝她笑著點頭,示意自己沒關係。
將門關上,桃紅紅手還抵在門上,心髒砰砰直跳。胃裏像是鑽進了一隻桀驁的蝴蝶,不停的撲閃著翅膀,搞得她心口發慌。在慌亂些什麽不清楚,但總覺得事情朝著她控製不了的方向在發展著,莫名其妙的讓人恐懼。
而沈白的出現也像一張網,繁雜的交涉牽連也讓她深陷其中。
原本是不該產生感情牽絆的任務,此時此刻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對沈白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感同身受了。
實木的兩扇大門隔音效果非常好,饒是桃紅紅貼在門上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理了理心緒,她連忙轉而摸上了一旁的房門,隻覺得有些好笑。
本來就是該做調查沈氏違法證據的,她倒是反而擔心起沈家人的矛盾來了。
剛剛走進的房間的時候,桃紅紅就在一旁注意到一個獨立的房門,此刻摸上金色的門把手,稍微扭動了一下,她眸色一亮,果然鎖著。
至於什麽房間需要上鎖,她實在是再清楚不過,很快從手包裏掏出兩隻狹長金屬質地的開門工具,一隻塞進去一隻轉動著微微上挑,“哢嚓”一聲,房門打開了。
她沉了一口氣,快速從門縫裏鑽了進去,反手將門輕輕的帶上。
這是一間與剛剛她所在的房間差不多的會客室,暗紅色的地毯,金色的裝修風格,隻不過這間房間的尺寸稍微小了那麽一點,更像是一間微縮的翻版。
桃紅紅左右看著,急切的想要尋找到房間主人想要將房門上鎖的原因,茶幾酒櫃上都是空空如也,她晃了幾圈,除了昂貴的翡翠擺件和一些陳年紅酒,沒發現什麽文件類的東西,於是踱步走到窗前,一把將透過日光的窗簾扯開。
落地窗外麵是一塊小小的露台,她眯著眼睛,走出露台,而外麵圓形的戶外咖啡桌上正放著一杯沒有喝完冷掉的咖啡,和一台正在休眠狀態的電腦。
她看了看手表,時間才過去了三分鍾,於是連忙坐下來伸手翻起了電腦上的文件。
這電腦看起來應該是沈溫的,桌麵的屏保上正閃動著他和妻兒的照片,女人看起來溫婉賢淑,女兒嬌憨可愛,三個人牽著一批白色名品白馬,對著鏡頭笑的像是房地產廣告裏的模特一樣。桃紅紅皺了皺眉,輕擊了幾下,電腦很快閃出輸入密碼的界麵。
她呼出一口濁氣,想起昨天郵箱裏沈家人的個人資料,於是輕輕的敲擊下了沈溫的生日。除了沈溫那裏頭還有沈溫妻子和女兒的簡單資料,她這會兒隻能碰一碰運氣了。
“叮咚”一聲,界麵登陸上了,桃紅紅欣喜之餘發覺桌麵上還放著一份還沒有完全審閱好的競價報告書……
——
沈白跟沈老爺子的談話一結束,沈溫已經陰著個臉陪著沈紹峰出去了。最近沈紹峰腿腳不便,暫時將集團的決策權交由沈溫代理,沈溫手上正跟進著幾家薊城郊區的地皮競拍,此刻正跟老爺子匯報著事情的進程。
至於沈韻,似乎是有話要對沈白說,不方便插嘴沈氏的事情,於是留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白看著手表上的走字,有意在房間裏多磨蹭一會兒,於是抬起頭來問:“二姐有什麽話直說無妨。”
沈韻轉動了一下手上的紅寶石戒指,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道:“其實我對爸爸的生意並沒有野心,剛才……..”
