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仇舊恨的翻湧
“沈溫出國那年,碰巧是轟動全薊城的大學女教授藥物過量致死新聞,鋪天蓋地的時候。”
說著沈白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是很不願意說起這件事情來,他回過頭看了看桃紅紅不明就裏的表情道:“按時間推算你當時應該才來薊城不久,大概也不清楚這件事情。”
“這位大學女教授年輕漂亮,平常就是薊城大學門麵一般的人物,從麻省理工畢業不說,在高中時期就連跳三級,說來拿下博士學位歸國來的時候,也就是26歲的年紀。”
“當時薊城大學正式邀請她作為名譽教授,正式駐紮在薊城大學授課,正巧,她就是沈溫當時的代課教授。事發當晚正是聖誕節前夕的平安夜,沈溫和同班同學一起參加聚會,在沈家一處樓盤下的別墅樣本間裏開派對。”
“據小區裏的保安目擊證人說女教授是當晚九點鍾進入別墅的,小區裏麵的監控錄像也完完全全的記錄了下來,狂歡一直延續到淩晨三四點鍾,最先發現女教授死亡的就是沈溫,當時他們晚上都喝了不少,女教授跟他們年齡相仿所以可能談得比較投機。一直跟他們喝酒聊天到半夜,據最後一個見到她的目擊證人說,她在兩點左右的時候突然說自己很困,之後就獨自一人上了二樓的一間臥室休息。之後,派對結束,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按照原計劃幾乎沒有人回家,都在別墅陸陸續續的睡著了。等到沈溫發現她已經躺在床上不動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鍾了。”
“當時案件情況雖然有點兒複雜,涉及的人員眾多,但是經過實踐報告和對現場所有人的尿檢勘察後。事情就變得很明了了。”
“當時女教授的死亡原因正是藥物過量,而在她自己獨居的房間裏,也找到了氯美紮酮的藥瓶,是鎮定劑的一種。於是法醫推測女教授可能長期患有失眠的症狀,當晚趕去聚會的時候就已經服用了大量的藥物,之後又喝了過多的酒精再加上一些咖啡因的誘導,藥物發作,意外身亡。”
“而這個女教授的名字,就叫張穎。”
桃紅紅聽後很快聯想起之前張鵬的名字,於是擰眉問道:“她是張鵬的姐姐?”
沈白點點頭,“當時沈溫雖然作為第一個發現張穎屍體的證人,也被當做嫌疑人調查過一陣,但是張穎身上並沒有被性侵的證據,也沒有留下任何人的DNA證據,再加上屍檢報告,很快沈溫和別的同學們就洗脫了嫌疑。”
“自那之後我父親很快就把他送去了國外。”
桃紅紅若有所思的頷首,如此這樣一推測那麽張鵬的證詞就不攻自破,大概他一直記恨著張穎的死因,將所有緣由歸攏在沈溫身上,所以才會趁機反咬他一口,試圖將他拖下水,為自己的姐姐報仇。
“既然這件事情你和你爸都知道,為什麽對張鵬這個人大家還避而不談,難道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裏?”況且,沈韻看樣子是確實不清楚這件事情,所以沈家人的態度就變得更為可疑,沈白說自己沒辦法說出實情的真相,難道是因為張穎的死因壓根就跟沈溫有關係?
想起沈白所說的lucky墜樓的時間,桃紅紅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隻覺得後背發涼。記得她在加州學習英語的時候,經常會看一些原版英文書籍,有一篇關於犯罪心理的報道就說過,大多數的反社會人格的變態殺人狂都是從小時候就開始出現征兆的。
一開始虐殺小動物,再後來這種低級的動物不能滿足他們嗜血的變態嗜好,那時候他們就會把目標對準了人。如果事情是這樣,那麽是不是證明,沈溫說不定真的能做出將桃麗殺死之後再試圖利用綁架的假理由誘惑桃紅紅和沈白上鉤,之後殺之滅口呢?
