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麵交鋒的代價
桃紅紅其實並不是很懂他這話的含義,可是沈白說後又沉沉的閉上了眉眼,一副很疲倦的樣子,她便沒有再多問,橫豎向他說的一樣。她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沈太太,是沈白心之所向的另一半。
沈家的產業和榮家有什麽不見天日的秘密和門道,往後的日子裏他們都能夠慢慢的說清楚。今天趁著沈白重整旗鼓的這一日,她也沒有再追問什麽,由著他像個孩子是的躺在自己腿上睡覺。
不知不覺,桃紅紅也就著午日的陽光眯了一會兒,不過之後喬墨的輕聲扣門很快吵醒了她。
再醒來的時候,她身上蓋著一條輕薄的毯子,整個人起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脖子下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被塞了一直軟枕,而沈白早已經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上,連單單那麽坐著看資料都是一絲不苟的貴氣。
喬墨還未進門,桃紅紅才反應過來自己作為總助竟然堂而皇之的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上午睡,連忙從沙發上蹦起來回頭小聲埋怨:“怎麽不叫我……”
喬墨推門一進來到時一點兒沒在意桃紅紅的囧狀,仿佛天大的事兒都不能引起他的震驚,直接將一塌子需要沈白批複的文件送了進來,垂首十分恭順的站在沈白一旁等他簽批文件。
沈白同喬墨一樣不在意眼前的狀況,仿佛她在這裏就和該這麽隨意的行動似的,一麵看著眼下的批複文件,一麵衝她笑了笑說:“不礙事,今天也沒什麽要忙的,下午讓司機送你去一趟刑警隊。”
桃紅紅楞了一下,之後礙於喬墨的在場沒有多說,點點頭很快走出了沈白的辦公室。
下午兩點鍾,沈韻果然準時給她來了消息,桃紅紅將電腦關機文件整理得當之後,便直接下了樓,上了沈白的車。
而沈白的那位年紀挺大的男司機,正在麵目慈祥的等著她。
——
刑警隊的秦念今天也是年後假期恢複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可是這些日子他這個隊長幾乎得了空每天都泡在物證中心,搞得二隊微信群裏也人心惶惶,不停得有人上傳一臉震驚的表情,播報著今天秦隊也來上班的打卡消息。
不過秦念平日裏有什麽事情都比較喜歡通話直接吩咐,也很少看二隊群裏那些時不時就變成99的閑聊,所以並不知道手下一群人馬因為他的加班連年差點兒都沒過好。
所以,今天一早二隊的人馬來的尤其早,甚至在秦念進門的時候已經在他的辦公桌上擺上了豆奶和夾菜餅。
秦念今天也是滿麵心事,拿起餅子咬了兩口,之後就不停得將手裏的手機開開合合,幾乎要把鎖屏鍵捏碎。
小胖子被一夥兒提心吊膽的同事推出來,也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到秦念身邊,主動給他遞了一隻自己在過年時偷拿老爸的好煙,摸著腦袋盡量不想觸雷道:“秦隊,那個今天沈溫過來配合調查,您看是您親自審,還是我們幾個……”
“啪”一聲,秦念將他手裏的煙盒拍在桌上,小胖子身上一哆嗦很快摸出火機幫老大點火,火光將秦念陰鬱的眸子短暫照亮,之後又剩下刀削的麵孔,隻聽秦念淡淡的哼了一聲,之後道:“我來審,你們在隔壁做好筆錄和攝像。”
九點半,沈溫來的十分準時,不知道是不是從江城趕來的關係,滿臉都是疲倦。
他身後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律師,還有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沈韻。
秦念一見到他就露出個挺不屑的表情,微微抿著的嘴唇一挑道:“行啊,做的準備挺足。你們沈家這哥倆也夠不叫人省心的,你這位妹子都快生了還得為你跑前跑後。真是厲害。”
沈溫這人麵子薄,尤其今天看起來懨懨的,像是生了大病是的,蒼白的臉被一條寬大的羊絨圍脖裹起來,很快斜眼看了看秦念,冷冷的答,“你還是省省吧,不如為自己操操心。別一天眼睛盯著別人的老婆。”
“竹籃打水一場空。”
