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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身騎白馬的人

  我曾以為,自己所深愛的人,會是他,會是那個令我魂牽夢繞的男人。


  我曾以為,自己所不忘的人,會是他,會是那個令我傷心欲絕的男人。


  我曾以為,自己所不能割舍的人,會是他,會是那個令我痛徹心扉的男人。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心中的他,不是那個我痛恨的人,不是那個毀了我一生的人。


  我心中的他,是選擇了與我站在同一陣線的陌生人,是選擇了與我有著一樣三觀的錯過人。


  我心中的他,是我今生都無法去觸碰的可憐人。


  隻是不知道,這可憐的人,是我,還是他。


  我也年輕過,我也為愛瘋狂過,我曾經天真地認為,我愛誰,由我說了算,我恨誰,也由我說了算。


  可是真當我拖著下身的血緩緩站起身來的時候,我才明白,我終究是為了自己的幼稚而買了單。


  自以為自己就這樣抓著過去不放,孩子就能回到我的身邊。


  自以為自己就這麽抓著痛苦不放,心中對於那個傷我的人的恨意便不會這般折磨我。


  可是就在這小小的彈丸之地,我又能躲到哪裏?


  現實躲不了,難道回憶就能給我擠出這樣的縮身之處嗎?


  曾經的偏執終究變為了禁錮我靈魂的枷鎖,曾經的愛終究變為了遙望的漠然,直至這樣畸形的愛在我的心裏徹底消散,直至我真正地愛悄然到來。


  我曾以為,因為我不堪的過去,我的餘生會這般碌碌無為的過去。


  我曾以為,因為我痛苦的回憶,我終究會窩在心中的那處暗無天日的地窖內舔舐傷口。


  我曾以為,我的餘生將不配被愛,將不配再擁有心裏所渴望的那份情感。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不是我遇不到愛,而是因為我親手用自己的雙手,去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是我,選擇了將自己受過傷的心保護起來,不與這個世界再接觸,不與這個世間再有任何的瓜葛。


  這是對我的自我保護,也是對我的自己禁錮,這樣的保護,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為了一座伴隨著我日日夜夜形影不離的牢籠,而更為可怕的是,我早已習慣了身居在這處看不見的牢籠內,日夜更迭,不知疲倦。


  隻可惜,當我再次能親手觸碰到這樣珍貴的感情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心中的他,是我今生都無法去直視的人。


  是他救了我,即便這樣的日子,隻有三天。


  是他給了我第二次與吉爾說再見的機會,可是這樣的時間對於我來講,還是太少太少。


  不過我並不怪他,我也不可能去怪他,因為眼前的這種種事情,早已讓我的身心都已被捆綁在了他的身上。


  因為我知道,單就是這三天,就已經讓他是為之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這樣的情債,恐今生今世,我都無法再償還得清了。


  曾經以為,我心中的他,會騎著白馬,駕著七彩祥雲前來娶我,可是現實卻教會了我,夢終究是夢,它不是真實的。


  不會有人騎著白馬而來,也不會有人駕著七彩祥雲而來。


  來的人,不是心欠情債的債主,便是心欠恨債的怨人。


  命運就好似被詛咒了的玻璃樽,而我,就

  好似玻璃樽中永遠被孤獨隔離的老舊帆船。


  這樣的玻璃樽,阻擋了我的一切,阻擋了我可能去為愛而再度動心的可能。


  然而就在我選擇讓自己活在真實的世界中,你卻在這樣的背景下靠近了我。


  你突然的出現,讓我們的心靈得以相互交錯,更讓我看清了你內心之中真正的渴求。


  我雖未說,但是我願意用自己餘下的性命來替你保駕護航,直到你找到心中的答案為止。


  待眼前的荒漠不再貧瘠,待腳下的流沙不再荒涼,待耳邊所傳來的風聲不再蕭瑟,待我終究停下了追隨你的步伐,待心中的時間被永恒地鑿刻在了三天後的光景,我突然發現,原來我的淡然都是假的,原來我真的很在意這些時間,我真的很在意你在身旁的日子。


  既然選擇了讓我再愛一次,命運卻為何不願意給我更多的時間?

  我不懂?

  我不懂!

  我曾以為,我曾經有很多天真地以為,我以為這件事是對的,我以為那件事也是對的,而去評斷對錯的唯一標準,便隻是我心中對於這件事的喜惡程度罷了,現在回想起來,我曾經那麽多地以為,竟是這般對於幼稚。


  我曾以為,一個女人的幸福,是等來的,隻要等到心愛人的回頭,隻要等到幸福時日的降臨,可是現實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幸福並不是我所以為的那樣簡單。


  而現在,從他抱起吉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突然醒悟過來,原來幸福不是靠等就可以等來了,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回來的。


  所以這三天,對於我來講,已經足夠了。


  我可以在這三天裏,好好地在為了心中的愛而瘋狂一次,而這一次,我希望我的表現,足夠滿分。


  打分的人,依舊是我,表演的人,也還是我,而唯獨不一樣的,是看客,是觀眾,是在我餘生的舞台上,注視著我一舉一動的他。


  這場生命中的最後一舞,我希望自己能夠完美謝幕,我希望自己能夠跳得出彩。


  所以這一次,換我來。


  我身騎白馬,我獨闖三關。


  我改換素衣,我重走歸路。


  我卸下負擔,我隻想眼前。


  我勇敢直對,我隻願相信。


  我擁抱愛,愛不負我。


  我堅信愛,愛不負我。


  而這一次,我願為了心中的愛而戰,我願意為了你而戰!


