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縫補
封意道“消除。”
初行明道“回生果用了嗎?”
封意道“用了。”
初行明走出屋子,轉身,關門,落鎖。
“走吧。”初行明轉過身後道。
四位到石林竹樓前,正看見況相背著燕懷從遠處飛了過來,神情焦急慌張。
況相看到初行明時明顯驚愣住了,一動不動望著初行明稍稍,才慢慢走了過來。
沒待況相問什麽,初行明已道“先進屋。”
況相點點頭,跟著初行明走進了竹樓。他將燕懷放在榻上後往一旁挪了三步。
初行明看了一小會兒燕懷,對封意道“他還能堅持差不多半個時辰,下次記得掐著點找我。”
封意道“我知道了。”
莫三辭此時也明白初行明為什麽給她發個紅包——一定是白澤給一堆她不認識的、但封意認識的諸位發了消息。
想來在溯雪來時她就該清楚這件事,隻是某些該有的思考被溯雪太過的熱情給淹埋了。
而看眼前這樣子,封意和初行明關係挺好,可是她從來沒聽神樹村長提過這茬兒……或許神樹村長和初行明有過節?
這很有可能。
況相在一旁靜默,心情難以言表。
他情緒忽然完全平靜,一點兒都不擔心是怎麽回事?
初行明坐到離榻最近的椅子上,疊腿抱臂閉目,渾身上下都是請勿打擾。
封意、莫三辭和知存相繼坐下來後,況相才找了張椅子坐下。
近半個時辰的等待,除了況相很不自在,其餘者都很隨意。
初行明站起身時,況相像是彈簧一樣立即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整個身子僵硬著。
他知道,燕懷要死了,可是這死又並非死,這讓他很糾亂。
燕懷生死一線之際,初行明手中有三根泛著金光的針刺進了燕懷的身體。
金色光芒的針穿梭著,光線拉起,但皆一閃而隱,三根針的閃現軌跡莫名,時隱時現,變幻難測。
燕懷身上漸漸浮出黑色的暗影,那暗影的輪廓很像燕懷。
待金光在暗影中消失,那暗影已成鬼魂——燕懷已死,已成鬼魂。
突然,燕懷張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的眼睛是血紅色的。
他的目光掃了眼眼前眾位,停在了況相身上。
“況相?”
“你這什麽語氣啊。”況相說這話時實在佩服自己的處變不驚,他一閃到燕懷身邊,一手拍向燕懷的肩膀,“終於記得我了啊……”
但他的手並沒有落到燕懷肩膀上,而是從燕懷身上穿過。
況相當場滯凝住。
燕懷笑了下,提醒道“我已經死了,你別忘乎所以。”
“我知道,你死了。”況相心裏堵著氣,“我看著你死的。”
“別慪氣了,我隻是外實之身已死,靈身還在就好了。”
況相捏了捏手,克製了自己要暴躁的情緒要不是看在燕懷變成了鬼魂,就燕懷一臉滿不在乎還掛這個笑意在臉上的這表情,他早就一巴掌招呼了。
欠揍!
“行了行了,你這都要下地府了,還和我貧。”
燕懷笑笑“讓你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對於燕懷這種油鹽不進、聽之任之的態度,況相頓時歇了情緒,隻有深深的無力感和聽天由命的無奈感。
愛咋咋地吧,他對燕懷實在沒轍。
初行明見兩個都不說話了,出聲道“敘舊到此結束,該說正事了。”
燕懷迷了一千多年剛清醒,腦子還不太好使,不由望向況相。
況相手需握著拳頭掩著嘴,低頭小聲道“他是救你的。”
燕懷木木地點了點頭,隨後起身作揖拜謝“多謝!”
初行明道“不必客氣,我隻是順手幫個忙。”
說著,他拿出一塊槐木牌,手中有靈能浮上,槐木牌如化為鐵水般,卻隻一灘著鐵水浮著靈光,靈光遊走,似是在找著屬於它的軌跡。
“一般鬼魂是無法長時間留滯住的,更別說你這種三魂殘缺、還是個普通人類的鬼魂,我看你這種情況,死後直進輪回,再世與今生毫無關係。”
說至此,槐木牌上的靈光已聚起,顯出一個奇怪的亮著白光的符號,槐木牌也重新顯回原形。
初行明直視著燕懷“你若不想入輪回,我可以幫你。”
燕懷呆了一小會兒,理清了情況,他這是要成冥界鬼差了?
他作揖一拜“燕懷不勝榮幸。”
初行明將槐木牌遞給燕懷“戴上木牌,木牌就是你的,你今後便是鬼差,難進輪回,隻能修鬼道。”
燕懷欣然接過槐木牌。
初行明又道“你現在三魂殘缺,即使我以三魂針縫補些魂靈以支持起你的靈體存在,但那些魂靈隻是暫時的穩固,隨著時間會慢慢衰減,你現在很虛弱,需要回冥界修養,自己補全三魂。”
燕懷道“好。”
初行明頷首,轉身問封意“有什麽要問的?”
封意道“沒有。”
初行明忽然露出笑意“好像很好玩。”
“明日我要到青螟穀,你去嗎?”
初行明思考了稍稍“好。”
他轉身,遞了個圓形金屬令牌給燕懷“你自己到冥界吧,拿著令牌找前原冥司,他會安頓好你的。”
燕懷接過令牌“好。”
況相緊接著問“我能一塊兒去嗎?”
初行明道“你不是神明嗎?”
“是……”況相幹笑了兩下,在初行明漠無感情的視線下偏過頭對燕懷道,“我們走吧。”
燕懷向初行明和封意致謝拜別,況相跟著道別,兩個離開後,初行明打量了圈竹樓“這竹樓挺好。”
封意道“這是況相的。”
“就剛才那個看著有些傻的神明?”
“是。”
“算了。”初行明說罷,坐回了原先坐著的椅子上,疊腿抱臂,注視著封意,“白澤傳信息來的時候其實我還挺懷疑的,不過如今你們這站一起,我一點懷疑都沒有了。
“我提醒你一下,別的誰誰某某我不管,我的請帖,你要親自送來。”
封意道“好。”
封意和初行明的對話不緊不慢、大大方方的,但是莫三辭聽著有些羞。
雖然提前猜到了初行明知道她和封意之間的特別關係,但當初行明當著他們的麵提起,還提到請柬……她覺得,她臉皮真特別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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