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聖巫女
雲氏的解蠱整整持續了一夜,顧錦寧卻因那古玉睡得極為安穩。
待一夜好眠的顧錦寧神采奕奕地來到會客廳時,曼陀剛好從雲氏的臥房走出來。
眾人不知曼陀這一夜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解蠱過程,但從他那憔悴的神色以及袖口已然幹涸的血跡,就知其中其實艱險萬分。
“神醫,不知情況如何?”顧明遠頭一個迎了上去。
“顧夫人已經無礙,午後便會醒來,至於體內餘毒,按此方日服三帖,五日後便可全清。”
曼陀將早已備好的方子遞上,雖然身心俱疲,語氣卻依舊疏離有禮。
見顧明遠一臉喜色地接過了方子,連聲稱謝,顧錦寧也走上前來,溫和有禮地朝後院一抬手。
“有勞先生了,已為先生備好廂房歇息,這邊請。”
清冷的眸光落到顧錦寧的清麗的小臉上,稍稍帶了幾分溫度。
隨即,曼陀卻是冷淡地開口拒絕了她的好意:“不必,我在京城有居所。”
話落,便轉身打算離開顧府。
顧錦寧知道曼陀清高自持的性子,也不好留人,隻得叮囑了管家備好馬車,這才親自將人送出了府。
曼陀此時又累又困,倒是沒有拒絕顧錦寧安排的馬車。
臨上車前,曼陀突然回過頭來,眸光沉沉地交代了一句。
“我會暫時留在京城,顧小姐若是有事,可去琅木街三十三號尋我。”
原本顧錦寧還想著這一別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這拜師一事是否該就此作罷。
誰知竟從他口中聽到了這樣的交代,當即喜上眉梢,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送走了曼陀,顧錦寧又回到了雲氏的床前伺候。
神醫自是名不虛傳,當日午時,雲氏果然醒了過來,整個人的精神也好了許多。
這讓顧家上下都鬆了口氣。
籠罩了顧府多日的愁雲慘霧總算散開了去。
五日後,隱於山間的幽密竹屋內。
一位十三四歲的蒙麵少女神情淡漠地用精致的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指尖,隨即將湧出的鮮血全都滴入了一個青色的瓦罐裏。
忽然,瓦罐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少女的眸光落在瓦罐時,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聖巫女,此事你當真有把握?”
低沉卻撩人的聲音自門外茂密的竹林傳來,引得少女下意識地朝身後望去,眸中生出了幾分狂熱。
在她熱切的注視下,竹林裏緩步走出一人,麵如冠玉、俊美無雙,正是夏朝第一美男子蕭琰。
他身著一襲淡雅的月牙白袍,手中捏著一柄烏木折扇,麵色冷然地進了屋。
就在這個當口,瓦罐突然停止了晃動。
少女回過神來,朝瓦罐裏頭望去,隻見裏邊淌著大半灌的黑血,有什麽東西在那黑血中翻騰。
分明是極為詭異的場麵,少女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回頭朝蕭琰道。
“既然公子特意來我苗疆求藥,我自當如公子所願,隻要公子帶來了我想要的東西。”
蕭琰薄唇微抿,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了一軸畫卷,放在桌上。
少女滿懷期待地打開了畫卷,眸光落到“唯寧先生特贈聖巫女師綰”幾字上,頓時麵露喜色。
“公子果然說到做到!此物你便帶回大夏吧。”
心滿意足的少女也不忸怩,細心將瓦罐封好了,便直接交到了蕭琰手裏。
“有勞聖巫女。”
蕭琰拿了東西,也不再耽擱,當即就要轉身離開。
這裏可是苗疆神巫部的地盤,蕭琰身為大夏的四皇子自然得萬分小心,否則說不定就是有來無回了。
當日應了阿寧要查苗疆蠱毒的事情,他便日夜兼程地趕了三日路,秘密潛入了苗疆。
打探之下才知曼陀在當年竟然跟前聖巫女郭倩柔有過交鋒,並且大敗,若非顧明遠率領的兵馬及時趕到,隻怕現在便沒有神醫曼陀了。
早年間以懸壺濟世為己任的曼陀經那一場變故後就徹底隱世,潛心鑽營醫毒之術,最後成了一代神醫。
可曼陀被人封為神醫後,卻變得蹤跡難尋,且多了不少奇怪的規矩。
蕭琰雖不知內裏,卻總覺得曼陀的這些轉變必然與那年的交鋒息息相關。
前聖巫女郭倩柔不會功夫,但於苗疆蠱毒一道卻是出神入化。曼陀雖然有點傍身的拳腳功夫,卻也不過是比手無縛雞之力要稍強一些罷了。
這樣兩個人的交鋒,必然是在醫毒上的對決了。
由此不難猜出,曼陀大敗於郭倩柔極有可能是中了極其厲害的蠱毒。
連神醫都無法對付的苗疆蠱毒,蕭琰也沒自負到覺得自己能抗住。
若非機緣巧合下,探得當代聖巫女癡迷唯寧先生的畫作,這一既可保命又可救命的瓦罐可拿不到手。
離開了竹屋,蕭琰當即運了輕功,朝竹林深處飛去。
不想,剛出了竹屋可視的範圍,就有一群黑衣人從竹上滑下,將他團團圍住。
“影流。”蕭琰折扇一展,一邊護著手中瓦罐,一邊高聲喚道。
話音未落,同樣一襲黑衣的影流便從鋪滿了落葉的地底鑽出,隨即又跟著鑽出了五個黑衣暗衛。
蕭琰果斷地將瓦罐交托到了影流手中,慎重地交代道。
“你速將此物送回京城,讓阿寧把東西交給神醫曼陀。切記,物在人在,物毀人亡。”
“屬下定不辱命。”影流當即應承,抱著瓦罐,飛身而起。
蕭琰及五個暗衛同時而動,馴如閃電地就直衝舉劍殺來的黑衣人。
刀光劍影頓時打破了竹林的寧靜。
有黑衣人想去截住影流,卻被蕭琰幹脆利落地擋了下來。
蕭琰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黑衣人之中,一身白袍沾染著豔紅的血跡,襯得他冷豔至極。
一主五仆六人在黑衣人中幾進幾出,終於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回去告訴二哥,想要我的命,好歹也得他親自上陣才行,派幾條狗來是無濟於事的。”
留下這麽一番話,蕭琰便帶著暗衛揚長而去。
剩下一堆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
相互攙扶著正待離去,就見一個蒙麵少女捧著一軸畫卷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
少女突然朝他們揮了揮手,隨即笑盈盈地離開了竹林。
在場的黑衣人頓時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