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她埋藏心底的秘密
氤氳的濕氣將整個狹小的浴室蒸騰的格外旖旎，沈白環著桃紅紅站在浴室前的鏡子旁，他撫著她的臉讓她轉過頭來，慢慢的繞著唇像小鳥一般在她臉頰上胡亂啄了幾下。
沈白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聲音也低啞了不少，他手沿著她的睡衣下擺浮動，低聲問：“要嗎，小桃紅？”
可是在他解開她第一顆紐扣的時候，桃紅紅想到之後的種種畫麵，猛地閉上眼睛，腦子裏不受控製的開始回放起她最不想回憶起的記憶。
夜深人靜的晚上，喝多的徐明趁著四下無人偷偷的摸進了她的房間，手裏銀光一閃，赫然拿著一把挾持她的刀子。
感受到她陡然變得僵硬的身體，沈白沒有再繼續手上的動作，反而是突然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臉，輕笑著問：“還不走？是真要跟我一起洗？”
沈白的話給了僵在原地的桃紅紅一個不偏不倚的台階，她慌亂的點點頭，隨後從浴室鑽了出來，絲毫沒在意背後沈白若有所思的眼神。
沈白大概很快躺進了她放好熱水的浴缸裏泡澡，浴室裏悄無聲息，桃紅紅像個孤魂野鬼似的，腳步輕浮的飄到廚房，一把打開了冰箱的門，隨後從裏麵捏了一罐冷啤酒灌進嘴裏。
冰冷的琥珀色液體滑過食管，讓她抱著雙臂打了個哆嗦。
慢慢的她一臉頹然的坐在一旁的餐椅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抵擋住一陣陣從眼眶裏流出來的酸楚。
其實在徐明的葬禮上，桃麗說的話沒錯。
即便是長期飽受徐明的不公平對待和莫名其妙令人生寒的眼神外，徐明對她一直沒有太過於逾越的行為。
但是直到那天杜太太出現在她家門口，怒氣衝衝的扯著桃麗走出家門後，當天晚上桃麗並沒有回家，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徐明獨自一人酒氣衝衝的回了家，在門外瘋狂的將大門拍的“轟隆”作響。
當時徐瑤才上小學，早已經在房間裏睡著了，桃紅紅摩挲著床頭的台燈將昏黃的燈泡點亮，趿著拖鞋去給徐明開門。
然而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天徐明走進家後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種充滿嗜血欲望般禽獸的目光，當時桃紅紅一開門就已經覺察到了危險，往房間裏逃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徐明一腳將她從後麵踢翻在地，桃紅紅一麵咳嗦一麵忍著後背的劇痛爬到了自己和徐瑤的房間裏，試圖將門關上。
可是十六歲的她當時長期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一個小女孩兒的力氣哪能敵得過一個正值壯年的徐明，徐明很快粗暴的踢開了房門，撲過來就要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那是一個夏天，桃紅紅沒有別衣服，身上還穿著洗的發白的高中校服，破舊的校服布料馬上發出一聲令人恐懼的破碎聲。
桃紅紅嚇得尖叫起來，手不停的拍著床鋪大叫著：“徐瑤，徐瑤！救我救救我！”
可是下一秒，大概徐明大概還有些良知，並不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到這一幕，於是從兜裏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子一把架在她的脖子上，聲音低啞口中翻著令人作嘔的酒臭道：“你最好閉上嘴，再叫現在就殺了你！”
巨大的恐懼讓桃紅紅耳朵轟鳴作響，桃紅紅心裏揪成一團，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留下來，她不停的喏囁著：“爸爸我錯了……我想活，想活…….”
