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晶石的燈
白雲城。濟王府府邸。
莫三辭沒想到封意帶她到了這麽個顯眼的地方。
白雲城是晉國濟王的分封地。
九州上共有國,晉國便是其一。
而他們現在正站在濟王府的後花園裏。
這白雲城隻此一家、獨具威嚴的重簷廡殿頂……現在看得她甚是紮眼。
莫三辭想起廣和山的大家在她準備離開廣和山到外麵來玩的時候七嘴八舌地告誡她在外麵的時候不要引起注意,不然會怎樣怎樣的那些話。
她心底裏雖然清楚世間生靈都有善惡之別,但還是不願意和外界的生靈正麵相衝。
她拽了拽帽簷,遮住兩邊臉頰,小聲問封意道“我們能到別地兒嗎?”
“不是你要來這兒的嗎?”
“我?”
莫三辭目光從封意的側臉上移開,放下拽著帽簷的手,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她初到白雲城的那天,她和莫小四到白雲城福雲齋吃飯。
坐在二樓雅間時,她和莫小四看見一頂四人抬、十六人護衛的轎子從窗戶下的街道經過。
轎子華貴氣派,鑲金嵌玉,很值錢。
“這個轎子做得這麽花裏胡哨,這麽浪費錢,坐在裏麵不怕被山匪強盜打劫嗎?”
莫小四是這麽說的。
當時看那頂轎子是往北去的,這條街道往北通向離開白雲城的路。
按照莫小四當時的情況,就是說這裏的人也遭了莫小四的禍。
不過她轉念忽然想到一件事這件事的因一直在她身上嗎?
不然為什麽封意說是她帶他們兩人到這裏來的?
莫三辭又望著封意,心道是不是我想的這個樣子?
可是封意隻是靜靜看著他們麵前的屋子。
告訴我啊,你怎麽不說話?莫三辭在心裏疑惑道。
封意轉頭望向莫三辭,聲淡語輕“告訴你什麽?”
莫三辭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能聽見我心裏想什麽嗎?”
“我已經在我們的感應間設了道屏障,除非你很想向我傳達某些話,不然我是聽不見你心裏在想什麽的。”
莫三辭微微點點頭“噢~”
她也不知怎得,就是覺得心裏頭高興,忍了忍,最終還是咬著下唇笑了笑。
但見封意一直望著她,又拽了拽帽簷,撇過臉暗暗做了個鬼臉,才又轉回。
封意已經走向了他們眼前那座雅致莊重又陰森的屋子。
莫三辭趕緊跟上,不過心裏正有點遺憾。
現在正是初夏剛過,涼風清爽,花草清香,是遊賞的好時節。
這花園裏佳木芳草繁花,雖算不上上佳,但也是賞心悅目,足夠舒養心神。
可這偌大的花園,竟十分清靜。
沒像話本裏寫的那樣,有遇上才子佳人賞花賦詩。
想歸想,莫三辭其實還是不想在這裏突然遇到誰的。
而且看封意的樣子,眼前這屋子是有貓膩?
兩人走到了,封意停了下來“你去推門。”
莫三辭不解封意的意思,但想著封意不會做什麽沒道理的事,便直接走向屋子的門口。
她走到門前,抬手剛觸及那扇門,便見整個屋子表麵浮起灰蒙蒙的光。
隨之她的掌心也有光芒泛起,隻是這光芒很是澄明。
她掌心的光芒向整座屋子覆去,光芒所到之處,屋子表麵原本的灰蒙蒙的光也變得清湛。
就在整座屋子的光芒都變得清湛後,莫三辭發現封意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旁。
封意拉著莫三辭的手,抬起另一隻手去推門。
門未被推開,但門上有光紋泛泛。
封意拉著莫三辭,從門上的光,進入了一個黑暗的空間。
莫三辭被封意帶進了黑暗的空間,一時間還不適應。
“別亂動。”
封意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莫三辭壓下了剛要離開地麵的腳。
有柔和而溫暖的光亮從封意那邊傳來,莫三辭看向封意時,封意正將手中的燈盞遞給她。
“拿著。”
莫三辭拎著由一塊火紅的大寶珠似的不知名物質做光源的燈盞,心裏思考著燈盞的作用目測……是祛邪的?
“這是從火山岩漿裏煉出的火晶石。”
封意看著認真打量著燈盞裏的東西的莫三辭,解釋道“火既能帶來生,也能帶來死,而燈為照明器具,可以照亮黑暗,可以指引道路。
“所以由火晶石製成的燈盞,既能尋生路,也能尋死路。”
莫三辭下意識看了看腳下,發現橙紅的光亮裏,竟有一個個黑色的汙點。
這是邪祟的腳印?
“你拿著它往前走,不要回頭,一直走。”封意聲音柔了許多,“我會緊跟在你後麵的,你別害怕。”
“我才不會害怕。”莫三辭感覺封意說話的聲音語氣好像是在哄她,不免有些不服氣,“你別跟丟了才是。”
“好。”
封意這一聲帶著些笑意,莫三辭聽了隻覺得心裏怪怪的,說不清的感覺,很是莫名奇妙。
當然,她把這種感覺又一次歸結為因為她是混元圖所化,混元圖是封意的神器,自然對封意有特別的情感……
莫三辭拎著燈盞慢慢向前走,她每走一步,封意就跟一步。
她雖然沒看見封意,但能感覺到封意就在她後麵,很真實的感覺。
當一種感覺很真實時,莫三辭就會很平靜,很安寧。
她跟著燈光的指引一直往前走,黑暗中仿佛有無數的眼睛在看著她,仿佛有無數張嘴在向她吹著帶著腥臭的氣息,仿佛又無數個鼻子在呼呼地呼吸……
但她心裏很平靜,這種平靜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渺小了。
莫三辭拎著指路的燈,行走於黑暗裏,無可亂其心,無可擾其神,安安穩穩走到了這條路盡頭。
盡頭是一扇門。
莫三辭停了下來,封意也站到了她身旁。
莫三辭看著麵前的門,隻見上麵繪著紅色的雲紋,這雲紋在莫三辭手中的光亮照耀下竟開始遊動。
莫三辭疑惑時,看見了一隻隻黃燦燦的眼睛。
是蛇!
有紅色的蛇附在了門上,門上的雲紋皆是蛇的身子。
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麽時,就間手中的燈盞亮起更耀眼的光,光芒照耀,門上的蛇都著了火,扭曲著身子在門上遊動掙紮,俄頃間便化作一縷縷煙氣,消失在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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