“嘶。”秦念這邊已經捏起了拳頭,本來這幾天吃透了之前張穎的案子,就對這個道貌岸然的沈家人存著十二分的不滿,在他看來無論是年少時期逼死自己女友兼教授的沈溫,還是現在人麵鬼心讓人摸不透的沈白,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此刻恨不得扒下沈溫這副麵具,直接叫他直麵自己的罪行。
正要發作的時候,一旁的沈韻向前一步直接擋在了秦念和沈溫之間,將這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的視線直接阻隔掉,淡淡的開口,“秦隊,我們這次是來配合調查,不是打嘴仗的。我們比誰都願意調查清楚桃麗的死因,脫掉這個犯罪嫌疑人的帽子。個人恩怨,我們還是放在一邊,畢竟死者為大。”
“相信你和我們一樣,都急需抓住殺害桃麗的真凶。”
沈韻這話說的妥帖,尤其是後一句暗指的意味不要太明顯。可是秦念卻不吃這一套,不過對女士他一向是比較尊重的,也不好對一個孕婦說什麽重話,於是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也許真凶浮出水麵後,你就不會這麽想了。”之後直接單手一指審訊室,自己走到一旁去整理卷宗了。
沈溫移開了目光,正欲跟著其中一位看起來年長一些的律師走進審訊室,一旁的沈韻終究是不放心,主動握了握沈溫的手,抬眼道:“哥,之後見到張鵬……”
沈溫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清明,麵對這個年少時期他從來沒有好好關心過,之後又分離數年的妹妹,此刻因為分享了最為陰暗的過去也生出一點柔情,他回握了一下沈韻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直接轉身離開。
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反複審訊結束後,兩位律師又委婉的向秦念表達了當事人想要與張鵬當場對質的意願,本來一開始秦念有些私心覺得沈溫不會願意直麵之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過律師提起來他的時候,他反而很快略微驚訝的同意了。
畢竟,這是他想要破案捉凶求之不得的。
張鵬與沈溫的會麵沒有秦念想象的那樣充斥著言辭激烈的對罵和控製不住的情緒失控,張鵬被警衛帶進審訊室的時候與沈溫淡淡的對望了一陣後,率先坐在對麵的座位上勾唇道:“沈溫,想要見你一麵很不容易。”
沈溫抬頭,沒有反對也沒有讚同,一雙眸子在張鵬麵上細細研判著,似乎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些塵封在記憶裏人兒的麵孔。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你父母……”
沈溫話還沒說完,張鵬就諷刺一笑,直接舉起自己被手銬鎖住的雙手問“你覺得呢?世界上什麽樣子的父母先是失去了女兒,之後兒子又成了殺人犯還會過得好?反倒是你,到是一直過得很好,聽說你結婚了,還有女兒了。嗬嗬,這世界上的輪回道理真是諷刺。”
張鵬說的話幾乎字字句句都在證實著自己這些年並沒有與沈溫再次相見,秦念的眉頭緊鎖,食指曲起在審訊桌上扣了兩下,心思越來越沉下去。想起鍾遲意的話,目光又幽深了一些。
而沈溫的律師則像是找到了重要的突破口,立刻坐正了身子主動道:“看來這位張先生很久和沈先生未見,你的這些話是不是可以再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我當事人的清白。而你所指認的證詞,均是假證?”
張鵬的臉上似乎還殘留著年少時期某種天真,可是卻有一種過分成長的陰鬱,他眸子一轉不轉的盯著沈溫,仿佛要射出兩道利劍,下一秒卻語笑嫣然的說:“別著急,是不是假證之後再說也不遲,沈溫,不如我們先聊一聊幾年前那場自殺案吧。”
“你知道的,就是我姐,你的女朋友無辜慘死的那場案子。”
自殺兩個字像是瞬間化作無數尖利得針,刺的沈溫眸子驟然緊鎖,一切不堪的火熱的溫馨的和陰冷的回議兜頭而來,讓他差點兒沒有握住手裏早已摘下來的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