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辯!
有種
舒心
這便是範楷所帶給陸鋒的最為直觀的感受了。
既身為龍寰的大將軍,那自應拿出大將軍的姿態出來,否則還真讓這幫整天都窩在溫柔鄉內,口中念叨著之乎者也的酸儒給小瞧了。
“王祿貴,你他娘的竟給老子放幹屁!”
瞧瞧
瞧瞧
這是多麽幹練的一句話啊
這是多麽簡單的一句話啊
可以說範楷的這一句話當真是說到了點子上,說到了陸鋒的心裏去了,他地這一通怒叱,當真是聽得這位龍寰之王是身心愉悅極了。
當兵的,就應該拿出一點痞氣才行。
“你匹夫之詞無謀之輩老夫懶得與你爭執,陛下陛下!!!此戰我們當真是打不得啊,眼下龍寰壓根兒就不具備與他國開戰的時機和資本啊,陛下!!!”
一聲高呼,王祿貴的腦袋是埋地更低了。
“王祿貴,你他娘的再給老子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撕爛你的嘴,我龍寰乃天府之國,如今他國之賊都已騎在你我的脖子上拉屎了,你等酸儒卻還在朝堂之上磨磨嘰嘰,王祿貴,你個老不死地究竟居心何在?難不成你是那夏誌傑養的狗嗎?怎得就不會說上一句人話!”
而當王祿貴這邊剛一說完,生性本就偏急的範楷便直接再次破口大罵起來。
“匹夫之詞匹夫之詞你們這幫當兵的,又怎會懂得國之政事?國之本,在於生養,在於穩定,在於緩和,而絕非在於征服,更不會在於戰爭和殺戮,國之根本,乃是人之根本,是百姓之根本,是生活之根本,而此根本,乃是活著,乃是太太平平地活著,你個匹夫,一天隻妄想著如何才能爭功奪勢,卻絲毫不去顧忌天下之本,不去思量百姓之本,難道在我龍寰數萬萬的百姓心中,就隻有打仗這一種想法嗎?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百姓要的不是無上戰功,百姓要的也不是征服快感,百姓畢生所追求的,隻不過是一日三餐的溫飽,還有那能幫他們遮風避雨的家舍罷了,你個匹夫,你懂什麽!”
好家夥
一旦論起國事,這為王祿貴當真是一位極為認真的人。
“老不死的,你左一句匹夫,又一句匹夫的,老子警告你,你再敢罵老子一句匹夫試試看!看老子不撕爛你的嘴!”
很明顯,王祿貴的話,是徹底的激怒了範楷,激怒了這位真正的皇親國戚。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你們倆就各抒己見吧,至於最終咱們是打還是和,就且看你們倆誰能說動我了,別老是動不動就吵,這裏是龍坤宮,這裏是龍寶殿,這裏可不是市井裏賣著吆喝的街市,就這樣吧,都給我安靜地講,誰要膽敢再大點聲,且不用別人動手,朕就先把你們的舌頭給拔了!”
就在王祿貴準備撩起袖子欲要跟範楷好好地大戰一場的時候,陸鋒及時製止了這二位。
畢竟滿朝文武誰都清楚,眼前的這二位,陸鋒還當真是誰都惹不起。
一個是代表著天下文人學子的氏族
一個則是代表著自己東宮的本家
這手心也是肉,這手背也是肉,當真讓陸鋒為難。
不過既然陸鋒都為此開口了,那麽接下來的事,便要看王祿貴和範楷二人的真本事了,此刻誰能說服陸鋒,誰就能左右龍寰未來幾個月的風向。
“來人給兩位大人賜座!”
陸鋒振臂一揮,便看到四名公公裝扮的人是抬著兩把厚重的木椅,然後快步的一陣小跑來到王祿貴和範楷的身邊。
“王大人,我說您也別跪了,坐著講吧,畢竟您都這般年歲了,老是這麽跪著,身體也吃不消的,辯論也是一個體力活,坐著講,也能替自己多存上一份體力。”
看著此時依舊跪在地上的王祿貴,陸鋒不僅輕聲說罷。
“謝陛下”
而經由陸鋒的再三勸說,王祿貴這才是猛瞪了一眼身旁的範楷,是緩緩地站起身來,於晃晃悠悠之中是一屁股坐穩在陸鋒的麵前。
“範楷,你也別站著了,生晃地朕眼睛疼,你也坐下講,一定要講透,要講明白,不可落下一絲一毫,聽明白了嗎?”
要說陸鋒在麵對王祿貴的時候是那般的細聲細語,可當他在麵對自己的這位本家親戚的時候,他的口氣卻又是這般的蠻橫,不過好在範楷本人的性格也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對於他地這通教唆,並未放在心上。
而陸鋒此時所給範楷說的話,難免會讓人浮想翩翩,就這般充滿了提示的意味,當真是將在場的百官當傻子嗎?