  南宮戰!

  我餘生所要為之守護的人,我餘生所要為之堅持的人。


  我知道,我這樣的愛,可以沉默,可以無聲,可以在陰影之中苟延殘喘,也可以在這副亡者身軀之中逐漸腐爛,但絕不會消散,絕不會讓你感到這份愛的負擔。


  絕不會!

  絕不!


  “(夏索尼婭語):繼續出發”


  看了眼身後又因脫力而深陷昏迷的哈裏斯·威勒,莉莉絲·奎因隻好是扛起了這支營救隊伍的臨時隊長一職,然後便看到,她口中的話剛一落地,她整個人便率先地朝著萬機神宮的深處走去。


  雖然不說,但是莉莉絲·奎因還是知道,此時跟在她身後的人,便是她心中所向往的那個大男孩,那個親手將她從死神的手中給拽回現實裏


  來的東方人。


  這一刻,托比·威勒的名字在莉莉絲·奎因的心中已變得不再重要了,甚至連回想起這個男人的心勁兒,她都沒有了,隻因在她的心裏,她早已有了新的期許,而這樣的期許,是有時間的限製了,此時的她,當真得讓自己抓緊時間,因為她怕自己的時間不夠,因為她怕自己會在接下來的舞台上犯錯。


  莉莉絲·奎因不想讓自己再丟分了,哪怕一分都不成,哪怕她很明白,因為血傀的原因,是讓此時的她早已成為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是這依舊無法阻擋得了她為愛前行的腳步,而她這一次之所以會這般瘋狂,全是因為,這些年來,她當真是過得太過艱辛了,她當真是太希望自己能夠再度擁抱愛了,所以這一次,既然命運選擇眷顧了她,那麽她就絕不會再讓自己退縮一步了,一步也不可能了。


  哪怕身為血傀,那也要讓自己成為南宮戰心中最強的那尊血傀,讓自己成為他心中最美的那尊血傀。


  這,便是愛的力量。


  它可以跨越生死,可以跨越文明。


  隻不過莉莉絲·奎因自己並不清楚,南宮戰此時的選擇。


  因為吉爾·威勒

  因為

  萬機神宮,奈落長廊


  富麗堂皇的長廊,布滿了璀璨無比的珠子,假若有真正識貨的人在此,定會認得出來,原來在這長廊之中,其鑲嵌在腳下石板內的珠子,竟要比世上最為貴重的夜明珠還要珍貴千倍有餘,而這一眼望去,滿地這樣的珠子。


  而在如此金貴的地方,卻是歪七扭八的躺著六個彪形大漢,他們一個個皆是臉朝著地,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過從其所穿的甲胄服飾上來看,這些人竟也是穿著看護隊的製式皮甲,由此便可以見得,這六個大漢,定是之前隨托比·威勒和老喬爾一同下坑的隨行隊員了。


  隻不過令人不解的是,從其趴著的身型來看,在這六個人裏,是沒有一個人與托比·威勒能對上號的,也就是說,托比·威勒並不在此。


  可是托比·威勒不在此列之中,並不代表著老喬爾不再,而之所以會如此肯定,隻是因為,在其中一名大漢的皮質腰帶上,是掛著一個小小的繩藝掛墜。


  那是老喬爾平日裏最為珍惜的掛墜了,隻因那件兒掛墜,是他死去的女兒所親手為他編織而成的,在大雪漫天的伽藍山腰,他的女兒親手將自己所編織好的掛墜,是交到了老喬爾的手上。


  所以在平時,老喬爾都是將這個掛墜兒給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哪怕是泡澡呢,也都不摘下來,由此可見,這樣的一個富有意義的掛墜,對於他這樣一位重情重義的中年男性來講,是有多麽的重要了。


  而此時,在那名手握斷劍的大漢的皮質腰帶上,便別有這樣的一個掛墜,那麽其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忽然,就在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靜的時候,一陣淡綠色地光暈,是從長廊的盡頭緩緩飄來,最終是鑽進了這六位大漢的後脊背處,消失不見。


  而取而代之的,則是老喬爾瞬間的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沒有眼球,有的,隻有無盡的空洞,以及對於深淵的窺伺。


  喬爾·布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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