正當桃紅紅陷入沉思,沈白繼續講述道:“當時我二姐還在大學寄宿,所以對這件事情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這個死亡的女教授碰巧是沈溫的老師,但是我當時還在高中,那段時間張鵬幾乎天天都要守在沈宅的大門口,一見到沈溫就大喊著殺人犯。”
“有時候,他憤怒異常,但是有時候卻淚流滿麵,口口聲聲聲稱沈溫和他姐姐是戀人關係,問他為什麽說出真相,給她姐姐一個安寧。”
“他絕對不相信她姐的死亡是意外,所以當時弄得也很難看。保安多次對他進行驅逐,甚至有一次在雙方推搡間還致使帳篷摔斷了一條腿。”
“那之後這人就徹底的銷聲匿跡了,同時沈溫也被送出了國。一切都變成了塵封的秘密。沈溫現在不想提起張鵬也情有可原,如果一旦再扯住之前的案子,那麽他現在肯定就會被警方板上釘釘的認為是一個有精神問題的變態殺人狂。”
“所以……”沈白沒再繼續說下去,可是桃紅紅卻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半晌後,她抬起眉眼,有些好奇的問:“沈白,我覺得我今天對你又有了新的了解。”
“恩?”沈白挑起眉頭,看起來似乎有點兒疲倦。
桃紅紅卻從他的身上捕捉到了很多他想要隱藏的東西,善意和親情,這些他竭盡全力像要隱藏的東西,卻不知不覺的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
“其實你還是很在乎這個家,很在乎你這些兄弟姐妹的吧。即便是他們對你不好。”
“沈家的人和沈家的產業,我覺得你不單單是想要吞並,獲取,反而是真心實意的扶持和幫助,其實你也並沒有從中得到了什麽,但是在沈溫沈韻甚至你父親的過錯上,都用你的方式在堅持和維護。”
“可是偏偏要裝作一副事無遺漏非常算計的模樣。如果沈溫知道你對沈家的財產並沒有覬覦的意思,也許他跟你的關係也不會這樣差……為什麽不選擇緩和緩和?”
沈白的眸光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很迷離,之後又清明了幾分,反倒是帶著一種欣賞,“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已經站起身來將自己身上的浴巾扔回了洗手池裏,兩隻修長有力的腿和精壯的腰肢讓桃紅紅瞬間轉過頭,不去看他。
沈白穿上了褲子,又扯過一旁的襯衣,一顆一顆的係著,偏過頭在光影中露出一張背光的側臉解釋道:“人的自我感官是最為強烈的動物,有些過往的事情在我說出來你也許會覺得情不自禁的想要站在我這一邊,但是試想想,如果講述過去事情的人變成了沈溫呢?”
“他也許就會告訴你,我母親是一個多麽陰狠毒辣的女人,在外麵勾引了他父親等到她母親一入土,就堂而皇之的帶著我這個私生子登堂入室,做了沈家的女主人。而這房子,這些錢權,包括他的父親,都是被我們母子給硬生生的奪走了。”
“之後我們離間他和父親的關係,害他直接被流放到了國外孤獨度日,也許換個人來講述這些故事,他又會變成了備受同情的受害方。”
“我不必說,也不必解釋,人們也會相信他們所相信的,都是徒勞。”
“我恨過沈溫,但終歸我恨得是我自己,一個沒有力量的人在這樣的社會裏指揮被人掠奪,踐踏,自己的寶貝,終歸是要自己來保護的。”
“就像你一樣~”沈白已經重新整理好了衣服,之後又直接撥通了管家的電話,讓他找個下人就附近的商場買點兒像樣的衣服回來。
桃紅紅被他的論述弄得心境起伏,16歲的她非常不明白這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令人痛苦的事情,而18歲的她已然明白了有些人和有些事是她永遠都不能改變的,可是在六年的線人生活後,她卻學會了為這個世界彎腰低頭,人也變得圓滑起來。遇事能躲就躲。
但是今年她26歲聽了沈白的這番話,才真正明白了沈白所信奉的道理。
這世間本是弱肉強食,如果她不夠強,一定會被利用的傷害。可是這樣殘酷的生存道理,沈白卻在童年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