可是她的祈求並沒有得到徐明的憐惜，他眸中反而迸發出一種詭異的精光，很快桃紅紅被徐明拖著就要離開徐瑤正在熟睡的房間。
也許是知道之後將會發生怎麽可怕的事情，桃紅紅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趁著徐明放鬆警惕的時候，拿起客廳裏的花瓶瘋了一樣的不顧脖子上的刀子向著徐明的後腦上砸去。
“嘭”的一聲花瓶應聲爆裂，徐明慘叫著倒地，桃紅紅連脖子上的傷口都不知道痛了一般一陣風似的從家門口逃了出去。
她那時候身上還有一直攢下來幫隔壁老夫婦漢餐店裏端盤子的一百多塊錢，不知道順著田間的小路跑了多遠，她才發現自己的校服上已經浸滿了血水。
一旁響起了沈白的腳步聲，桃紅紅的回憶被打斷，她紅著眼睛抬起頭，有些慌亂的擦掉麵上的眼淚，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之後又站起來掩飾的說，“睡，睡吧我們……”
說著她硬著頭皮握緊拳頭迫使自己打開冰箱的門，又拿出一罐啤酒。
她這件藏在心裏的記憶一直都沒有和第二個人說過，也正因為這件事情，她對男女的親密行為有很大的抗拒性。
她和沈白的第一次是因為她被那個姓黃的混蛋下了藥，但是此時此刻在清醒的時刻，她想自己是絕不可能跨過那一步的。
也許喝點兒酒就好了呢？這世界上誰沒有一本難念的經，她隻是需要克服，沒有她克服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硬著頭皮去做，這些年她也一直是這麽活下來的。
她手裏的第二瓶酒還沒送到嘴邊，已經被一旁的沈白攔了下來，他輕巧的拿走了她手裏的酒，自顧自的喝了兩口，隨後風輕雲淡的笑笑說：“我可以等，別搞得像要上刑場一樣。”
“等到你願意的那天，等到你覺得舒服的那天，沒什麽大不了的。放寬心。”
桃紅紅心中驀然一怔，隨後便軟了下來，剛剛那些令她通體生寒的恐懼的念頭竟然突然都被他這兩句話魔法般的驅散掉了，隻剩下暖融融的一片。
她很快恢複了平日裏的遊刃有餘，嬉皮笑臉的笑著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打開來隨後飲了一口道：“看來小三爺果然是個憐香惜玉的，看來外界的傳說很可信。”
她話音剛落，沈白楞了一下，隨後有些苦笑著將酒握在手裏放回了餐桌上，輕聲說了一句：“外人說的都不可信，有些事情還是要你親自來試。”
“那晚上並不是你一個人的第一次。”
沈白說完，耳後很快燒起一陣紅霞，之後不自在的打著哈欠，轉身一麵往臥室走，一麵說自己困了先睡了。
桃紅紅瞪圓了眼睛在原地呆了半晌，弄明白了他的話後心裏的寒意幹脆被驅散了個一幹二淨，滿臉是笑的追過去，勾著嘴角問：“真的假的啊小三爺，我這麽有榮幸的嗎？？”
不過後半夜桃紅紅捂著自己紅腫的嘴角被他緊緊的鎖在懷裏，已然後悔自己的得意忘形了，雖然沈白答應了等她，可是卻不能這個記仇的家夥以治療為目的狠狠親了她幾個小時！
小小的房間阻隔了窗外的寒夜，床頭亮著一盞微黃的燈。
桃紅紅側頭就能看到沈白的桃花眼正在微微合起，露出裏麵流光溢彩的眸子，他像是在觀察一件股票指數一樣靜靜的看著她。
無憂無慮的生活，溫柔可愛的男友，和蒸蒸日上的小生意，桃紅紅隻覺得自己這一刻似乎是將這輩子的運氣都握在了手裏，何況旁邊的人還張了這麽一張頂好的麵皮。真是像中了彩票一樣。
桃紅紅回過頭靠在他的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長久的疑問，“你都不好奇我曾經發生過什麽嗎？給我治療嗓子的事兒也是，發現我做線人的事兒也是。”
細數他們之間的過往，他似乎從來不執意求一個答案，她說他就聽著，她不說他也就不問。也許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才讓她這個不那麽熱絡的人能收起了一點點保護自己的尖刺。
沈白眼睛終於閉上了，長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收緊了手臂隨後在她頭頂蹭了蹭慢慢的說：“我如果說我很好奇，你會願意告訴我嗎？”
“你得傷，還有你總是東躲西藏的原因？”
他這一句反問砸的桃紅紅微微一愣，她苦笑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如果他像秦念一樣不停的執著的進入她的安全區域呢？也許她也會逃跑吧。
得不到她的回答，沈白又淡淡的說：“我這個人耐心很好，你什麽時候願意告訴我，我就聽著，如果你不還不願意跟我分享，那我就等著。”
“橫豎我隻是喜歡你這個人，並不是想要占有你的過去和精神，有那點兒功夫不如想想怎麽讓你更喜歡我一點比較劃算。”
他這樣堂而皇之的說著情話，弄得桃紅紅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在自己脖子上蹭了蹭，正要開口，很快沈白又重新睜開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後又無奈的閉上眼睛說：“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不要告訴我你等到九十歲才會願意，我大概會成為這世界上最不幸福的男人。”
沈白的呼吸聲很快變得異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
桃紅紅在黑暗中眨眨眼，幾分鍾過後才心髒砰砰快跳了兩下，發覺對方說的幸福大概是個同音詞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