所以當陸鋒這邊剛一說完,王祿貴也不僅的多瞄了兩眼這位龍寰之主。
看來陛下您心底還是希望打這一場仗啊
可是陛下,您有沒有想過,一旦倉州戰事肆起,那數萬萬生活在倉州的百姓該何去何從?一旦戰火被點燃,那這數萬萬因戰禍而流離失所的百姓,難免會朝青州、秦州、邑州和漠北大量湧入,而如今我龍寰正在麵臨多場天災之禍,尤東和錦州二地的水患是愈發嚴峻,再加上嶺川城的事故,讓北方的永夜林一直都在蠢蠢欲動,讓我龍寰用於鎮守青州、漠北和大涼的軍士倍感壓力,我們已沒有多餘的糧食用以支持這場戰事了啊,陛下啊,我們的糧食光是用以賑災都尚且存有巨大的缺口,又怎麽可能在給倉州的戰事撥出更多的糧食呢?即便這兩年河下和平皮的糧食大豐收,可存於國庫之中的戰備用糧也遠遠不夠如今我們自耗的速度,所以陛下啊,這場仗,當真打不得啊
看著陸鋒方才指點範楷時的那般模樣,王祿貴的心中不免的失落起來,因為聰明的他早已從陸鋒眉宇之間發現,這位龍寰之主對於倉州的這一仗,是極為的上心的,而他也隻能是希望通過自己最後的努力,來試圖嚐試著看看能不能通過自己的嘴巴,來讓陸鋒那欲要開戰的心得以改變。
“匹夫你且給老夫聽清楚了”
瞪了一眼身旁的範楷,王祿貴瞬間激昂。
“如今的龍寰正麵臨多局困事,眼下尤東和錦州的水患已是到了最為關鍵的時期,雖說眼下的汛期尚且還能被當地控製得住,但我們斷不可掉以輕心,我們必須要抓住眼下的時機,斷不可讓這般的時機從手上溜走,斷不可等到汛期的高頻爆發時期的到來再著手去做著防汛的工作,到那個時候,就什麽都晚了!眼下我們最需要去做的事,就是我們必須要趕在汛期還未徹底擴散之前,聯合工部、戶部、兵部和糧草監的全部力量,讓諸多有生力量匯聚於一起,讓這股力量擰成一股繩,然後將其全部放在尤東和錦州的防汛工作中去,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趕在丹江和燕江決堤之前,確保當地百姓的疏散和防汛堤的搭建工作,匹夫你要知道,一旦此二江徹底決堤,那你我這些人皆要麵對的一件事,便是尤東和錦州二地的數以百萬計的災民,而隨著大量災民的湧入,就難免會讓緊鄰著尤東和錦州二地的河下、平皮和南疆徒增壓力,尤其是河下,河下作為我龍寰的產量大地,我龍寰是絕不允許河下出現任何的風波的,一旦河下出了事,將會直接影響到我們來娘的糧食收成,但是範楷你好好地想一想,當尤東和錦州的災民因為水患的原因而大量湧入河下,誰敢確保這幫災民不會去惡意的哄搶糧食?一旦這群災民沒了糧食吃,你敢確保在這群災民之間就不會出現嘩變和躁動嗎?範楷,試想一下,這數以百萬計的嘩變,是你我二人能夠承擔起來的責任嗎?老夫來告訴你,不能!無論是誰,一旦尤東和錦州的這場嘩變肆起了,除了兵部出兵清剿之外,再無他法了!而且根據糧草監上個月的統計,存於各地糧庫之中的戰備存糧,壓根兒就不足以支撐到這一次水患的結束,如今光是為了賑災,我們在糧草上的儲備就已經出現了一個天大的窟窿,範楷我且問你,如今連人吃的飯食都已成問題了,又談何行軍打仗!”
王祿貴的話,當真是如同一把鋒利的刀,是句句都紮在了陸鋒的心上,是紮的這位龍寰皇帝心口生疼。
是啊,王祿貴所言,皆是現實,也皆是目前龍寰所麵臨的最為真實的危機。
如今因為錦州和尤東二地的水患,當真是讓陸鋒貼進去了不少的資源,從糧食,到錢銀,從人力,到物力,當真是為其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可結果呢,這汛期並未被扼殺於搖籃之中,當那接連好幾周的暴雨如期而至的時候,丹江和燕江幾乎於同一月份相繼決堤,大量的農田被江水所淹沒,大量的百姓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汛期而顛沛流離,原本充滿了田園風味的家園,此時卻已變得猶如汪洋一片,那渾濁的江水夾雜著翻滾的波濤,當真是令人觸目驚心。
可是,水患雖然無比嚴峻,可倉州的局勢,亦是一觸即發,大戰在即,吐斯汗國在夏誌傑的帶領下,更是聚集了將近五十餘萬的軍力,試問一下,當夏誌傑整裝待發之際,那些生活於倉州的百姓,有該何去何從?
錦州百姓的命就是命,尤東百姓的命就是命,而倉州百姓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一方水患
一方戰患
該選誰?
該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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