說來沈韻對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感情很複雜,那年母親走後,父親很快帶著李雯和一個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小男孩登堂入室。告訴他們以後李雯就是他們的新母親,而那個眉眼好看的男孩子就是他們的弟弟。
那時候,一方麵她記恨繼母奪走了自己母親的位置,一方麵她又對這個跟自己年級相仿的孩子很好奇。但是,無論是以前效忠於母親忠心耿耿的傭人們,還是自己的大哥,都對這個私生子嗤之以鼻,尤其是當時已經成年的沈溫明令禁止她私下裏和沈白接觸。
並且,總是在李雯和沈紹峰不注意的時候,肆意用了外人看不出的法子欺負沈白。
有時候是捏開他的嘴灌下一杯滾燙的開水,有時候則是拎著他的領子直接將他從二樓的樓梯踢下去。
年少的她是懦弱的,每次偷偷看到大哥欺負沈白的時候都捏著一把汗,心裏難受極了。可是沈白卻總是像沒事兒人一樣,倔強的爬起來,之後又一本正經的告訴繼母和父親,自己伸向新多的傷口都是不小心碰的。
直到不久後的一天,大哥因為在一次警察搜查行動中,被發現濫用了違禁品被關進了拘留所。父親恨鐵不成鋼,直接將他保釋後從薊城的頂級學府辦理了休學,幹脆送出了國。
好點說起來是叫做深造,其實那就等同於流放。
沈溫一走就是八九年,再回來也是後來的在國外娶妻生子重新帶著小女兒認祖歸宗的事情了。
沈韻晃了晃神,盯著沈白的臉,直到現在她還是很難在這張冷清又矜貴的臉上,看出他小時候他的模樣。那時候他胖乎乎的,雙腮都是花骨朵似的軟肉,總是可憐兮兮叫她姐姐。
一副可愛的模樣。
完全不想現在,抽條的竹子一般生長的少年,又美麗又堅韌,看起來玩世不恭,臉上總是冷冷的笑著,笑意不達眼底。
沈白略過她看起來稱得上憐憫的眼神,心下升騰起一股子煩躁,但麵上還是衝她無害的笑了笑道:“當然明白了二姐,隻不過這話你可不要在姐夫麵前說。”
“不然他大概是要生氣的。”
三年前,沈韻在沈紹峰的安排下和薊城商業大亨的獨子相親張賀結婚,誰知道大亨一種病,各種壓力壓在那個沒出息的獨子身上,他很快就不堪重負的垮下台來。
先不說旗下的幾家商業運營接連虧損,做出的商業決策也是一個比一個爛,越做不好,張賀就越加在紙醉金迷的酒場上麻痹自己。
喝多了便回家衝著沈韻拳打腳踢的指使她回家要錢。這也是沈韻為什麽在父親和哥哥麵前越加抬不起頭來,光是注資哄抬張氏的股份,她就已經接受了父親很多次的資助。
更別說大哥也在虎視眈眈的瞅著父親那點兒產業和財產了。
沈韻被他說的麵上一訕,下意識的用手遮了遮自己裸露在外發紅的肩膀,有些惱羞成怒道:“再怎麽說他也是你姐夫。”
沈白很快對這種陳詞濫調失去了興趣,站起來抖了抖衣袖道:“二姐說的都對。二姐的人生,我無權置喙。但是,”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手上已經泛紅的水泡道:“有些事情,還是早做打算為好,勸你留點證據。”
沈韻慌亂的移開了眼睛,一麵去拉開房門,一麵低聲喃喃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房門“哢嚓”一聲,沈韻餘光一撇,就看到一旁原本關著的房門似乎是有了一個縫隙。
天知道這裏可是沈家人私會的地方,根本不會有任何人進來,所以他們才能無所顧忌的談一些生意場上的事情。
正因為這樣,大哥沈溫有時候也會背著父親偷偷的帶些鶯鶯燕燕來過夜。
說到底女人到底是比男人細致的很,剛剛沈老爺子和沈溫走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的事情,被沈韻注意到了,她一麵說著:“這門怎麽開著?”伸手就要去推。
卻沒看到她身後的沈白,一瞬間身子都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